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選擇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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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的房子也并沒有比其他的村民就好到哪里去,都是土胚土炕,又破又舊。
此時正值深秋初冬,南方鄉下更是冷得出奇,濮希給的錢夠多,村長還體貼的給他們抱了幾床新被出來。
是那種大紅牡丹花的被子,在橘黃的燭光下,鮮紅刺目,莫名就有點詭異。
濮希膽子小體現在各個方面,他先是提出了想要整晚點蠟燭,得到村長的應允之后,又覺得這被子在蠟燭下怪恐怖的,想要換被子。
村長頓時露出一個有些為難的表情。
“這是我們唯一的新被,其他的都是破舊的,恐怕你們可能不太喜歡。”
“我怕你們嫌不干凈,還專門把我兒子結婚的被子拿出來給你們蓋的。”
濮希聽到這話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小聲問:“那你兒子介意嗎?”
“我兒子都死了好多年了,這被子他也沒蓋過,有什么好介意的。”
村長蠻不在乎的說著,這個矮小瘦弱的老頭似乎已經從失去兒子的悲傷中走出來了,提起兒子的時候,表情只有懷念,沒有悲傷。
濮希卻瞬間啞然,有種自己說錯話了的感覺,尷尬的道歉。
村長卻擺了擺手,不過他也不想多聊這個話題,從一旁的柜子里又抱出了一團黑乎乎的被子。
“如果你不想要紅的,就只有這個了。”
這床被子怎么說呢,到處都打著補丁,上面還有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物體,又沉又重,像鐵疙瘩一樣,似乎還有種奇怪的異味,有點像什么東西發霉了。
村長往床上那一放,濮希立刻退開老遠,表情滿是嫌棄。
村長也不意外他的反應,只是滿臉“我就說吧”的表情。
“除了新被子,就只有這個了。”村長無奈的說:“你自己選吧。”
看在錢的面子上,村長似乎格外的好說話。
那么問題來了,一床看著就干凈鮮艷的被子,聽說還沒人用過,一床看著就臟,破破爛爛有味道,還不知道蓋過什么東西的被子,正常人都知道該怎么選吧。
濮希覺得自己是個正常人,所以他果斷就準備選那床紅色的新被子了。
結果這個時候,一直在旁邊沒說話的白秋梧卻忽然攔了他一把。
濮希疑惑的看著她:“怎么了?”
白秋梧也沒多說什么,只是微微一笑:“如果我是你,我會選擇這一床。”
她指了指那床又臟又硬的舊被子。
濮希頓時更加疑惑了:“為什么?”
白秋梧卻不解釋,表情也沒多嚴肅,像是開玩笑一樣的說:“眼見不一定為實。”
濮希滿頭問號。
因為他倆現在是來直播打假的,而且不知道那些臟東西到底存不存在,不可能還提前跟他們商量好什么時候出現好讓他們先開個直播,所以自從進了村子,這直播就沒關過。
為了防止鄉村網不好,他們還花重金自帶了信號源,除了洗漱上廁所這種隱私,全程直播,類似于真人秀。
現在攝像機就在一旁,將幾人的的交談畫面完完整整的錄了出來。
此時觀看的網友多達幾十萬人,討論也是熱火朝天。
什么呀,這兩床被子還要選?那肯定是選擇新被子啊,看著就喜慶,至于那床舊被子,我的媽呀,感覺幾百年沒洗過了一樣,上面黑乎乎的都是什么玩意兒,讓我蓋這個東西,我寧愿凍死
雖然說這床舊被子看著就不太好,但是難道只有我覺得,那床新被子太紅了點嗎,我看著心底發毛,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怎么辦,這兩床被子我一個都不想要,真的只有這兩個選擇題嗎?我可以選擇凍死嗎?
大師這話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做眼見不一定為實,難道是說看起來臟的其實不臟,看起來干凈的其實也不干凈?所以要反其道而行之,選擇臟的?可是這看著真的不干凈啊……
前面的你可能片面了,大師的意思也許是看著干凈的反而有問題,看著臟的,也許只是單純的臟,反而不要命呢?所以,我也選擇兩個都不要嘿嘿
我感覺這有點像是無限流劇本里,要命的選擇題,每一個選擇做錯了都可能會帶來不好的后果,但是我們的白大師,自信的好像手拿劇本!所以,感覺好像能放心觀看的樣子呢
網友們的討論五花八門,濮希的心思亂七八糟,只有白秋梧,穩如老狗。
白秋梧忽然開口,讓濮希不要選擇新被子,當然也是有原因的。
此時此刻,濮希床上的那兩床被子,在白秋梧的眼里,有著清晰明確的差距。
舊被子確實臟,而且那烏黑的痕跡,還泛著怪味兒,白秋梧基本上已經確定那是血跡了。
這個被子估計之前被人裹過尸體,很臟,沾染了洗不掉的血跡。
但它僅僅只是臟而已。
至于那一床新被子……也就是濮希看不到了,不然他也許會當場哭出來也說不定。
在白秋梧的眼里,她能清晰的看到那床嫣紅的被子里,無數一個又一個發瘋嘶吼的靈魂,正在無聲的咆哮。
這些東西似乎是被什么困在了這床被子里,他們不停的掙扎,卻又跑不掉,只能瘋狂的扭曲著。
這些靈魂有老有少,面容上來看不出有什么共同點,這床被子之所以這么鮮紅,恐怕也是因為有這些靈魂附在里面的原因。
這種帶著靈魂的顏色,自然是無比鮮艷的,而且會讓人發自內心的感覺不適,這是人的第六感在保護人本身。
不過這些靈魂看上去已經沒了神智,僅僅只是一點隨時會消散的執念罷了,之所以沒消散,估計也是有什么特殊原因。
這種東西也傷不到人本身,不過蓋著這種被子睡覺,那肯定是要走霉運的。
一個運氣好,說不定還會帶兩個執念到身上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對比起來,這種得霉運送小鬼,還懂買1送1的新被子,肯定是能不蓋就不蓋。
至于另外一床,那只是有點臟而已,反正濮希不知道這被子曾經干過什么。
濮希果然被白秋梧說的害怕了,瑟瑟發抖的看著白秋梧,小聲逼逼:“我……我能兩個都不蓋嗎?”
啊,這倒是個好選擇。
白秋梧聞言點了點頭,朝著濮希豎起了一個大拇指表示認可,她非常欣賞濮希這種創新的思路。
倒是村長面露難色:“我們這晚上溫度恐怕會到零下,不蓋被子的話,可能會凍死。”
濮希:“……”
濮希無話可說,他當然不想凍死,但他又害怕,最終厭惡和害怕還是害怕占了上風,他忍辱負重的抱了那床臟兮兮的被子,可憐巴巴的看著白秋梧。
白秋梧點頭:“好極了,那這床被子我就抱走了,我正覺得我那床不夠厚呢。”
她說著,朝著村長和濮希禮貌一笑,直接就抱著鮮紅的新被子走了。
濮希:“?”
正在觀看直播的網友:“?”
這尼瑪什么情況?
濮希懵逼啊,忍不住大聲問:“為什么你不讓我蓋你要蓋?”
“大概是因為這床被子我能蓋,你不能蓋吧。”白秋梧快樂的說著廢話文學,直接就給濮希和正在觀看直播的網友們給干無語了。
但上帝作證,白秋梧這說的可是大實話。
旁人看不到這被子上的玄機,她能看到,且一點都不害怕。
這些執念在她抱起被子的時候,也曾試著觸碰她,但就和當初小鹿身上的那玩意兒一樣,白秋梧在沒搞清楚因果關系之前,不能擅自清除這些玩意兒。
但如果這些玩意兒主動上來找死,那白秋梧可也不會客氣。
她甚至都不用做什么,這些玩意兒就會在觸碰到她的那一瞬間,悄無聲息的消融。
這些東西雖然沒了神智,但還有本能,在發現觸碰到白秋梧就會融化之后,頓時一個個就像耗子見了貓一般,扭曲著,尖叫著,躲到了被子的角落。
白秋梧完全不在意他們的反應,淡定的將兩床被子疊在一起,然后上床睡覺。
而她就像一個什么可怕的瘟疫病毒,這些執念恨不得離她遠遠的,全都縮在被子的最角落,一動都不敢動。
如果不是他們被控制的只能在被子里待著,此刻恐怕早就已經四散逃命了。
白秋梧蓋著嶄新暖和的被子,卻在思考這被子里的原住民是怎么回事。
這么多執念,每一個執念都代表著一個條活生生的生命。
能形成執念,就說明這些東西他們是死于非命,不然不會有這么大的怨念。
可這么多的生命,打眼望過去,起碼有上百條人命,遠遠超過了那些據說是失蹤的人,這就說明了,這個村子的水可能比他們想象的還要深。
而且還有一個問題,這兩條被子的歸屬者是村長。
所以,村長知不知道這被子的問題呢?
白秋梧更傾向于他應該是不知道的,如果知道,應該就不會親自抱出來給他們了。
白秋梧看得很清楚,就在村長抱起這些被子的時候,那些執念也都攻擊了村長,村長現在恐怕氣運已經受損了,只是這東西比較玄乎,一時半會看不出來成果。
白秋梧覺得,村長應該不至于做出這么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如果他真的存心想拿這個被子害他們,大可以說自己身體不好,抱不動,讓他們自己抱。
這個說法完全合理且站得住腳,他沒有必要傷害自己。
那么問題來了,如果村長不知道這被子的問題,那這被子,為什么會在村長家?
死了那么多人,執念全部都被困在村長兒子新婚的喜被上,而村長的兒子也死了,這兩者之間會有什么聯系嗎?
如果沒有聯系,那村長的兒子是怎么死的?
如果有聯系,那村長的兒子做過什么?這些人總不能是村長的兒子一個人殺的吧?
還有,這個村子每個人身上都纏著黑霧,村長身上尤其濃重,這就說明這個村子里起碼是有一個壞東西在的。
可現在這壞東西卻完全沒有要出現的意思。
不是說每次來了新人,都會遇到恐怖的場景嗎?
是時間還沒到,還是這次的壞東西,比小鹿身上的那東西還要高級,已經有了思想,同時看出了白秋梧的厲害,知道躲避白秋梧了?
問題太多了。
饒是白秋梧,一時半會兒也理不清楚,主要還是線索太少,時間太短。
不過沒關系,沒有線索,那就等等線索,她有的是時間,大不了就耗在這里了。
畢竟她已經預料到了,這里恐怕藏了個大單子。
就這兩床被子里面死去的人,如果都是一個東西殺的,那估計是小鹿身上那玩意兒的好幾倍功德。
這么想著,白秋梧甚至有些期待起來了。
夜逐漸深了,村長也沒有繼續打擾他們,幫他們準備好休息的東西,之后也就自己回房了。
不過倒是貼心的給他們留了很多蠟燭。
濮希太害怕了,兩個房間之間的門沒關,而他房間點滿了蠟燭,看上去還挺亮堂的。
白秋梧沒有這方面的需求,所以她房間只點了一只,看上去陰森森的,白秋梧卻一點感覺都沒有一樣,淡定睡覺。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外面的天徹底暗了下來,不知從什么時候起,深夜里忽然起了風。
可能是因為這個村子的地理原因,旁邊也沒有樹木啥的擋風,這起風的時候聽起來聲音就格外的大。
還挺嚇人的。
這個點了直播還沒睡的人挺多的,加上這個設備夠貴,還真讓人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不少人甚至都已經開始起雞皮疙瘩了。
濮希本來就睡不著,聽著這呼嘯的風聲,更害怕了,最可怕的還是這個房子防風不怎么好,窗戶被吹得吱呀亂響,連帶著屋里的蠟燭都開始一閃一閃的忽明忽滅。
可以說是恐怖氛圍拿捏滿了。
濮希這個時候也顧不得被子臟了,直接就往被子里鉆,害怕的把頭捂住。
可這樣僅僅只是隔絕了視線。
他看不到忽閃忽閃的蠟燭了,可風聲卻好像更加清晰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
風聲里忽然傳出了女人哭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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