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夜郎撒罵王攻打且蘭國時,與風允有崇山峻嶺之隔的荊門——
“小心些,遵王令,這萬金贖罪之物先行,之后再出兵甲、耕具。”
奪回荊門后,成子玉就負責鎮守在此。
而昭陽與楚君,前往了夷道,抵御這來勢洶洶,絲毫不退的巴庸聯軍。
成子玉之側,是屈原。
如今他負責荊楚之地一切的后勤之事,讓孫叔敖國相全力治理洪水。
屈原望著重兵而出的甲兵,目中閃過傷感之色,抿唇道:“供養褒人的糧食,還需等楚使在褒國整理褒人之數目,才能籌備而出。”
看著車馬趁夜離去,荊門再次嚴守,不給諸侯之師機會。
屈原淚目。
“你們都是楚國的好兒郎…”
此時,諸侯之師——
“什么,楚軍從荊門出,運輸贖罪之物前往褒國?”
萬金啊。
哪一位諸侯不心動呢。
特別是曾國如今的曾侯丙。
其曾國之前的禮樂重器,已經刻上了印記,隨著上一任國君曾侯乙入葬,這代表的是新舊更替,作為新的曾侯,他也需鑄造自己的器。
以正曾國,屬于曾侯丙之禮樂!
不說高于曾侯乙編鐘,但也不能弱于其重。
萬金…
翌日,從安地運往褒國的萬金車馬被劫。
因是天黑,卻不得知敵寇之名。
也似乎是默契,在安地駐扎的諸侯之軍,都嚴令議論此事,那萬金的車馬,就這樣憑空消失了一般,毫無音訊。
但安地的諸侯之軍中無聲,楚國中的楚人在聽聞這萬金消失在安地后,盛怒無比。
那是他們楚國好不容易才得來的贖罪之機。
竟然被這些打著仁義道德的諸侯聯軍所截斷,還是用這樣的手段,簡直不可忍耐!
也是這一役,讓楚人看清了諸侯之軍的嘴臉。
對戰之時,再無道德之上的愧疚。
反倒是因此而怒戰不止。
楚人反抗諸侯之心,燃起而不止。
楚君及時宣令。
“驅逐諸侯之師,再全力贖罪,尋德之!”
贖罪、尋德。
這是風允留給楚君的計謀,能徹底穩住民心,悲心化怒意,慷慨迎戰以破軍之氣勢,威懾諸侯聯軍。
果不其然,在看見楚人如此團結,激烈的反抗意志后,諸侯聯軍膽怯了。
在荊門的戰局,就因這萬金被奪,而僵持,掛牌免戰……
至于諸侯之軍外的天子——
“萬金,就讓那群廢物不敢動了!”
“還讓楚人占據了大義!”
天子震怒。
“皆是小視之人!”
但震怒之后,靠在席上,左右美人倚靠,天子又笑。
“罷了,攻楚不在一時,此番親征,寡人必定要滅盡楚人,水澤楚地,以消漢水之恥,以威四海八方!”
“哈哈哈…”
“轟隆隆……”
均國!
均國國家親自接待了天子使節,此時他戰戰兢兢,望著不斷填補山川縫隙,數以萬計的甲兵。
這些甲兵筑造堤壩,阻攔丹水與漢水,以形成湖泊。
而其目的,就是待時機成熟,決堤以淹楚地。
至于如此大的動作,泄露與否?
天子在鄾國行祭祀時,動用了太公遺留的本命之器,協之周朝龐大的氣運,以擾亂天機,遮掩此地的行動。
如此龐大的力量,如今有何國、何人能看破呢?
即使是臨近圣人的老子,也無法看透啊!
“使節,不知我均國,何時能幫你此處?”
均國,此時就處于這堤壩之下,若是決堤,頃刻間就會被摧毀。
但是沒有天子的命令,他均國哪敢動呢?
天子使節聞聲,他目光幽幽,望著已經儲蓄了不少水量的水澤之地,目無悲憫,唯有勢利:“今年前半年干涸江湖,此時水暴雨連連,但也不足以徹底傾覆楚地,你均國還需等著。”
“啊……這。”均國君擔憂。
這堤壩建得粗魯,完全不是按久年大壩所建,只是一時所用之物,他看得心驚不已啊。
“哼,伱均國是得了好的。”
“你們暫時在庸地修養,等此策能成,天子自然會封賞你們,到時升爵也不過是一言。”
升爵…
均國君憨憨一笑,眼中滿是期許。
“呼!”炎熱的暑氣吹到了褒國。
當有褒谷在聽聞給予他的萬金賠償,在安地悄無聲息地消失之后。
不由感嘆道:“將鼎送出去,在各方爭奪中,靜觀其變,收獲自己所缺的……”
這正是當初風允的取長補短之策。
如今在楚人缺少民心團結,對戰之情的時刻。
用對于楚國來說,區區的萬金就彌補短處。
實在讓人驚嘆。
“利益……一群豺狼。”
“都是假借我父的死,為自己謀取好處!”
“只有風子才記得,彌補受害之人,讓我父死也能得其安也。”
有褒谷淚目,卻聽——
“君上,褒姒夫人來信。”
“妹妹?”有褒谷微愣,在褒姒嫁往周室后,就沒有再與褒國往來。
其一是為避免有人警惕。
其二是褒姒的無奈,她并不情愿做這個天子的夫人,家書不過是提醒她屈辱的選擇。
但,褒姒早產,此時已經調養過來。
“確實,也該看看妹妹的態度。”
“在父卒后,褒國能安穩,妹妹的貢獻,無可厚非。”
很快,信件落入有褒谷手中——
“兄長應允楚國贖罪,而利褒國,是為正確,父若知,必能放心于你……”
帛書上有淚痕,可見褒姒之痛苦。
而在帛書上有墨點,隱約可見是為了遮住那個風字。
其后又繼續書寫:“外界皆傳天外為美色而昏治國事,為美而發兵伐楚,其事謠,天子英勇,何人亦不可逆。”
這是在暗說,天子并非表面上看見的那般,其心中有自己的決策,要謹慎天子的任何行動,天子不會因為她而改變什么。
之后又說。
“申候之女,比我早孕,但此時因我早產孩兒,先一步入宗室之名冊,取名姬伯服。”
“伯為長也,此時王后對我有怨,也是情理之中,還望兄長送些珍寶入宮,贈之王后,以緩心情。”
“如此,我代我兒,暫向他的伯父問禮……”
王后也誕育了一子。
但因為褒姒的早產,失去了長子伯名。
此時自然氣惱。
不過還好,褒姒之子是庶,而王后為嫡,倒是也能安穩。
此時送禮,看似要送王后,卻是告知有褒谷。
得到楚國這么大的好處,自然要分潤一部分出去。
其分潤的對象,自然是與王后等同的天子。
有禮數在,有褒姒與其子在,天子就不會懲罰褒國。
看完信后。
有褒谷恍然。
但如何分潤,卻是問題。
“等等,我為王子伯父,送禮與侄,天經地義啊,以此安天子心情,即可。”
不多時,褒國發聲。
卻不是為安地的那萬金。
而是慶賀天子得倆王子,健康順遂,遂分別備厚禮,入了王后宮,與褒夫人宮內。
另外,以伯父之身份,有褒谷將褒國一塊挨近周國,‘傳說’只要其主仁德,就能年產數萬石的土地,贈給了自己的侄子姬伯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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