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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話事人-504 解決內部問題,永遠比解決外部問題困難100倍~
更新時間:2025-01-19  作者: 憂郁笑笑生   本書關鍵詞: 歷史 | 歷史頻道 | 清史民國 | 憂郁笑笑生 | 明智屋小說 | 大清話事人 | 憂郁笑笑生 | 大清話事人 
正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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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滌一行人惶惶如喪家之犬,從沅江溯流而上,抵達辰溪縣后,轉向西進入武陵山南脈。

置身茂密山林的那一刻,

他的神經才放松了,深吸一口富含氧離子的空氣,感慨:

“湘西,我回來了。”

旁邊的曾家老九也跟著熱淚盈眶。

曾氏十一郎,除了老十老十一因為年齡略小留在老家未曾出征。

其余九個兄弟全部出山

還有萬余團練弟兄。

如今就剩下這么幾個人,一艘小船都坐不滿。

太慘了。

往山里走,樹木越發茂密,越發靜謐。

有的樹枝上吊懸著已經風干的首級,隨風搖晃。

這是警示!

進入鳳凰土司的地界了。

曾經輝煌的湘西四大土司——永順、保靖、桑植、茅崗。

如今,

已經化為了泡影。

勢力最大的彭氏永順土司在雍正年間被改土歸流。

所謂改土歸流,

說的好聽點:

派遣流官,取締土司,保留土司家族富貴,從此有名無權。

說的直白點:

大軍已做好準備,愿意聽話就給你保留個虛名,給予厚待。不聽話,軍事進剿,抄家滅族

雍正花費了極大的精力在西南地區搞改土歸流。

客觀的講,

給后來者(包括吳廷)掃清了障礙。

若是四大土司還在,此時清廷再加以厚賞聯合,湖南的抵抗會比現在激烈數倍。

“大哥,附近有人。”

“亮明身份!”

隨從一頓吆喝,林子里悉悉索索出來了幾個土兵,手持短刀、自制弓弩

曾滌舉起一腰牌,

眾土兵見了誠惶誠恐,連忙下跪。

“駙馬回來了。”

一架簡易滑竿抬著曾滌去了鳳凰土司城。

山陡路窄,十分難走,不過滑竿照樣穩當。

這些漢子穿山越嶺如履平地。

體力之充沛,令東部的農耕民震驚。

不過,

若是金川那一帶的土著見了,只會恥笑湘西土人弱小無力。

體力鄙視鏈上,高原土著永遠穩居首位。

自然法則:

生存環境越惡劣,居住者的體力越充沛,稍微孱弱的都被淘汰了

“駙馬,朝廷來人了。”

“哦?什么人?在哪里?”

曾滌大為詫異,甚至忘了糾正駙馬這個略帶“僭越”的稱呼。

鳳凰古城坐落在沱江畔,是典型的集軍事防御與居住商貿一體的邊城。

明嘉靖之前還是一座土城,之后修成磚城。

到了康熙年間又改成了石城。

清廷為了防御土司作亂,在此設地鳳凰廳、鎮竿鎮辰沅永靖兵備道,駐軍1000。

隨著戰局的逐漸惡化,

改土歸流的戰車不僅踩下剎車,掛上倒擋,乾隆還狠踩油門。

戰車加速倒退,無論撞到什么,只要能給吳軍添點亂他都愿意。

風塵仆仆的曾滌簡單梳洗收拾

“駙馬,穿哪件?”

丫鬟手里捧著一件官袍,一件對襟藍色服飾。

曾滌眼珠子一轉:

“不,穿長衫。”

沒過多久,

他快步走入鳳凰古城的高處。

只見花廳內,土司和2位官員談笑風生。

“賢婿,你來的正好。”

“下官拜見撫臺。”

曾滌一圈拱手,然后盯著2人。

“你們是?”

倆人還沒開口,鳳凰土司搶了過話頭:

“他們是禮部下來的,替皇上厚賞冊封小王。”

其中1人微笑道:

“土司所言極是,即日起,朝廷取締鳳凰廳、永綏廳。從此這2地皆由土司自治。軍民事務一體管轄。”

曾滌捻著山羊胡:

問道:

“朝廷有何條件?”

“只需每三年進貢一次,表示臣服即可。”

“好,好。”

曾滌端起茶碗,悠然喝茶。

這等作派落在鳳凰土司眼里只覺自家女婿簡直人中龍風,氣度非凡。

禮部官員忍不住開口了:

“曾大人,卻不知湖南戰事如何?”

“你們不知道嗎?”

“下官一行受皇上派遣在西南的大山里已跋涉2月,實在不知外面的情況。”

曾滌放下茶碗,

平靜的說道:

“好叫兩位上差知曉,吳賊主力云集湖南。長沙、常德、岳州都已淪陷。如果下官未曾猜錯的話,衡州、寶慶、永州等重鎮此刻怕是也落入敵手了。”

當啷,

茶碗碎了一地。

曾滌的三角眼盯著來使,語調冰冷:

“如此慘敗乃意料之外,情理當中。朝廷在淮揚地區和江漢地區組織了兩次大會戰,精銳盡出。結果呢?輸的一敗涂地。八旗勁旅擋不住,火器營擋不住,索倫騎兵也擋不住。湖南地寡兵弱,團練鄉勇如何能擋?”

“是,是。”

禮部官員不停擦汗,琢磨著要不要趕緊離境。

搞不好吳軍下一刻就殺進湘西。

他們原先對于皇上“改流歸土、大肆封爵”的怨念,瞬間煙消云散。

圣明無過皇上。

搶先一步把土地封賞給土司,讓吳軍和土司打生打死,妙啊。

曾滌起身:

“二位大人,請移步門外。”

狐疑的禮部官員走到門外,瞬間毛骨悚然。

門外,

一排人孝衣孝帽手捧牌位,牌位上面的墨跡未曾干!

“曾大人,這,這這是何意?”

“為了保衛湖南,我曾氏老二、老三、老四、老七、老八相繼陣亡,皆死于吳賊之手。”

曾滌向前兩步,

壓迫感十足:

“二位上差請轉告朝廷,轉告皇上,我曾氏滿門忠烈,與吳賊勢不兩立。希望朝廷給予湘西最大限度的支持。”

“是,是。下官一定轉達”

倆名使者匆匆離開,出于安全考慮,他們避開了湖廣,向西進入貴州銅仁府之后改道北歸。

曾氏兄弟的遭遇讓他們有些感動。

國難見忠臣,板蕩識人心吶。

鳳凰城內,

翁婿倆俯瞰全城,隨意聊天。

“老泰山,身體可好?”

60多歲的老土司笑的爽朗:

“好,好的很。每日能吃2斤肉,1斤米,呵呵呵,隔上數日,還能御一女。”

湘西就是這么的奔放

如果禮部的人聽了,肯定掩面而逃。

道德何在?

綱常何在?

秘方何在?交出來。

“這是什么?”

“欽差說是軍國重器的制造秘方。”

曾滌接過一看,瞬間喜上眉梢。

好東西!

皇上終于舍得給漢人真正的好東西了。

“賢婿,這疊破紙打仗有用嗎?”

“有,太有了。”

“哦,快快道來?”

“這疊紙講的是如何修碉樓,修堅壘,如何造槍、如何鑄各種大炮”

土司尷尬地攤開手:

“賢婿,鳳凰城沒有你要的工匠,也沒有足夠的鐵料。”

“沒事,麻陽有。”

曾滌終于笑了。

他在巡撫任上做的最正確的事,就是勒令各州縣押解糧餉物料送去沅州麻陽老家。

遺憾的是,

朝廷沒早點給自己巡撫帽子。

若是早半年讓自己執掌湖南,他至少搬空半個湖南充實湘西。

想到這里,

他忍不住吐槽:

“朝廷還是摳門,火燒房頂了才舍得放權給咱們。非我族類啊”

土司點頭:

“賢婿說的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狗曰的以前玩命似的打壓我們,現在又來捧我們,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六部九卿做決定都是靠拍腦門嗎?”

曾滌笑了:

“岳父大人英明。”

以他在工部的任職經歷來看,這話真沒錯。

底下人以為朝堂莊嚴肅穆,無數頂級聰明人反復商討、斟酌,最終拿出一個英明的“方案”。

實際上,

通曉內情的人笑掉大牙。

京旗坊間議論:

假如,

假如當初朝堂甭搭理大小金川,就能把7000萬兩軍費省下來,

現在拿出來,給全西南的土司懸賞:

不管是哪家的土司兵,茲要砍下1個吳軍首級,就發1000兩賞銀。

7000萬兩,足夠兌換7萬個吳賊首級。

妥了!

然后,

江南大定,美女、漕米、絲綢就可以順著大運河入京了,大家的日子立馬好過。

這一套邏輯清晰簡潔,

每個人聽了都拍案叫絕

然后扼腕哀嘆,當初打什么鳥金川,高原上有金子嗎?

平定金川的主帥阿桂也因此名聲急劇下降。

旗大爺們在這方面很聰明,

章佳.阿桂就藩云貴,遠在萬里,管不了京城,天高皇帝遠,以后忠奸也很難講。

所以,大家盡管噴。

鳳凰城,

曾滌上承朝廷旨意,下聚湘西豪強,緊鑼密鼓的搞起了一個湘西聯盟。

招兵!

鑄炮!

修堅壘!

歃血為盟!

湘西各州縣的士紳、豪強、部族頭人、土匪頭目共計83人參加。

盟主是鳳凰土司,副盟主是曾滌。

當場發放餉銀12萬兩,同時劃分各首領防區。

在大巫師的見證下,眾首領立誓:

若吳軍進攻,各部接受盟主統一指揮,出兵支援,絕不食言。

湘西地區,重視誓言尤其是這種集體重誓。

背叛誓言的后果很嚴重,活不了,所有人都會找機會弄死你。

大巫師也會用蠱隔空取人性命。

“老六回來了嗎?”

“沒有。”

曾滌神情黯然,看來兇多吉少。

如今身邊只剩下老五、老九、還有老十老十一這兩個稚氣未脫的少年。

想到這里,

他的三角眼里就噴出寒芒,發誓要吳軍血債血償。

表面上看,

曾滌拼命奔走捏塑湘西防線,是為清廷出力。

但實際上所有人都明白,這里有個前提——自治。

為自己打拼,才有這么大的干勁。

鳳凰土司沒有兒子,所以土司這一脈日后肯定傳給外孫。

曾氏,就是未來的湘西王。

曾滌是工部主事出身,他一眼就盯上了“臼炮”,

鑄造工藝、發射流程寫的很詳細,末尾署名是——工部侍郎何國宗。

此人是乾隆年間唯二的彈道學專家,曾帶團隊親赴金川指揮臼炮。

另一人是為宮廷效力的弗朗機傳教士。

曾滌在工部的人緣不好,和上司何國宗平日來往很少。

不過他還是寫了一封書信希望得到上司的指點,臼炮的關鍵不在于仿制,而在于搞懂奇怪的拋物線彈道

整個湘西地區籠罩在緊張氣氛當中。

許多人對著鉛灰的天空,

默默祈禱:

冬季趕緊到來,趕緊降雪,降大雪。

八百里洞庭湖,寒風凜冽。

清軍水師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轉移。

作為第一大淡水湖,此時洞庭湖的面積還未曾萎縮,浩渺無邊,一望無際。

也正是因為湖面足夠大,

清軍水師才躲過了覆滅。

隨著湖廣戰局塵埃逐漸落下,吳軍水師集中兵力進駐岳州。

之后,

以地獄號為先鋒,駛入洞庭湖尋找清軍水師決戰。

總兵王霖的嘴角幾個大泡,滿臉憂慮。

站在船頭,默默瞭望。

“大哥,咱們的糧食最多還能支撐20天。”

“省著點吃,傍晚下錨后派人打漁。”

“嗻。”

每隔2天,王霖就率領船隊轉移一次。

轉移路線沒有規律,事先也不告訴任何下屬。

如此機警,是為了躲避吳軍戰艦搜捕。

避戰!

大半個月前,

王霖就派人去接洽吳軍,商談投降條件。

林淮生一口拒絕,還冷臉告訴來使:

“洞庭湖水師無條件投降,可保官兵性命,上岸后亦可保留個人財物。”

此時,

吳軍兵鋒尚未進入湖南境內。

王霖氣的七竅生煙,憤怒無比。大罵吳賊欺人太甚

自古以來,

哪兒有如此對待主動投降之人的?就不怕后來者心寒嗎?

實際上,持有相同想法的吳廷官吏很多。

但陛下執意“苛刻待降“,所以無人敢勸阻。

剛起兵時,

吳國吸納了一批納了投名狀的降官。

后來打廣東。

“苛刻待降”的態度就比較明顯了,少有當地的投降官員得到任用。

如今打湖廣,甚至懶得掩飾。

不裝了,寡人攤牌了。

投降也不會給你官做,但是寡人可以保證你全部身家性命。

你盡可以惱羞成怒,關上門頑抗。

大不了,

寡人的大軍多費些火藥,多花點時間。

正治,是妥協的藝術。

不過,

妥協到什么程度,一來看雙方的實力對比,二來看未來的定位。

李郁審時度勢,

認為允許前清官紳放下武器歸鄉做富家翁的選擇,妥協程度正正好。

再多讓步,

不可能了。

如果讓大批前官紳進入吳廷,以后自己深入推行“工商主義、殖民主義”阻力會大如泰山。

保守舊人一定會大肆結盟,反對,反撲。

這很可怕。

比遭遇敵國的20萬大軍入侵還要可怕。

即使自己贏了,也會在自己的兒子手里輸掉。

這是一個慣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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