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有點兒糊涂第三百五十九章有點兒糊涂←→:
一場大雨來臨,整座景煬王朝都在雨中。
曇花一現的人間第二尊真武境,一身境界修為得自景煬,還于景煬。
青椋山也在雨中。
這場甘霖是學武之人天大的機緣,但此刻在青椋山的樊江月卻揮散落在鮑酬身上的雨水。陳文佳也是一樣,不讓流泱受這份機緣,即便可能一場雨后,流泱可能稀里糊涂就開山河了。
原因有二,其一,這場雨牽扯到了景煬王朝氣運,受了這份機緣,將來必然要與景煬王朝有千絲萬縷的關系。其二,練武之人之所以區別于煉氣士,就是因為武夫內練一口氣,不向外去求天地靈氣。煉我筋骨以開山河,煉我五臟氣血以歸元氣,煉我三魂以聚三花。
雖說只有三重境界,但每一步都是在煉自己,就是煉,將自身視作鼎爐。
她們兩個不讓弟子得這份機緣,是怕日后走不遠。但許多景煬王朝境內的練武之人,生怕自個兒所得太少。
陳文佳讓流泱去屋檐下站樁,自己則轉頭看向了青椋山。
方才那場交手,說是摧枯拉朽也不為過,誰想得到他劉景濁能有兩尊法天相地,且分身與本體同境界。
掂了掂手里上刻衡律二字的刻章,陳文佳咧嘴一笑,這個掌律做的,可能真不虧。
陳文佳忽然轉過頭,好奇望向姜柚所在之處。
這丫頭,也沒人提醒她,怎的也躲在屋檐下了?
其實姜柚也不曉得為什么,下雨之時她就抱著白小喵蹲在了屋檐下。
非要說出個原因的話,那就是,下雨了,又不是沒地方避雨,淋他作甚?
青椋山那邊,龍丘棠溪背著劉景濁返回。
姚放牛趕忙問道:“跌境了?”
龍丘棠溪搖搖頭,“沒,他的身子還不至于撐不住開天門的修為。只是祭出另外一尊法天相地,把他自個兒體內積蓄的靈氣抽干了,歇一會兒就好了。”
姚放牛點點頭,也沒多想,總之沒跌境就好。要不然十幾年里連跌境兩次,任誰也吃不消啊!
龍丘棠溪點點頭,“我帶他回遲暮峰休息,你們忙你們的,夜里渡口那場議事不變。”
姚放牛還是有點兒不放心,不過也不好跟去海棠樹下,就帶著徐瑤返回了客邸。
顧衣玨也要跟過去,結果被張五味一把拉住。
“你湊什么熱鬧?山主夫人不是都說了沒事兒嗎?”
顧衣玨這才發現,張五味居然翹著二郎腿,還小口抿著酒。
顧衣玨這個氣啊!
“你他娘的半點兒不擔心?”
張五味撇撇嘴,“我他娘的有什么好擔心的?”
顧衣玨一皺眉,心說這死牛鼻子怎么回事兒?平常挺穩重的啊!這會兒咋個嬉皮笑臉的?
他也懶得搭理,于是開口道:“那就煩勞張道長跟長生去把今個兒收的賀禮整理一下,山主醒了之后拿給山主過目,然后交給方杳木。我要跟百節去渡口。”
張五味擺了個讓其安心的手勢,又喝一口酒。
沒一會兒就只剩下張五味跟趙長生兩人了。
一口酒喝完,張五味笑著起身,拍了拍趙長生肩膀,笑道:“長生啊!走,咱倆數寶貝去。他娘的,我本來還想出手的,結果山主太猛,我壓根兒沒機會出手啊!”
趙長生面色古怪,盯著張五味看了許久。
張道長今個怎么啦?咋個怪怪的?別不會是被嚇傻了吧?
哪成想年輕道士抬手就是一巴掌,“瞎他娘想什么呢?你才傻了!”
趙長生一愣,“你啥時候學會讀心術的?”
張五味也是一愣,好家伙,能問出來這話,我服你長生小老弟。
此時遲暮峰客邸,綦暮州跟楚劍云坐在一起,也不曉得哪兒來的棋盤棋子,青椋山上,會下棋的怕就張五味跟顧衣玨了,但他們從沒下過。
楚劍云落下一子,搖頭道:“沒看懂。”
綦暮州深有體會,附和道:“是真沒看懂,倘若是一手提前布局,這得多嚇人的腦子?”
楚劍云笑道:“劉景濁腦子也不差,但暫時境界低,接觸的事情還是少了。若不然,恐怕都用不到別人幫忙。”
好歹也是個煉虛修士,如此之高的評價,倒是讓綦暮州忍不住問道:“楚府主很看好劉景濁?”
楚劍云笑道:“反正我不覺得這個人間差在哪里。”
不是我站著說話不腰疼,我知道人世間苦難極多,但沒發生在我身上。
我這一雙眼睛,一只負責看,一只負責照亮。
遲暮峰客邸里住的賓客其實都差不多一個樣,雖然震驚,但震驚的有限度,畢竟不是自身境界。
照高圖生說,要是借我一身開天門修為,我也能斬神。
結果互看不順眼的狄邰就來了句,“你有兩道法天相地?”
高圖生立刻閉嘴,無話可說。
小紅魚回了泥鰍湖,帶著幾個客人,都是大仙人,所以得拿出最好的東西待客。
她沒敢把霜瀾她們帶去自己的“水府”,畢竟就是一塊兒大石頭,忒磕磣。
所以小紅魚帶著她們走到湖邊,然后說道:“等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霜瀾笑道:“不著急,慢慢來。”
小紅魚走后,蔡真珠一屁股坐在一邊的大石頭上,嘆息道:“借來的境界都這么猛?他要是踏入第八境,我這個九境煉虛不得隨隨便便被他拿捏?不過我真有點兒糊涂啊!開個山而已,至于這么大動靜嗎?”
霜瀾一笑,這個拿捏就很有靈性了。
頓了頓,霜瀾說道:“動靜遠不止你看到的這么大,剛剛收到的傳書,光是天外來客就有兩尊,另外四海皆有一尊潛藏數千年的開天門大妖。可以說景煬王朝五岳四瀆的山君龍神都得忙著遮掩一方異象,壓根兒顧不上最后來的這尊瘟神。但我著實沒想到,劉景濁能借來一身開天門修為。至于前因后果,我也糊涂。”
蔡真珠眨眨眼,“大師姐,算一算?”
姚小鳳無奈道:“蔡師姐,又不是什么都能算的。”
說話間,小紅魚扛著個四方桌子浮出水面,頭上頂著四張板凳兒。
小姑娘放下桌子,依次擺好板凳兒,然后就是往桌上放好吃的了。
各式各樣的,全是素食。
蔡真珠瞪大了眼珠子,扭頭兒就要往遲暮峰去。
你劉景濁就這么照顧我小師妹的?一桌子菜,連個肉都沒有?
霜瀾無動于衷,只是說道:“你先掂量掂量你能挨大小姐幾劍。”
姚小鳳無奈一笑,真像師傅說的,蔡師姐就是個虎妞兒。
蔡真珠還真掂量了一番,只不過不是能挨幾劍的事兒,打得過也不敢打啊!真要動了手,還要不要在神鹿洲混了?
我蔡真珠可不做亡山掌門。
直到霜瀾傳音跟她說清楚,昨日之前,除了白小豆外,大家都假裝瞧不見小紅魚的。
小紅魚看大家都不動,以為是人家嫌棄呢,只好擠出個笑臉,訕笑道:“每次過年那個姓顧的都會提著食盒到這里來,然后就忘在這里了。不過他每次都念叨著年年有魚,我心想著泥鰍也是魚嘛!魚就不用了。想來想去,就每年都留一道菜,留著給客人吃。”
說到這里,小姑娘趕忙解釋:“放心放心,不會壞的,我放在百寶囊里的。”
霜瀾夾起來一筷子菜,邊吃邊說道:“以后還會這樣嗎?”
小姑娘點點頭,“就更攢錢一樣,攢著嘛!萬一哪天來了客人,我就可以把他錯過我的每個年頭兒給他補回去。就像大姐姐你吃的這花菜,就是這附近又有人了之后,姓顧的第一次給我的菜。你吃了那年的菜,不就出現在了我的那一年?”
今個兒太忙,都沒來得及跟那個姓顧的說句話。她想說,以后你是峰主我是湖主,咱倆常串門兒啊!
霜瀾暖暖一笑,“呀!那年的日子過得有些緊巴巴哎?”
小紅魚點頭不止,“可不是嘛!”
其實之所以這么久才出來,是因為她把每道菜都夾出來了一筷子,留給那個摳門釣魚人。
我的每個年頭兒,他也得嘗一嘗。
不遠處的天壽山,有個佝僂老者剛剛從一處漆黑洞穴走出。
已經有個登山道士在等他了。
道士進了三教寺,當然只給道祖敬香了。
年輕道士湊去姜老漢那邊,笑道:“我沒太明白,給我解釋解釋唄?”
老漢看了年輕道士一眼,不答反問:“跟自己打架,有意思?”
年輕道士取出剛剛偷來的橘子酒喝了一口,笑道:“誰還不是在跟自己打架?我們只不過是都覺得自己才是真的,爭一爭誰對誰錯而已。”
姜老漢點點頭,邊走邊說道:“今日來的兩尊神靈,不是混沌之中走出來的,是后飛升成神,有了神位的人。當年劉景濁自外界返回,當時就去了一趟酆都羅山,為在外界兵解的一位前輩求了一條輪回往九洲的路。”
年輕道士笑問道:“求?”
姜老漢也是一笑,“劍架在脖子上求的,所以那位惡子得以返回九洲,如今已經是在九洲的第四世了,終于想起來自己是誰。”
年輕道士還是沒明白,投去疑惑眼神。
姜老漢則是苦笑一聲,略顯無奈。
“劉顧舟應該提前知道了劉景濁會在何時降生,所以有了這手。不過,雖然留下了兩尊偽凌霄,但算不得贏,平手都算不上,甚至還輸了一手。”
太平教祖半只腳踏入九洲,在瘟神降臨之時又大肆收取了一番九洲氣運。兩尊偽凌霄,雖然被壓制到了開天門,但本質上還是開天門。況且四海四尊當場破境的開天門,還有大月王朝那邊還在打仗,每天不知死傷多少人,十萬大山那處深淵,算是吃了一頓飽飯。
姜老漢沉聲道:“虧得景煬那位龍師早有布局,讓那人間第二尊真武境散道,否則,光一個袁公是堵不住那處深淵的,甚至九洲可能要新增一處戰場了。”
年輕道士沉聲道:“真就人間每多一個煉氣士,那處深淵就會壯大一分?”
姜老漢點點頭,“從前確實是這樣,現在,略微有些區別,是我封神之時才察覺的。”
頓了頓,姜老漢繼續說道:“好像,那處深淵也在修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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