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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娘眸色震顫,呆坐在地上說不出話來。
紀舒垂眸把衣扣扣了回去,依舊是端莊溫婉一絲不茍的模樣。
沒辦法,實在是身后郁悶滿滿的視線存在感太強,直到她扣緊衣裳,某人才被順好毛溫順下來。
紀舒施施然道:“花娘,你說我與人私通,言之鑿鑿。你好大的膽子,皇上面前都敢說謊,可知道這罪名足矣把你亂棍打死。”
“啊!皇上!皇上民婦不敢說謊啊!”
花娘徹底亂了陣腳,鼻涕眼淚糊了一臉,頭磕的邦邦響,很快破了皮,但在場并無一人在意。
賢妃瞇眸盯著趙貴妃:“皇上,這人是貴妃找來的,她一個平頭百姓如何敢誣陷縣主。臣妾斗膽,她這背后是否有人指使?”
“賢妃!你好大的膽子!你是說本宮指使她嘍!”
趙貴妃心虛,當即站起身。
“皇上,臣妾沒有!臣妾和縣主并無仇怨,何必去害她!況且不過是一個紅點而已,溫裕縣主說是守宮砂,臣妾倒覺得,說是朱砂痣也不是沒可能!”
謝上善:“父皇!您有所不知,民間異術奇多,也不是沒有失了守宮砂的女子,找其他方法再點上的!我聽說秦樓楚館為了誆錢,就有不少用花魁初夜的伎倆蒙騙恩客的!有守宮砂也不能證明什么啊!”
“對!對!是這樣的,皇上明鑒,民婦真的看見了!”
花娘額前的血都流進了眼睛里,她磕的頭暈腦脹,此刻手腳都麻了。
她知道她這條路必須要走到黑,否則她活不成,她家里人也活不成——
紀舒淺淺說道:“貴妃懷疑這個又懷疑那個。如此不如試貴妃自己提出的法子吧。請皇后娘娘尋個有經驗的嬤嬤來,臣女愿意一驗,自證清白。”
“不必旁人了,孫姑姑便可。孫姑姑,你帶縣主到偏殿去。”
后殿內的幾個人等的十分焦灼,很快孫姑姑就帶著紀舒回來了。
皇后:“結果如何?”
“回娘娘,縣主的確仍是處子之身,方才奴婢經縣主準允,喊了兩個上了年紀的媽媽們去,確認奴婢所言皆是實話。”
“奴婢們可以替孫姑姑證明。”
其中一人笑說,“其實單從走姿上看,就能分辨出縣主是黃花閨女了。只是縣主體態端莊,衣裳又穿的厚實整齊,得少些衣裳才能分辨的更清楚明白。”
“知道了,你們都退下去吧。”
趙貴妃摔坐回椅子上,抓著扶手的指骨都白了。
這回她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叫啞口無言,畢竟她怎么都沒想到,祁野和紀舒當真什么都沒有。
謝上善表情隱約扭曲,牙都快咬碎了才忍住失態。
如今最受打擊的便是先來找茬的李氏,她表情難看脫口說道:
“沒破身,也不代表她沒和祁野有別的來往!”
紀舒:“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你……”
“住口!”
天治帝一聲怒吼嚇得李氏慌忙跪在了地上,他道:“今日之事到底為止!你若在敢無事生非!朕定不輕饒了你!”
“皇上!莽婦無狀,不懂規矩!請皇上恕罪!”
武定伯撲上前按著李氏后頸跪下,“此事是微臣賤內冤了縣主。還不快和縣主認錯!”
李氏心里快嘔死了,面上又不得不轉向紀舒,嗄聲說:
“縣、縣主恕罪。民婦……民婦冒犯了……”
“僅一句冒犯,便能讓我失掉的名聲回來了么?”
紀舒紅了眼眶,她越過李氏,看向趙貴妃。
“臣女實在不懂,貴妃娘娘究竟是為何,要給臣女扣這樣大的一頂黑帽子,若不是臣女和祁承序至今不曾圓房,那我今日百口莫辯,豈不是只有一死了!我哪里得罪了貴妃,要貴妃這樣處心積慮!”
趙貴妃咬著后槽牙,“本宮、本宮也是被她蒙騙了!好個賤人,心機這樣深!來人吶,還不拖下去!”
“娘娘——”
花娘叫聲凄厲。
皇后施施然道:“皇上,此事不僅牽扯溫裕縣主,更牽扯將軍。若將軍蒙了這樣的污名,軍中將士必定不滿,軍心不穩,必遭大禍,領兵之將自然也會重新擇選。臣妾在想,是誰能從中獲利呢?”
三皇子謝廉這些日子,跑兵部可是跑的特別勤。
趙貴妃趔趄了一下,抓著扶手花容失色,卻不敢說一個字。
這時她說什么都是錯的!
皇后淡淡掀起眼皮瞥向她,露出個淺淡的笑。
慢條斯理說:“皇上恕罪,臣妾一時心急,并非有意干政。”
“朕明白。”
天治帝表情陰沉,“趙貴妃,無中生有,捕風捉影,害得冠軍侯和溫裕縣主平白蒙受冤屈。罰俸半年,即今日起禁足翊坤宮,不許任何人探望。六公主不曾阻止生母犯錯,一樣罰俸半年。”
“趙貴妃手下的人偏聽偏信,割了耳朵趕出宮去。”
“至于這個女子……”天治帝看向紀舒,“既然她說了,說假的就由你處置,那就溫裕來說如何罰好了。”
“那就請皇上,拔了她胡言亂語的舌頭,以示懲戒吧。”
花娘瞪大了眼睛。
“縣主!縣主不要啊!民婦再不敢了呀!民婦再不敢了!您放了我吧!”
“那你說,你可有人指使,若有人指使,或可減輕你的罪責。”
花娘摔坐在地,她哪里敢供出趙貴妃的人,趙貴妃可說了,辦得好黃金百兩,下半輩子吃喝不愁。
辦的不好,若是敢供她出去,那花娘一家子人,一個都別想活。
她若是因此死了,家里人還能無憂。
花娘淚流滿面的叫宮里的侍衛拖出去了,沒幾息,只聽一聲慘叫。
天治帝看向皇后:“武定伯府的人由你來處置吧。”
皇后:“武定伯府李氏,喜好誣賴人,掰扯舌根,按理說也該賜個拔舌之刑。但念在你是命婦,本宮免了你拔舌之苦。自明日起,本宮派人去武定伯府,用銅戒尺日日掌你的嘴。你自己手抄一套金剛經,遞來本宮這里,何時抄好了,何時不再罰。”
李氏匍匐在地,血色全無的嘴唇發著抖,半晌才吐出一聲虛弱的:
“是……”
天治帝大手一揮,“你們都出宮去吧!溫裕,你和冠軍侯的事,朕會叫人去掐斷謠言,替你二人澄清的,你不必過多擔憂。”
“多謝陛下。”
離宮時,已經是近黃昏了,就這么件事,竟然折騰了一整天。
祁野和紀舒各走一邊,眾目睽睽之下,二人毫無半點交流。
祁野繃著臉翻身上馬,身后正好傳來馬車跑遠的聲音,他借勒緊韁繩的機會,偷偷回眸望了眼。
一直等候在這里的陸問上了另一匹馬,低聲對他說:
“將軍,人都找出來了。一共六個。”
“走。”
祁野收回視線,心里殺意翻騰,蠢蠢欲動,他眼底縈繞著肅殺的冷芒,扯起韁繩馭馬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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