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義伯夫人歉疚道:“是呀,都問了她身邊的婢女。這孩子,打小有什么事都不愿意跟我說,上次被陳大小姐算計,吃了那么大虧也不長教訓,這次又這樣。”
“伯夫人既然都知道趙二小姐和我姐姐合謀算計我的事,”陳安寧漫不經心地問道,“應該也知道趙二小姐找宋福藏于春華閣暗室,意圖毀我清白的事了吧?”
和義伯夫人很想否認。
趙櫻找宋福意圖毀她清白這件事若是傳揚出去,對趙櫻本就不好的名聲,肯定又是一次毀滅性的打擊。
但她同時又知道,她若否認,陳安寧必然不會放過趙櫻。
左右權衡片刻,和義伯夫人尷尬地扯一扯嘴角,說道:“櫻兒雖然有事不愛與我說,但我相信,她本性并沒有這樣惡毒。這事,定然是被人誘使。”
“不過……”和義伯夫人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說道,“不管設下這個惡毒計謀的人是誰,陳二小姐都毫發無損,反倒是我們櫻兒下落不明,生死也未知。陳二小姐是聰明人,應當知道這件事情再這樣無止境的傳揚下去,無論是對誰的名聲來說,都不是件好事。”
名聲?
那是她最不在意的東西。
不過她寧愿來找她,也不去找宋家。
足見和義伯府不僅對趙知節和陳子苓的事還心有余悸,且還十分看重臉面。
既看重臉面,也許可以好好地利用一番。
主意拿定,陳安寧有意輕笑兩聲道:“看來和義伯府確實是敗落了。”
和義伯夫人抿著嘴道:“陳二小姐這話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陳安寧看著她,神色傲慢,“連皇上給我和謝大人賜婚這么大的事,都還不知道。”
“皇上給你和謝大人賜婚,什么時候的事!”和義伯夫人不自覺地站起來,也不自覺的拔高了聲兒。
“也不久,大概是前日夜里的事吧。”陳安寧進一步刺激道,“所以名聲的好壞,對我而言,無甚大用。”
前日夜里……
那不就是趙櫻失蹤那晚的事?
和義伯夫人驚疑不定的看向她,完全不愿相信她說的話。
陳安寧也不多作解釋,只淡淡地等著她平靜下來。
但和義伯夫人很難平靜。
陳安寧山野長大,不管是不是被算計,巴結討好孫世子的事都已經盡人皆知,加上她還有那樣一個姐姐,那樣一個祖母、父親和母親,能找上一個愿意娶她做正妻的人家,都屬于高攀。
皇上卻將她賜婚給了謝珣!
謝珣呀,那可是廣陵王府的三公子!
是這京城最有前程的少年郎!
她憑什么!
她的櫻兒想都不敢想的門楣,她憑什么能進?
她這么卑賤!
也不知過了多久,和義伯夫人才終于冷靜下來。
心情復雜的坐下來,看著她淡然從容的模樣,思慮再三后,還是不愿相信地問道:“皇上既給你和謝大人賜了婚,為何沒有差人到陳家來宣讀圣旨?”
陳安寧瞧著她眼里的不甘與不忿,從容道:“那就要去問皇上了。”
“按常理來說,皇上賜婚都會安排人上門宣讀圣旨。”和義伯夫人自顧自地說道,“皇上給你和謝大人賜婚,卻沒有差人前來宣讀圣旨,定然是還有其他的考量。越是這種時候,陳二小姐就越應該注重名聲。否則,最后空歡喜一場就罷了,落得個取消賜婚的下場,想來就很不好看了。”
陳安寧笑而不語。
和義伯夫人也知道,她的話說得有些過了。
但只要一想到趙櫻被她推入暗室,如今還下落不明,而她卻被賜婚,她就忍不住。
“陳二小姐,”和義伯夫人坐直身子,不愿再和她虛與委蛇道,“不管我們櫻兒做錯了什么,你將她推入暗室,都算是受過了懲罰。還請陳二小姐看在同是女子的份上,能放過她。”
陳安寧也直言不諱道:“伯夫人既然知道她被我推入了暗室,那么放不放她,就不是我說了算。”
和義伯夫人急迫道:“那是誰說了算?”
陳安寧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趙二小姐將誰安排在了暗室,自然就由誰說了算。”
宋福!
和義伯夫人臉色急急一變,她可是知道宋福一直對趙櫻……
陳安寧緩緩開口:“看來伯夫人也知道宋福一直傾慕趙二小姐一事……”
“還請陳二小姐慎言!”和義伯夫人迅速打斷她的話,“宋公子傾慕誰,那是他的事,但與我們櫻兒卻是絕無可能!”
“以前也許不可能,”陳安寧步步緊逼道,“但趙二小姐是在暗室失的蹤,而暗室里只有宋福。換言之,趙二小姐去了哪里,只有宋福知道。宋福再怎么說,他祖父也是正四品上的太仆寺少卿,以和義伯府與趙二小姐歷經此事后的清譽,宋福倘若還愿意迎娶她,屬實是和義伯府高攀了。”
和義伯夫人心底翻涌著滾滾的怒火,但她實在拿捏不準她話里的真假,只能暫且選擇相信她所說是真。
只不過她要說的是真的,那么想要救出櫻兒,還得有求于她,或者說有求于謝珣。
而要有求于他們,就得讓他們先知道宋福的真面目!
和義伯夫人勉強壓制住怒火,冷笑著說道:“高攀?陳二小姐可知那宋公子是個什么樣的人?”
來了!
陳安寧鎮定道:“洗耳恭聽。”
和義伯夫人冷哼道:“尋花問柳、不學無術、欺軟怕硬、恃強凌弱說的全都是他!”
陳安寧沉默片刻后,說道:“京城這樣的紈绔子弟,應該不少吧?”
“你知道什么!”和義伯夫人不屑地輕嗤兩聲,“京城這樣的紈绔弟子的確不少,但這些紈绔子弟也只是尋花問柳、不學無術、欺軟怕硬、恃強凌弱罷了,而宋公子不僅紈绔,還暗地里購買西域胡姬在西市開了個勾欄院,以供胡鬧!”
陳安寧不動聲色地說道:“勾欄院?”
和義伯夫人嘲弄:“如若不說,誰能知道,堂堂正四品上的太仆寺少卿宋大人的嫡長孫,會在西市開勾欄院?”
陳安寧問道:“哪個勾欄院?”
和義伯夫人本不想說,但看著她幽深的雙眼,心頭忽得一沉:趙櫻在暗室失蹤,暗室里只有宋福,宋福肯定不會將她帶回宋家,那么他還能將她帶去哪里?
“燕春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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