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就是看臉。

來收徒的兩個人都帶了一幅畫像，那是霍卿的畫像。

也是他們到了無妄行宮之后不論如何都要記在腦海中的樣子。

而眼前這些女子，只要是和霍卿有一丁點相似的，都會被他們以收徒的名義帶回去。

至于一點都不像但是卻容貌不錯的，也會被找借口帶回無妄行宮去。

無妄行宮也是要人打理的。

而這些面容姣好的姑娘，就會成為無妄行宮新的宮娥。

然后——

成為冥夜為霍卿補充魂力的工具。

女子們并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什么，只是依舊滿心歡喜的期盼著自己能夠進入無妄行宮。

凡人的生活，實在是太苦了。

沈雪兒也跟著混進了隊伍里。

她和沈平安有幾分相似，而沈平安和霍卿更是有八分相似，自然而然的，沈雪兒和霍卿也是略微有些相像的。

而另一邊，康晨陽已經悄悄找上了來收徒的其中一人。

他把靈丹塞進那人的手中，對著他陪著笑臉，想從那人嘴里打探到男人進入無妄行宮的辦法。

唐浩皺眉看著康晨陽忙前忙后，心里隱約有些不舒服。

倒是確定能夠進入無妄行宮的沈雪兒湊了過來，看見點頭哈腰的康晨陽，頓時忍不住嗤笑一聲。

“浩哥，你看康晨陽，好像一條狗啊。”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康晨陽聽了個清清楚楚。

半彎著腰的康晨陽動作一頓，臉上笑容都略微有幾分勉強。

他偷偷瞄了一眼唐浩的神色，見對方緊鎖著眉頭，頓時忍不住內心苦笑。

像他這種無權無勢無背景的小人物，還能夠怎么辦呢？

不是只能夠像狗一樣活著么？

他比不上唐浩和沈雪兒，有家族的支持，他只能靠自己。

康晨陽收起心里郁悶的心思，繼續從收徒之人那里打探消息。

而在無妄行宮的沈平安已經慢慢睜開了眼睛。

冥夜沒走，而是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撐著額頭，雙眸微閉，一幅累極了的模樣。

聽見布料摩擦的聲音，冥夜猛然睜眼，好似被忽然驚醒一樣。

十分清楚冥夜一直在擺造型的沈平安：“……”

她就應該讓冥夜繼續在這里當雕塑！

“你在這里做什么？”

沈平安皺著眉，不悅的看著冥夜。

“北山的桃花開了。”

冥夜雙眼含笑，看著沈平安。

像，實在是太像了。

她的神情都和卿卿無二，肯定是上天派來讓他幫助卿卿復活的！

北山的桃花？

無妄行宮里并沒有桃花。

沈平安早就用神識給無妄行宮探查了一遍，并未發現桃花的蹤跡。

那么冥夜說的地方又是哪里？

她略一思索，就應了下來。

冥夜頓時笑起來，伸手去拉沈平安，卻被沈平安一把躲開。

他也不氣，只是語氣輕快的說話。

“你在吳國之時最喜歡的就是去北山看桃花了，你說落英繽紛，煞是好看，以后年年桃花開，我都帶你去看。”

“對了，你父兄母族合計二百三十七口的尸身，如今都在北山長眠，想來你見到他們也是會很歡喜的。”

沈平安忍不住無語。

不是，你家追姑娘就這么追啊？

寶，我帶你去看桃花，你看這棵樹底下埋的是你爹，我殺的，那朵花掉在你娘的墳前了，也是我殺的。

當年霍卿咋就沒給冥夜捅死呢？

沈平安怒瞪冥夜一眼，只是似乎又害怕冥夜的威壓，恨恨的將眼神收了回去。

冥夜頗為滿意沈平安這幅想要反抗又無法反抗的樣子，就像是貓兒無聊的逗弄著老鼠一樣。

卿卿，咱們這就去看你最喜歡的桃花。

霍卿尚是吳國公主之時，最喜歡的就是北山的桃花，吳國被滅之后，吳國的王族盡數被埋葬在了北山。

北山的桃花樹有了這么多的養分，長的更好了。

而北山并不在無妄行宮的范圍內，冥夜帶著沈平安飛了一段，方才到了北山。

還在云頭上時，沈平安就看到了下方一片一片的桃花林。

桃花樹枝繁葉茂，桃花一簇接著一簇擠擠挨挨的在一起，一眼望去好似一片粉色云朵落在那里一樣。

冥夜架著云，慢慢的落在北山上。

此時并非桃花盛開的時節，但是冥夜想要桃花開，那自然是有辦法的。

有花瓣從枝頭落下，沈平安仰起頭，只見眼前落英繽紛。

“卿卿，這就是你最喜歡的桃花了，喜歡嗎？”

喜歡。

沈平安鼻翼翕動，嗅到了怨氣的氣息。

鋪天蓋地的，無法掩埋的怨氣。

這怨氣源源不斷的滋養著桃花樹，讓桃花樹枝頭的桃花盛開的更加艷麗。

她分出一縷神識探到北山地下，瞬間就被北山之下密密麻麻的尸體驚住。

這些尸體一個疊著一個，有已經化成白骨的，有新死的，除了上層的土壤以外，此處只剩下尸體。

還叫什么北山，說是尸山也不為過！

怪不得她嗅到的怨氣氣息那么濃郁。

這些尸體怕是生前皆是橫死！

“看，卿卿，你父親在這里。”

冥夜指著一處，笑吟吟道。

“這人變態吧！”

螣蛇看著冥夜那幅邀功的樣子，忍不住直罵。

誰家好人這樣啊！

“那我腳下是誰？”

沈平安略微垂眸，聲音冷淡。

她不知道霍卿是個什么樣的人，只能夠憑照自己的猜測去模仿霍卿。

冥夜唇角的笑容擴大起來，“你說那里啊，那里不是你的親族，不過是個凡人罷了。”

“她呀——竟然敢多看一眼屬于卿卿的桃花，我就把她抓來，挑了手筋腳筋，拔了舌頭，埋進北山，讓她永遠的守著桃花。”

“如今她還沒死透呢，卿卿想看？”

不等沈平安說話，冥夜已經一揮手，掀開了沈平安腳下的土。

露出下面被做成人彘的姑娘來。

姑娘原本應該也就是十六七歲的年紀，卻因為多看了一眼桃花，就被冥夜做成了人彘，埋在樹下當花肥。

一顆靈丹懸在姑娘頭頂，散發出來的靈氣不斷的滋潤著姑娘的身體，維持著她的生命。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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