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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話事人-571 最后一道軍令:馬踏盛京
更新時間:2025-02-23  作者: 憂郁笑笑生   本書關鍵詞: 歷史 | 歷史頻道 | 清史民國 | 憂郁笑笑生 | 明智屋小說 | 大清話事人 | 憂郁笑笑生 | 大清話事人 
正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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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續炮擊之下,那些沉重的巨木好似小孩的玩具,到處亂滾。

被碾壓的人群瞬間成為二維存在。

山頂,一名炮長高呼:

“射角,再加2度。”

這就意味著炮火開始延伸了。

“小侯爺,快,取水來。”

施秉仁抄起一桶水潑向炮筒,快被烘干的毛氈再次騰起濃厚的水蒸氣。

清膛之前,刷子也多次浸水。

防止膛內過熱引燃藥包。

好在吳軍普遍裝備絲綢藥包,轟擊后炮膛之內的殘留物特別少。除了貴,其他沒毛病。

望著山下全線崩潰的清軍,施令洋扭頭高呼:

“仁兒,你隨本侯下山追殺殘敵。”

“遵命。”

只著襯衣干活的施秉仁連忙穿好軍服,抄起自己的武器和大衣匆匆告別了山頂火炮陣地。

下山之路極其陡峭。

施令洋直接貼著地面往下滑,好在軍靴結實,大衣厚實,人是無妨的。

沖到孝陵陽殿前,

他站到高處,拔劍在手:

“盛京八旗已敗,大局已定。炮手留下,其余所有人拿起武器,帶足彈藥,跟著本帥沖出去。”

“潑天的功勞在等著你們。”

“殺啊。”

一呼百應。

1000多吳軍步兵沖出防線,展開追擊。

施令洋騎馬繼續四處聚攏兵力,他對著那些目瞪口呆的烏合之眾高呼:

“遼東軍團,跟著本帥殺進盛京,要什么就有什么。”

“殺掉盛京八旗,整個遼東都是我們的了。”

激勵有效。

為了做人上人,傷亡慘重的民夫和包衣們再次鼓起勇氣沖鋒。

再信一次吧。

沉沒成本太高了,不信血虧,還是繼續信吧。

殷東耕尋了匹驢。

他知道,要想做其他人的爺,就得跑的比其他人更快。快一步,快半生。

人生嘛,就是這樣。

如此機遇,此生斷無第二次。

東陵廣場上。

殘肢斷臂、折矛斷刀、破碎木塊、污血旗幟

施令洋騎縱馬小心翼翼地踩著尸堆,繞過障礙通過。

此時,

炮聲已停,戰場之上硝煙散盡,雪花驟密。

他的思緒已經飛到了九霄云外,一舉拿下盛京,此戰自己就是吳廷的第一大功臣。

日后,必然青云直上。

但不能戀兵。

接下來的仗自己絕不插手。進了盛京,就向陛下告捷同時以受傷需要療養為緣由請辭遼東的一切軍務。

自己身份尷尬,若是再貪天功,陸軍部海軍部那幫跟著陛下打天下的老臣們怕是會給自己下絆子。

世襲靖海侯是肯定沒問題的,大概率還能再進一步,世襲公爵。

施令洋走神了,忘記了戰場的最高準則,小心小心再小心。

戰馬緩慢前行,

突然,腳下一具血淋淋的尸體坐起。

一個斷了半截腿,貌似昏迷的傷兵突然突然抄起身邊的短矛戳向自己。

矛頭從棉甲結合部刺入腰側,猝不及防下,施令洋吃痛墜馬。

“啊”

施令洋不愧是狠人,墜馬后還能冷靜的拔出佩劍,砍斷了爬過來的刺客一個手掌。

刺客捂著斷臂,卻無血漿噴涌。

看其衣著是隸屬于遼東軍團,某個從旅順一路走到這的民夫。

施令洋不敢亂動,握著佩劍問道:

“為何要殺我?”

刺客盯著施令洋,笑容猙獰:

“你該死!你這個大騙子”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

當周圍護衛反應過來時,一切已經結束了。

施秉仁瘋了一般跳下馬,扶起施令洋。

哽咽道:

“父親。”

一名準尉臉色大變:

“小侯爺,我去找軍醫!”

施令洋扭頭望了一眼腰側的創口,神色黯然,用盡量清晰的語調說道:

“不必了。”

“仁兒,為父命不久矣。”

“我死后,你,可繼承爵位,要像侍奉神明一般效忠陛下。現場的諸位弟兄,請做見證。”

眾人齊刷刷單膝跪地:

“是。”

準尉想了想,問道:

“侯爺還有什么話嗎?”

“告訴陛下,臣幸不辱命,遼東奏凱,臣只恨不能伴隨陛下左右,劍指四海。”

施令洋掙扎著起身,語氣帶著殺意:

“大吳靖海侯的最后一道軍令,全師向西,馬踏盛京。”

“遵命。”

聚攏而來的更多軍官士兵,紛紛單膝下跪,大聲領命。

并一路大喊:

“侯爺傳令,馬踏盛京。”

在漫天飛舞的雪花中,潰敗的清軍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逃向西邊的盛京城,一路丟盔卸甲,狼狽不已。

吳軍以200騎兵為刀鋒,窮追不舍。

昨夜趕制的一萬多張大餅成了壓倒勝利天平的最后一個砝碼。

人是鐵,飯是鋼。

清軍腹中無食,越餓,走的越慢。不斷被吳軍追上,殺死。

施秉仁在關鍵時刻很清醒,他聽從了父親的命令,不必伴隨最后一刻,放手追殺!

把軍功攥在手里!

施家舊部先去了空蕩蕩的清軍大營,從幾處馬廄里弄到了大幾百匹戰馬。

然后,

騎上戰馬在風雪中展開追殺。

他們縱馬狂奔,緊緊簇擁著小主子。

不出意外的話,老主人的蓋世軍功都會積累到這位小主子頭上。

施家的未來必然是光明的。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有了騎兵,追殺的效率翻了數倍。

騎士望著前面逃兵的背影,只需加速,刀鋒輕輕一拉,世上就少了一個活人,地府就多了一條亡魂。

對于軍人來說,沒有比追亡逐北更痛快的了。

弘響沖鋒時,率先調頭逃跑的一批清軍軍官,此刻已騎馬回到了盛京城。

認真來講,

若是他們依托盛京堅城,依靠滿城婦孺也還能支撐那么一段時間。

因為吳軍攻城需要拉來重炮,需要打造器械,需要準備

不過,理論只是理論。

實際上是軍心大亂。

他們不僅帶回了前方大敗的消息,將恐慌的情緒均勻分攤給了全城。

盛京城門大開,所有人搶著逃亡。

各種馬車騾車塞滿街道。

混亂中,金銀細軟扔的滿街都是,卻沒人低頭撿拾。此刻,金子一文不值。

“快跑啊。”

“慢了就來不及了。”

第一批領銜逃跑的人身份已無從查證,但想來應是京旗。

我們可以認為這是一種刻板印象!很刻板!特別刻板!但是,刻板印象也屬于一種不科學大數據。

雪崩就是這樣。

當集體陷入恐慌時,任何個體的理智、勇敢、堅毅毫無意義。

信心一旦崩塌,就像這般

無可挽回。

整個盛京城內外至少有7萬人!這么多人一起逃跑,那亂相可想而知。

當吳軍輕騎兵趕到時驚呆了,踏馬的漫山遍野都是人。有人往北跑,有人往南邊跑,還有人往東邊跑。

施秉仁勒馬,迎著風雪,高舉佩劍:

“將士們,奉靖海侯軍令,馬踏盛京。步卒入城,控制城防。騎兵和遼東軍團不得入城,追殺,殺到眼前沒有人為止。”

“殺!”

騎兵齊刷刷響應。

“殺!”

騎兵們呈扇形疏散,催馬加速。

兩三成群,楔入逃跑人群,手中刀劍平伸,借助馬力,殺人不費一兩力。

戰馬在前,飆血在后。

鮮血綻放在雪地上,猶如點點梅花。

藝術!

這是獨屬于戰場的殺戮藝術!

小半個時辰后,跑的半死的吳軍步兵終于趕到了,迅速的接管了空蕩蕩的盛京城。

插上軍旗。

半拉起吊橋。

隨后趕到的遼東軍團被告知所有人不能入城,就地補充點干糧,繼續追殺。

追殺敵之繳獲財物無需上交,皆歸個人所有。

不錯的福利!

遼東軍團好像被胡蘿卜誘惑了一路的那只驢子,只能再次咬牙拉磨。

一部分往北,一部分往南。

追殺半天后,

步卒很快變成了龍騎兵

坐騎包括但不僅限于馬、騾、驢、人。

窮鬼很快變成了富哥

刀鋒有血,眼里有光,懷里有金銀,心中有怒火。

正如刺殺施令洋的那民夫所言,被騙慘了。

沉沒成本太高了!

以至于,必須自己說服自己——謊言,得信吶。

而雞賊的吳軍在盛京城內忙著同時清點物資、修繕城防、掩埋尸體、安置傷員、做長期過冬打算。

同時派人牽著大牲口去收回留在東陵的火炮。

此外,還有一項特別重要的任務——查抄逆產。

盛京逃亡之人匆忙之間能帶走多少金銀?九牛一毛的毛尖尖。

大頭全在城內。

饒是見慣了財物的幾位富家子弟也被驚到了,媽的,誰說關外貧瘠來著,介踏馬的富得流油啊。金錠論箱數、銀錠論屋裝、珠寶論打數。

他們不知道,這是京城的滿蒙王爺、內務府、八旗貴人一百多年的搜刮所得之浮財。不能說全部,至少也有六七成吧。

海軍軍官們和施秉仁商議后,決定將城中兩處大倉庫騰空專門存放繳獲財物。

站崗兵力為陸軍一小隊,海軍一小隊,施家舊部一小隊。

財帛動人心!

第二天,遼東軍團無人回歸。

第三天,依舊冷冷清清。

直到第六天,陸續開始有人回歸建制。

軍官們看的真切,這些回城之人的表情疲憊而幸福。

胯下有坐騎,懷里有金銀。

包衣有信心,民夫很開心。

長久以來積累的怨氣、鳥氣、惡氣一次性全部出清,拉磨的驢終于吃到胡蘿卜了。

吳軍在城門口設卡,告知所有進城之人允許他們保留個人財物,但戰馬必須上交。作為回報,將給予每匹戰馬5兩補貼。

入城之后,軍官們對遼東軍團進行重新整編。

強調軍紀,加強訓練。

雖然說,海軍軍官們極其不屑與這些烏合之眾為伍,但今時今日,只能依靠他們。

胡蘿卜加大棒。

混一天算一天。

還給他們分配了不錯的宅子,安撫軍心。

但是,遼東軍團只予配發冷兵器,就連弓箭都不予配發。

愿意回來的這些烏合之眾,都是能夠放下仇恨的。

放不下仇恨的烏合之眾們壓根就沒回盛京,他們在追殺途中收獲滿滿,有刀槍有金銀有坐騎,干脆就地落草,豈不快活?

回盛京?

圖什么啊?

圖被狗曰的靖海侯當傻子忽悠?

當吳廷發覺遼東地區馬匪猖獗,來去如風,規模不大卻頗有軍隊遺風時,已是次年秋天的事了。

殷東耕在第11天才回來了,滿載而歸。

他所駕的馬車上裝了金銀細軟、綢緞寶刀、象牙麻將、還有好幾名被綁的旗人女子。

包衣的覺悟就是不一樣,他能夠想到主子是南方人,待在盛京城這漫漫長冬多枯燥?

幫主子找樂子!

咱包衣不為主子想,誰還能為主子想?

相比而言,那些遼南民夫覺悟就很差,一個大子都舍不得為主子花。

殷東耕一邊趕車,一邊得意的哼著小曲。

自己看似虧了,實則賺了。

主子大悅,一松口:

“小殷啊,你這人不錯、不錯啊。那什么,鐵嶺那地以后就歸你管了。”

果然,第二天他就被喊去了。

一名慈眉善目的海軍軍官:

“殷東耕是吧?不錯不錯。今日起遼東軍團分兩部,左營和右營。你,去把左營管起來,四個字,賞罰分明。”

“遵命。”

接下來的日子,云淡風輕。

遼東軍團每日訓練1個時辰隊列,觸犯軍法者依舊會被懲罰。不服者依舊會被當眾槍決,個人財物由本隊瓜分。

但是每隔3日,放一天假。

輪到假期的遼東軍團士卒們可以出城打獵、撈魚、或者搶劫

廣闊天地,隨便胡來。

消遣之外,也有正事。

吳軍以盛京誒據點頻繁出動仆從軍四處武力征糧,不從之村寨盡數被破,順便補充點干活的奴隸。

遼東軍團基本滿意。

不滿意也不行。咋,讓靖海侯爬出來給自己道歉?

接到捷報后,在大遼河入海口駐扎的艦隊指揮官韋子龍如釋重負,當即抽調1艘快船去蘇州報捷,順便將施令洋的尸體送回。

盛京——渤海灣物資補給線,已經打通。這條路線大致是三分之一的陸運路線,三分之二的水運路線。

吳軍在盛京集結了足夠的船只,一次性給下游輸送了大量物資和奴隸。

得到足夠的補給之后艦隊分兵兩處,小部在大遼河入海口駐扎,大部回到旅順。

這個冬天總算能熬過去了。

旅順不缺木材,缺的是食物。

清軍大沽口水師出動了一次,敗的很徹底。

吳軍戰艦裝備的卡隆炮近距離威力恐怖,甚至當場把清軍的主力戰船,300噸鳥船轟的龍骨斷裂。

之后,

吳軍艦隊在渤海灣隨便游弋。

總之,目前吳軍在遼東半島的據點為三處,分別是盛京、旅順、還有大遼河入海口。

幾場冬雪后。

關外銀裝素裹,人畜貓冬。

千里之外的京城也在飄雪,積雪給紫禁城平添了一絲陰森恐怖。

久居瀛臺的乾隆裹緊皮襖。

望著漫天飛雪,念叨著:

“一片兩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無數片,飛入海里都不見。”

“紀昀這詩補的真好,朕有點想他了。”

旁邊的小太監冷不丁冒出一句:

“太上皇,紀大人他、他前兒個剛死了,今兒應該還沒出殯。”:xqishu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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