吳寧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當大軍開拔時，斬妖軍上上下下的將士們依舊沒有看到那道期盼已久的身影，心中滿是疑惑。

一開始還只是疑惑，逐漸就演變成了不安。

跟在后面的顧淵，已經能夠聽見一些議論的聲音。

雖然斬妖軍的士卒們意志足夠堅定，可對他們來說，李思明才是斬妖軍真正意義上的旗幟。

以前不管是什么樣的戰斗，他們都能看到李思明偉岸的身影，這一次卻是只能看到凌橋，他們心里怎么可能不擔憂呢？

別說斬妖軍的那些普通士卒了，就算是那些資歷豐富的將士，心中也不免犯著嘀咕，對于李思明的計劃，他們知道的并不多，就知道這一次是要將防線推出去。

對于這樣的安排，那些將領倒是沒什么意見。

他們也知道，顧淵等人這一次運送物資，中途遇到了妖族的埋伏，顧淵孟新書等人大發神威，一口氣斬殺三個靈妖，除此以外，妖族還折損了不少元妖。

而在這個過程中，妖族哪怕是佯攻拖延，卻也有所損耗，士氣萎靡不振，正是將防線推出去的時候！

這么一看，李思明的這個決定，實在是太對了！

可是李思明不露面，讓他們摸不著頭腦，但是能夠成為斬妖軍中的將領，他們肯定是有頭腦的，這樣的疑惑只能放在心里，絕對不能拿出來討論，一旦因此軍心動蕩，他們便成了罪人。

吳寧周圍的人倒是沒說什么，小猴子本來是想要詢問的，卻感覺到了吳寧身上的低氣壓，又被旁邊的老兵拽了一下，只能將所有的疑惑咽下去。

可吳寧心里明白，再這么下去絕對不行，最終還是快走幾步，終于追上了凌橋的身影。

“凌副統帥，這樣不行啊！”吳寧有些心急了，“咱們的人始終看不到統帥大人，好像少了一股子氣……”

凌橋看了吳寧一眼，輕描淡寫道：“我知道。”

“那您……”

吳寧有些看不懂了。

既然凌橋也能看出來，怎么能一點安排都沒有呢？

等到了交鋒的時候，一旦士氣低迷，那便未戰先輸三分氣，這可是戰場大忌！

“滾回去，做你該做的事！”凌橋的耐心似乎已經被消磨殆盡，同樣的話，他不想對吳寧重復太多遍。

吳寧面色一僵，只好點點頭，又重新退回了之前的位置。

等吳寧走后，凌橋心里也犯著嘀咕。

他回過頭，朝著后方看了一眼。

現在也捕捉不到顧淵的身影，但是他卻記得，出發前李思明說過的話。

在此之前，李思明也意料到，在自己不露面的情況下，斬妖軍的士氣會受到些許影響。

而凌橋詢問解決方案時，對方的回答卻很簡單。

“士氣，是在戰場上打出來的，放心吧，顧淵能夠解決這個問題。”

凌橋當時還想多問，李思明卻擺擺手，終止了這個話題。

他很好奇。

整個斬妖軍的氣勢，真的是顧淵一個人能夠扭轉的嗎？

還有就是……

李思明雖然年紀不算大，但是做事情卻非常老練沉穩，而行軍打仗可不是小事，哪怕這一次斬妖軍主動發起進攻，只是為了起到一個掩護作用，可戰爭一觸即發，并且局勢瞬息萬變，最終的走向，可不是他們能夠決定的。

現在李思明在顧淵的身上押了這么多的寶，就不擔心這小子關鍵時刻掉鏈子嗎？

這可是千萬人的性命啊！

吳寧終于找到了顧淵的身影。

離得老遠，就聽見吳寧嘟囔的聲音，顧淵好奇詢問了下，得知這家伙是在凌橋那邊碰了一鼻子灰后，不免笑了起來。

“不用擔心，凌橋說的沒錯，李隊長的確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吳寧眼神直勾勾地看著顧淵，表情古怪道：“我怎么感覺你一個外人，都比我知道得多？”

“外人？我什么時候是外人了？”

“那你是斬妖軍的人嗎？”吳寧看著啞然的顧淵，繼續說道，“你都不是斬妖軍的人，那對我們來說，你當然是外人了！”

顧淵笑笑，外人就外人吧，自己不是誰的內人就行……

“我只是有些擔心。”吳寧繼續說道，“再這么下去，等到了交鋒的時候，咱們是要多很多傷亡的。”

顧淵面色凝重，輕輕點了點頭。

吳寧現在的擔心，絕對不是杞人憂天。

古代兵法，都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有的時候，士氣就能夠直接決定戰爭的最終走向。

沉吟片刻后，他伸出手，在吳寧的肩膀上拍了拍。

“放心吧，我會想辦法的。”

“你？”吳寧看了看顧淵，搖了搖頭，“我知道你現在實力強大，連靈妖都能夠輕松斬殺，可想要提升軍隊的士氣，可不是你一個人就能夠做到的。”

“哦？那你為什么會將李隊長看得如此重要呢？”

“這叫什么話！你和李隊長能一樣嗎？他可是斬妖軍的統帥！”吳寧正色說道，“他在軍中的威望，可是一次次殺出來的！這是積累出來的！”

顧淵又拍了一下吳寧的肩膀。

“既然李隊長能夠做到，那咱們也能做到，都是兩條胳膊兩條腿，能有什么不一樣的？再說了，你現在的身份可不一樣，如果連你都垂頭喪氣的，其他人怎么辦？”

吳寧稍微愣了愣，顧淵的一番話，也將他徹底點醒。

他的目光迅速從迷茫轉變成堅定，當抬起頭重新看向前方的時候，整個人又變得殺氣騰騰。

“你說的不錯，情緒是有感染力的，我不該擔心這些問題了。”吳寧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他猜測，凌橋先前生氣，甚至讓他滾回來，就是看出自己的情緒不對，擔心當然是有必要的，但是當擔心起不到作用的時候，就該立刻扭轉這樣的心態。

情緒，是具備感染力的，如果真的讓斬妖軍中其他人受到了自己情緒上的影響，那才是真糊涂！

此刻的尼羅峰上。

妖族的營帳中。

負責坐鎮此處的妖物，身著一件披風，正聽著手底下妖禽的匯報。

“斬妖軍，還真是瘋了，這個節骨眼上，竟然還敢主動出擊，呵，難道他們真的以為，死了幾個廢物，就能夠對我妖族產生多大的影響嗎？既然他們想死，那就殺個干凈！”披風妖物冷哼一聲，目光如電，聲音狠厲道。

可就在這時，一道藍光突然落到營帳外。

還沒看到身影，卻先聽到聲音。

“急令！我族大軍，退守尼羅峰！退守尼羅峰！不可主動迎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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