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萊塢的名人們早已離開。他們不是純粹的球迷,如果湖人不能創造奇跡,對他們來說,這就是一場浪費時間的鬧劇。
雙方的球員相互致意。
科比看起來是最受傷的一個,今年本該是湖人的復興之年,結果卻讓他一敗涂地。
這幾年的湖人隊就像是一部吸引人的肥皂劇,當科比場均36分時,他們止步首輪,然后科比受不了了,要求交易,除非湖人為他補強。基德的到來緩解了一部分問題,但不是全部。小奧的交易看起來讓科比擁有了爭霸的資格,可最終,他的傷病以及依舊不夠扎實的陣容導致了西部決賽的敗北。
科比沒贏下MVP,現在又輸掉了系列賽。
在一個賽季里,他輸掉了自己可以輸的所有競爭。
“我不會祝福你。”科比對于飛說,“但我會祝福西雅圖。”
于飛簡單地回應:“謝謝。”
沒有過多的情感外露,科比保持著表面上的冷酷。
這就是于飛記憶中的那個人。
他記得去年在拉斯維加斯集訓的時候,他經常和安東尼他們一起去夜店玩,有天玩到半夜在電梯里看見科比穿著球衣,滿臉肅穆。
安東尼問他要做什么,科比只冷冷地回答:“訓練。”
于飛依然記得大伙的反應。
夸梅·布朗心有余悸地說:“還好當初沒去湖人,這家伙是個怪胎。”
所以,今年的失敗不會擊垮科比,他會很快把傷養好,然后恢復訓練,并趕上北京奧運會。
于飛開始接受湖人隊其他人的祝福。
在他看來,只有小奧的祝福是最真誠的。
“大飛,答應我一件事。”
于飛大概猜得到他要說什么。
“你說。”
“你知道的,我是過去七年唯一一個在季后賽戰勝過你的人。”小奧說,“我希望這個紀錄保持下去。”
道理于飛都懂,但小奧為什么要強調近七年而不是近八年?是不是因為說了八年他就不是唯一的那個了?
“就算我不答應,西雅圖也會答應你。”于飛說,“我們有必須要贏的理由。”
“那就好。還有,告訴那個狗雜種。”小奧仍然沒忘記布朗,他好“愛”他。“我在西部決賽上場均16分10籃板,所有數據都是他的兩倍,他根本不是我的對手,他最好閉上他的臭嘴!”
于飛哭笑不得。
超音速的其他人就沒有于飛這么平和的心態了。
每次戰勝湖人,喬治·卡爾最期待的就是賽后與對方教練的握手環節。
“不好意思,這次又是我贏!”
這是卡爾近年來最喜歡說的話。
配合他那張嘚瑟到極點的臉和欠抽的語氣,足以給對方造成額外傷害。
而卡爾最爽的就是對菲爾·杰克遜說這句話的時候。
可以明顯看出禪師修行多年的禪理都不能讓他定住心神。
今晚,卡爾依舊如此,面帶得意之色,笑吟吟地來到場邊:“喔,菲爾,不好意思,雖然你們很出色,但總有人更出色,今年還是我贏。”
對這種狗仗人勢的混蛋,杰克遜連一句禮節性的祝福都說不出來。
他已經很少生氣了,但卡爾每次都能精準破防。
原因無他,在禪師眼里,卡爾曾經只是一個喜歡口嗨的泛泛之輩,自稱是自己的宿敵,但壓根不入自己的眼。
宿敵?他也配?就憑他帶著超音速和自己打了職業生涯最沒有壓力的總決賽嗎?
然后,不知道怎的,卡爾在2001年夏天峰回路轉,突然得到北卡學弟的饋贈,將奇才隊史第二出色的新秀交易過來,間接締造了一支五年四冠的王朝球隊。
于飛在短時間內超越了所有現役球員,而卡爾也土雞變鳳凰,開始整天跟自己叫板,到處宣揚“教練雖然有用,但如果菲爾沒有MJ和OK,就會像之前的我似的一事無成”。
“笑吧,喬治。”杰克遜壓著怒火對卡爾說,“等到總決賽上,你就會發現你的年輕球員在凱爾特人面前就像羔羊一樣軟弱無力。所以現在就盡管笑吧,因為伱很快就笑不動了。”
“謝謝你的祝福,菲爾。”卡爾果真笑得更開心了,“這比那些‘祝你們好運’的狗屁好聽多了!”
超音速帶著西部冠軍回家了。
這是他們隊史第四座西部冠軍。
但是,佩頓與坎普在1996年贏下的西部冠軍被忽視了,因為他們被72勝公牛的光環所籠罩。
只是作為那支公牛角尖的血,是對方輝煌事跡的一部分。
在真正的超音速球迷眼中,1978年和1979年的西部冠軍才是重要的。那是超音速從一支不受尊重的垃圾球隊開始在當地擁有扎實的球迷基礎的關鍵。
西雅圖的機場外,大批球迷來到外面接機。
成功晉級總決賽的超音速已經贏得全市的關注,現在不只是西雅圖,整個華盛頓州的目光都轉向了這里。
他們成為了西北體育的中心。
此時,凱爾特人與雄鹿的前六場比賽打成3比3平手。
雙方一個主場不丟,但擁有主場優勢的凱爾特人可以在北岸花園打第七場。
超音速已經晉級,他們需要等待東部的結果。
等待是艱難的,但西雅圖已經等了足夠多的時間。
超音速的教練組預計總決賽的對手將是凱爾特人,所以,目前為止的所有布置都是針對綠軍來的。
超音速的訓練基地富塔多中心的人流量變得越來越大。
近來,這里的工作人員總是能夠看到他們的老板克萊·本內特腳下好像飄著風似的走來走去。
本內特有足夠理由感到興奮。
面向社會的新球館融資方案還沒開始,他的電話就被打爆了。
他根本不需要拉著臉去找投資,由于太受歡迎,他現在的煩惱是,把投資機會給誰好呢?
巴菲特和鮑爾默已經占了大頭,剩下的投資份額需要妥善利用。
然后,就是超音速近期的戰績了。
常規賽已經讓超音速達到了大市場的營收標準——進賬一億美元。可是季后賽的收入卻是另一回事。
隨著炒作的升級,噱頭的增加和關注度的持續上升,擁有聯盟頭號明星并帶著美妙的故事性的超音速成為了贊助商的寵兒。
本內特每天光是看著財報就心花怒放了。
今天,他走到球館內,發現球隊主席蘭尼·威爾肯斯正一臉嚴肅地看著球員訓練,便過去打了招呼:“蘭尼,你怎么愁眉苦臉的?”
“本內特先生,”威爾肯斯擁有老板喜歡的一切特質,堅韌、沉默、聰明、干練。但他還有個缺點,就是直言不諱。“我們贏過四座西部冠軍,但富塔多中心上只有今年的西部冠軍旗幟。”
這就屬于“計劃有變”了。
本來超音速是要搬走的,因此那些會勾起人戀舊情緒的要素不應該繼續存在,所以本內特讓人把所有顯示超音速隊史的東西全部拆除了。
“你說得有道理,蘭尼。”本內特不滿地說,“這是薩姆的問題,他想的太不周到了,我們超音速是一支擁有輝煌隊史的球隊,只掛上一面旗幟會讓人以為我們沒有歷史,甚至會覺得我們是快船隊那種長期受到詛咒的球隊!”
聽著一個終生俄克拉荷馬人把“我們超音速”這種話掛在嘴上實在讓人忍俊不禁。
但威爾肯斯忍住了。
他不是一個會輕易露出情緒的人。
“你說的沒錯,老板。”威爾肯斯決定附和一下。
本內特高興地點頭,“蘭尼,那你先忙吧,我還有點事。”
本內特走了,但并未走遠,他四處張望,就像國王回到自己的宮殿,一邊指出富塔多中心的缺點,一邊提出要在夏天對球館重新裝修。
對他來說,超音速是否奪冠不重要了。作為商人,他今年已經賺得盆滿缽滿。
訓練結束后,于飛來到場邊,接受他的私人訓練師蒂姆·格羅弗的按摩。
威爾肯斯就站在旁邊。
“蘭尼,我聽說克萊來過?”于飛問。
威爾肯斯簡潔地回答:“他應該已經回辦公室了。”
“喔,我得找個機會跟他說說,我們更衣室的柜子太舊了。”于飛笑道,“你知道嗎?我聽說克利夫蘭給勒布朗特制了一個柜子,里面有電視、音響、零食和書。”
威爾肯斯沒接話,他不知道衣柜里放那么多東西有什么用。衣柜不就是衣柜嗎?
這時,于飛的哥們勞森問道:“蘭尼,我最近老聽人說今年就像1978年,你一定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吧?”
“我只知道一些基本的。”威爾肯斯說,“那一年的聯盟有22支球隊,超音速在賽季開始前排名21。”
“這就對上了!”勞森說,“現在有30支球隊,超音速在賽季前排名29。”
威爾肯斯又說:“我們那年打進了總決賽。”
“對了對了!”勞森笑說,“我們也打進了總決賽。”
從不知幽默為何物的威爾肯斯又說:“但我們不幸敗北。”
“額”
于飛皮笑肉不笑地說:“是時候結束這個討論了,我們一點也不像1978年的超音速,因為我們會贏。”
聞言,威爾肯斯竟然笑了。
這是他身上最罕見的事情之一。
他在笑時間流逝,他在笑于飛年輕氣盛,但他也在笑那已經不可復還的故事和人,30年過去了,已經沒有幾個人記得當年的超音速奇跡是如何發生的,一支破敗的球隊是如何從城市的垃圾變成城市圖騰。不是所有的失敗都是徹底的失敗,有些失敗是有意義的。
但是,威爾肯斯知道弗萊·于永遠不會理解這件事。
因為他很少輸。
這是一個把勝利視作人生必需品的人,他是為勝利而來,所以他絕不會考慮輸的事,更不會去想象失敗之美,也絕不愿意嘗試屢遭失敗后終于成功后的甜蜜,這或許是當代西雅圖人的幸運。
他們不會輸了。
威爾肯斯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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