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渾？」

聽到這兩個字，在場不少人都變了臉色。

就連壽齊天，也有些意外。

「這和乘渾有什么關系？」

「難道是乘渾出現了？」

萬門主他們，當然都知道乘渾是什么。

此刻，祈靈門的門主還有幾位長老們，齊刷刷變了臉色，互相交換眼神，他們大概已經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如果真的是他們想的那樣，七長老的所有行為，都可以得到解釋。

只是如此一來，反倒是七長老，處于一個不光彩的位置了。

「咳咳，那小子，你說清楚啊，你不說明白，萬門主他們怎么做出判斷呢？」壽齊天說道。

萬重山臉一黑，總覺得壽齊天這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徐晨也不磨嘰，當下便將事情仔仔細細說了一遍。

他的表達能力還是不錯的，壽齊天等人也聽得很認真，就是萬門主和那三位長老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在徐晨的表述中，楊蔓之所以會死，完全是受到了七長老的指使，因為想要隱瞞乘渾的存在，便想要將顧淵滅口，結果實力不濟，卻被反殺，之后七長老也是一樣的情況。

不知道萬門主他們是怎么想的，反正壽齊天是相信了。

如果真的是因為乘渾的話，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人家說的那叫一個邏輯縝密，站在祈靈門的角度，壽齊天都覺得這些人沒什么可懷疑的了。

要是這樣的話，壽齊天只能說，祈靈門的那位七長老死的活該，哪怕是仙宗長老，做事也不能這么不講道理，能夠活到現在那就是運氣好，不然早該死了，這一次他運氣不好，踢到了鐵板，這才付出代價。

換句話說，倘若七長老遇見的不是顧淵，而是其他實力一般的武者，是不是弄死人家也不需要付出什么代價了？可人家又做錯了什么呢？

雖然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這種話，壽齊天不會說。

一方面是他不想摻和太多，另一方面，也是捫心自問，倘若被殺死的不是祈靈門的長老，而是夜神閣的某位尊者，他還能這么講道理、好說話嗎？

天底下可沒有那么多道理可講，對手要不要講道理，完全取決于自身實力。

「這些，都是你們的一面之詞。」萬門主沉吟片刻，緩緩開口道。

徐晨嘆了口氣。

畢竟死的是祈靈門的長老，祈靈門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可人死都已經死了，這還到哪找證據去呢？

這分明就是胡吊扯嘛！

徐晨將該說的都說了，剩下的也不是自己能摻和的了，這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在徐晨說這些的時候，顧淵一刻也沒停下。

他說他的，自己吃自己的。

池希真當然也注意到了，他猶豫一下，也跟著一起吃起來。

他總覺得，顧淵極有可能在吃飽喝足后，直接將桌子給掀了。

不然這小子口這么急做什么？

打了個嗝后，顧淵抬起頭看著萬門主，喝了口茶，順了順。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我想萬門主心里已經有了判斷。」顧淵頓了頓，又說道，「要說證據，我肯定是找不到的，但是啊，萬門主，我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不如我。」

「你說什么？」萬重山都有些跟不上顧淵的節奏了。

「你看，不管什么時候，只要你問我，我就承認，七長老的確是我殺的，我從來不否認。可你不一樣了，你心里其實跟明鏡似的，但是你沒有如我這般的勇氣。」顧淵笑著說道，「所以啊，萬門主，我覺得你不如我。」

萬門主嘴角囁嚅著，一時間竟然有些無法反駁了。

其實徐晨的故事說完，他和另外幾位長老，心里就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可是礙于祈靈門的威嚴，哪怕真的是七長老挑事在先，他們也不會就此作罷。

畢竟是仙宗的長老，做事霸道一點怎么了？如果就這么算了，不僅僅是門派內的弟子，包括其他長老都會為之心寒。

大家變得強大，加入仙宗，難道是為了做一個道德標兵？別鬧了！

顧淵放下筷子，站起身一抹嘴。

「壽閣主，我吃飽了，先回去休息了，對了，別忘了咱倆的事。」

壽齊天有些不可思議：「你這就走了？」

三長老也沒忍住，跟著站起身，怒目圓瞪。

「這就是你的態度嗎？既然如此，那我們祈靈門也不需要對你客氣了！」

顧淵斜著眼睛瞥了他一眼，笑著說道：「其實啊，你們對我客不客氣，并不取決于真相，也不在于我的態度，而是……」

就在所有人等著的時候，顧淵突然戛然而止。

「所以啊，諸位，還是先在浮云城外等著吧，如之前說的那樣，看我能不能殺出去，還有，你們最好多找一些人，就你們幾個，我覺得，你們攔不住我。」

說完這話，顧淵便邁步離開，只給他們一個瀟灑的背影。

池希真也撂下筷子，嘆了口氣。

他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轉臉看著他們，本來是想要說些什么的，可到頭來也什么都沒說，所有話都咽了回去，無奈搖頭，帶著徐晨和馬騁一起離開了。

萬重山的臉色不好看，轉臉看著壽齊天，說道：「壽閣主，你也看到了，現在的年輕人，實在是不像話。」

壽齊天笑了笑，也沒有接這個話茬。

其實，他覺得顧淵之前說的挺對的，而且，小年輕頭腦也很清醒。

從一開始，顧淵就知道，像這樣的談判是沒有任何意義的，畢竟祈靈門的人確確實實是死在他的手上，不拿出足夠強大的實力震懾對方，那就沒有什么道理可講。

而萬重山的選擇，在壽齊天看來也沒有任何問題，換做夜神閣的話，他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畢竟作為夜神閣的閣主，那就要維護夜神閣的利益，萬重山心里未必不清楚孰對孰錯，可對錯本身就是不重要的，這是非常主觀的事情。

「還是那句話，萬門主，總而言之，在夜神閣，在浮云城，我不希望你們做些什么，但是出了浮云城，你們喊打喊殺也與我們無關。」壽齊天看著萬重山，認真說道。

「壽閣主放心，浮云城和夜神閣的規矩，我還是懂的。」萬重山沉吟片刻后才說道。

壽齊天笑了一聲。

「好了，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來，吃菜！」

結束晚宴，萬門主也不著急帶人離開。

在夜神閣的安排下，他們也暫且住了下來，不過和顧淵等人所在的位置是截然相反的方向。

雖然之前就說過，在夜神閣內，希望雙方保持克制，可要是真安排住在隔壁，那就成故意搞事了。

夜神閣的人剛走，三長老就先表達自己的不滿。

「門主，我們來夜神閣，不就是希望壽閣主能夠行個方便嗎？這可是絕佳的機會，他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好，結果還不讓我們動手，這不是幫著那小子嗎？」

另外兩位長老，也都連連點頭。

他們的心里也是這么想的。

萬重山的面色有些凝重。

可壽齊天話都已經說了，在人家的地盤上，他也不好反對。

雖然在他們看來，壽齊天這種行為就是在幫顧淵，可人家的態度只是不希望祈靈門的人在夜神閣內動手而已。

這放在哪都是說得通的。

如果他們還要對此產生不滿的話，傳出去，就變成祈靈門的人不知好歹了。

「罷了，暫且忍忍吧，咱們先盯著他們，只要他們離開，我們便跟著一同離開，然后動手。」萬重山說道。

三長老聽到這話，臉色才有所好轉。

之前他還有些擔心，就怕萬重山被徐晨和顧淵的三言兩語打亂原本的計劃。

現在看來，萬重山的態度還是非常堅定的。

事實上，萬重山的確是有些猶豫的。

「你們說，那小子的實力究竟如何？怎么能殺死七長老呢？」萬重山問道。

三長老想也沒想便說道：「要我說，那小子肯定是用了什么見不得光的手段！」

另一個長老開口道：「其實還有一種可能，當初，七長老是去找乘渾的，我想，是先和乘渾交了手，自身消耗過大，甚至已經受傷了，這才讓那個叫顧淵的年輕人找到了可乘之機。」

萬重山輕輕點了點頭。

相比較之下，還是這個說法靠譜一些。

至于三長老說的什么見不得光的手段，他并不在意，不管是什么見不得光的手段，能夠做到斬殺七長老這樣的高手，便是好手段！

「總而言之，要盯緊他們，絕對不要掉以輕心。」萬重山開口道。

「他們？」三長老微微一怔，試探著問道，「門主，您是覺得，池希真也會參與其中？」

「這個說不好的。」萬重山明白三長老的驚訝，其實他也覺得，以池希真的身份，不會輕易站隊，可仔細想想，池希真的性格就是那樣，真認準了，哪怕岙山劍場的宗主來，說話也未必好使。

「對了，門主，您還記得，那小子最后和壽閣主說的話嗎？」一直沒怎么說過話的六長老開口道，「他和壽閣主，好像約定了什么？難道，他們之間還有什么聯系？」

「這……」萬重山有些糾結了。

他當然知道六長老說的是什么，其實之前在飯桌上的時候他就想問的，可無奈人家是壽齊天，壽齊天不主動開口，他還真不好直接發問，否則顯得就跟質問似的，他什么東西啊，也有資格質問人家壽齊天？

可如果，壽齊天和顧淵之間真的存在什么聯系的話，他們的處境，就會變得比較尷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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