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之令一出,各國紛紛而動。
備戰!
而楚君,親征掛帥,令昭陽、斗廉為左右大司馬,景陽為先鋒……楚國之將,皆起,征兵而列,統兵而訓。
各族之人,皆游行高歌,欲喚民心,慷慨而參軍。
但……
楚人心哀,哀國之無德,代國而罪。
此時又如何來的戰意呢?
以柔而行,亦不得其心!
對此,楚君只能派遣,讓孫叔敖統籌國人之數,嚴令而出,征兵入軍。
孫叔敖嘆:不義之守,比之不義之戰,更悲哉。
就在楚國嚴令之下,德似乎被權貴們放下,周禮……也被他們遺忘。
這似乎真的是一種野蠻的方式,操控整個國家。
失去了信仰,讓楚國從國退為了一種……別扭,將崩在即的狀態。
而就在戰事與民心皆不利時。
風允已經從沙地礦場中,找到了瘟疫源頭。
“當初,一整個沙地的揚粵人,都被坑殺于此?”
風允望向深深,的礦洞中,尸體的臭氣熏天,與周圍的礦灰濕氣混雜,仿佛是沼澤般,還冒出了黑紅的泥漿……
“把火把拿遠些。”風允揮手。
礦洞氣不足,尸體生赤氣,怕轟然炸毀。
一旁方回神的屈原,這才命令眾人,退去。
“風子?”屈原驚呼一聲。
就見風允親自上前,刮下了一些泥漿,存于木匣中。
又道。
“拿野物來。”
聞聲,屈原緊忙招手。
就見百數名用藥包捂住口鼻的甲兵抬著一些裝滿山野動物的木囚籠子上前。
其中有野兔、野鳥、野狼、野豬、野猴、還有一些羊皮兜養的澤魚。
可以說,荊楚與揚粵之地,常見的生靈,天上飛,地上跑,水中游的,都帶來了一些。
風允揮手,玄氣飛騰,劃破了這些山野之物的皮肉。
又以玄氣為引,以祝由蠱術、運氣之術,將四周的瘟疫之源,隨著這些傷口引入這些山野之物體內,以模擬病情。
望向那些漆黑中的尸體,風允冷聲道:“準備石灰,以石灰滅殺此地瘟疫之源,這片礦……何時頂上生草木,何時才可開采。”
說罷,風允揮手。
“走吧。”
一旁的屈原欲言又止。
風允搖頭。
“不說余也清楚。”
“紅銅珍貴,怎能放任數萬揚粵人知曉呢,何況那時楚與揚粵……在戰。”
風允聲冰冷。
“此事,除非殺死允,否則允必書于《列國·楚》,讓世人知曉,天地人之道,滅絕人性,坑殺人者,亦受人災,天地共誅。”
風允目微怒。
“聽聞楚之權貴中,也多人受瘟疫之痛,欲尋于我,尋醫治?”
“……楚之權貴,享楚人之尊貴。”
“楚人此時代國之罪而心苦,受紅銅之貪而瘟疫。”
“這國是誰在享受,紅銅又會誰來享受?”
“屈原,你且傳話,楚民一人有瘟疫,楚之權貴,我風允,一概不醫。”
風允拂袖而離。
但還是止步道:“將這些野物帶回沙地之營,我需觀察反應。”
“再尋一些同屬野物來,隔籠而養,看是否以氣傳染。”
“……之前抬野物的甲兵也單獨為醫營,我傳授他等醫術,以助楚國除卻瘟疫。”
“記得,一帳多人,方才的草藥我無法保證其效,若有發熱癥狀,立即帶來見我,我一人之力,能庇護你等百數人,莫亂。”
安排后,也不去看屈原慚愧又難堪的臉色,直直而離。
離開礦場后,風允就回到了沙地營帳。
原先的景差已經被撤離。
聞說還因為耽誤風允尋瘟疫之源,受了懲處,被趕下了宗伯之位,由之前來揚粵尋藥治民風寒的屈完接任。
屈完此時也在風允之屬,在揚粵各地尋找預防風寒之藥。
只要不得風寒,那瘟疫就不會爆發。
而待夏日到來,天爽而利,再做些防范,瘟疫就可控制。
待冬日時再控一次風寒,即使再病,死去多人,也不至于成為席卷一地的瘟疫了。
畢竟瘟疫,一國之人俱亡,數十萬人都填不足瘟疫之惡。
如此,也已經是全力以治。
“炮制的草藥如何了?”
炮制,以特殊手法,或曬或烤,或磨粉,或加入其他草藥……皆是去毒性,增藥性的理念。
不過此時無這般藥書。
風允只能自己實驗,以此成書,添在《神農本草經》當中,以供后人參考。
“用新的辦法炮制,就等風子試藥。”
看護藥材的奴隸說著。
風允點頭,入藥營。
就聽身后撲通一聲。
“風子,我父在揚粵王城,如今病重,求風子救我父!”
風允聞聲……
“此時藥未配出,我一人的運氣醫治,能醫幾人呢?”
“我只能盡全力保證與我同尋廣而治之藥物的這些人,能夠無恙。”
風允看著架子上的藥物,細細聞嗅。
以《神農本草經》為道,祭之為鞭——赭鞭!
可探明藥性!
風允以赭鞭試藥,在有觀氣之術和諸多藥理下,許多藥物只需幾次炮制,就能得到可用的理想狀態。
“嗚嗚嗚……風子,悲我揚粵人,望風子救命。”
藥營當中,除卻這位奴隸外,還有許多。
此時紛紛拜倒,求風允救命。
這段時間,或多或少,揚粵之地四處起瘟疫的情況,越發地多了……
風允微嘆,拿著炮制的藥物,以《黃帝內經》祭道而成的銅爐,熬煮藥物,以醫理來配藥方嗎。
“看吧,你一求,眾人皆求,可我一人之力薄,如何能救?”
“莫用央求姿態,在我眼中,不管是庶民,奴隸,甲兵,伱們在我眼中,都是同等的。”
“當然,我將權貴都放在了你們后面。”
“而將與我一同尋藥之人,放在了前面。”
風允實話而言。
這些奴隸雖不識字,但也明理,可是親人在前,他們還是哭泣不斷。
“天,告人死亡兮,地,待人安葬兮;二者皆天地大勢,自然運行兮……人,恐死之悲,貪生之喜,唯有自強不息兮。”
風允用此地流傳之歌調,用這樣的方式,安撫眾人。
玄氣平柔,緩緩而出。
讓眾人安定下來。
“自強不息,真的能活下來嗎?”有人發問。
風允搖頭。
“我不知,但我知曉,人自強不息,難以確定未來,但人族自強不息,在未來總會看到轉機。”
“嗚…風子,您的話太過寬廣,我們只是奴隸。”
有人悲戚。
但已無人再說讓風允去救自己親人之言。
風允看著藥味傳出,知曉已成,遂辟火,以溫熱而蘊藥。
“奴隸如何,那也是人定的。”
風允默默倒出銅爐中的藥湯。
“奴隸會消失的。”
風允似承諾,也似看透歲月。
他的話讓周圍的奴隸,都心頭震震,有人想反駁,但屈原已經進來。
與風允不同,風允親和,對任何人都一同。
但屈原是貴族,或許親善,但其目下,奴隸怎能出現反駁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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