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沒什么刺可以挑的，拍好照片之后，童曉暖和張記者以最快的速度迅速把身上的那套衣服給換了下來。

張記者去采訪附近的村民和工人了。

“沈廠長，我還想私底下采訪一下您關于為什么會想到做福利事業的事情，可以嗎？”童曉暖看向沈向北。

“當然可以了。”沈向北知道這次采訪的重要性，邀請張記者進了辦公室。

張記者總感覺自己提出隨便走走的時候湯隊長和沈向北的笑容怪怪的，好像巴不得自己走一樣。

他端著相機，往大隊的田邊走。

副食品廠的選址離田地有些遠，不過現在在田里忙活的社員并不少。稻田里一片淡黃色，好看極了。

看著這副美景，張記者忍不住多拍了幾張照片。

等他跟稻田里忙碌的社員搭上話的時候，他才知道湯隊長和沈向北的笑容為什么怪怪的。

他問的關于中興副食品廠的問題，社員們不說滴水不漏，但竟然沒一句話是有不滿的，大家言語間對副食品廠充滿了向往和期待。

而且他問了一個問題，根本沒空檔再問下一個問題。

“后生，你是省里來的大記者吧？我跟你講，你可要好好寫哦，我們的中興食品廠好得很呢，我們廠里的沈廠長也都個個都是好干部的……”

問了三個社員，說的話都大同小異，不過是換了詞句夸贊罷了。

張記者都有點懷疑是大隊干部故意讓這些社員這么說的了。

他轉念一想，這些大隊的社員都跟中興副食品廠有著利益捆綁，那孩子們呢？何不去找孩子們問問看呢？

中興副食品廠的承諾，到底是空頭支票，還是落到了實處？

沈向北的回答滴水不漏，實事求是地把中興副食品廠的情況都說了出來。

童曉暖聽的連連點頭，沒想到這么一個小廠子還能做到這種地步。

“沈廠長，你們中興副食品廠的情況，我們已經基本了解了，我們會如實上報的。”

“那就多謝童記者了。”

張記者往廠里走著，他沒想到連小孩子都對中興副食品廠贊不絕口。

他真的要懷疑他們是統一好口徑的了。

但是誰會想到去統一孩子們的口徑？孩子們七嘴八舌地，也不像是提前被人教過的樣子。

中興副食品廠真的有那么好？

走著，張記者突然就撞到了一個人。

“你是記者同志吧？”

張記者抬眼望去，是一個穿著沒有補丁衣服的女同志。

“對，我是江省日報的記者，請我這位同志，你有什么事嗎？”

“太好了，記者同志，我要舉報，舉報沈向北濫用職權，任人唯親！”舒莉娟一把拉住張記者的手，拽的緊緊的。

聽到舉報兩個字，張記者本能地不喜。

但是聽見是舉報沈向北的，張記者還是耐心聽了下去：“你說要舉報沈向北沈廠長？”

“對！”

“具體什么情況，你說說。”張記者從包里掏出了記事本。

舒莉娟就把自己說成不小心得罪了沈向北的妹妹，然后被剔出錄用名額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

“廠里招工名額不應該公平公正公開的嗎？沈向北任人唯親，讓自己的哥哥擔任銷售主任，讓自己的大嫂擔任生產組長，他們沈家人幾乎全都進了工廠，這是明晃晃的事實。還有！沈家的生活及其奢靡，幾乎天天都有肉香，沈家全家人的衣服也一個補丁也沒有……”

舒莉娟講的那叫一個滔滔不絕。

舒莉娟說的話張記者聽完了，他在筆記本上寫下了生活奢靡，任人唯親幾個關鍵字。

然后問道：“你了解的這么清楚，是不是因為沒有被選上當工人而惡意中傷沈廠長？”

舒莉娟瞪大了眼睛：“我說的話句句屬實，記者同志，你要不相信的話，可以到村里問一問，中興副食品廠明明是國有企業，卻變成了沈家的私有物，沈家還私底下收了好處讓一個外村人進了工廠！”

張記者點了點頭：“謝謝你的反應情況，我一定會去了解事實情況的。你叫什么名字？”

舒莉娟眼睛開始躲閃：“我就是大隊上的普通社員，匿名舉報不可以嗎？”

張記者上下打量了一下，用銳利的目光看向她：“誰知道你是不是這個大隊的社員？說不定這些話都是你胡編亂造的！”

“我，我叫舒莉娟，就是這大隊的社員！”舒莉娟又介紹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記者同志，你可一定要揭發沈向北丑惡的嘴臉！”

“我會調查清楚的！”

說完，張記者轉頭就向副食品廠走去。

看著張記者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舒莉娟目送著他離開，一轉頭，發現孫桃花不知道什么時候在遠處看著自己。

“你什么時候在我后面的，嚇我一跳！”

孫桃花沒有說話，直接轉身離開了。

張記者看見童曉暖的時候，沈向北正熱情地邀請他們去家里吃晚飯。

張記者想到舒莉娟說的那些話，也想求證一下，就同意了。

路上，童曉暖對著張記者說：“沈廠長是我見過最年輕有為的廠長了，可以說，中興副食品廠是他一手開辦出來的。”

張記者看著走在前面的沈向北：“一個人的能力出眾，不代表他的德行如一。”

童曉暖有些摸不著頭腦，張記者說的這話是什么意思？沈廠長德行不好嗎？

到了沈家，張記者老遠就看見了這棟鶴立雞群的房子。

旁邊的房子都是土胚房，就這一棟青磚大瓦房。

“沈廠長家里條件不錯啊！房子做的這樣大。”

沈向北還是微笑著：“在村子里還行吧，前年政策不是開放了嘛，我家養豬賺了點錢，就起了個新房子。我們家沒有分家，一家老小十幾口人全住在這，這房子自然就起的大了點。”

等走到院子里，張治凡看著家里的擺設，院子里種了幾棵葡萄樹上掛滿了綠色的果子，院子里頭有兩張桌子，幾條凳子，張治凡知道，這些都是梨花木。

“這是記者同志吧？”季老太讓沈月和沈雪端了茶出來。

張記者不動聲色地道了謝，接過茶杯，看著里面的茶葉，心里對舒莉娟說的那些話多信了兩分。

“沈廠長，我聽說你們家的人都進了副食品廠里工作，是這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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