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一年半,大順皇帝第一次召開朝會。
早朝從凌晨的五點多鐘,一直開到九點多都沒結束,但文武百官沒有一個敢抱怨,金殿外的官員也都老實站著。
“宣!忠勇將軍徐達飛,覲見……”
“宣!忠勇將軍徐達飛……”
“宣……”
太監的傳喚聲一直傳出了宮墻,殿前廣場的文武紛紛回頭望去,只見中宮小門被侍衛緩緩推開,一道器宇軒昂的身影信步而入。
只見他劍眉星目,身姿挺拔,束腰銀玉帶,頭插白玉簪。
一襲淡藍色的紗罩衣,不見拖沓的寬袍大袖,而是利落的護腕箭袖,腳蹬一雙黑牛皮長靴,整潔中處處透著貴氣。
“好俊俏的公子哥啊,不怪有膽量向公主提親……”
廣場上的文武們紛紛低聲驚嘆,程一飛的名聲早就傳遍京城了,找皇上提親本就是膽大包天,再要娶寡婦公主就更加離譜了。
“哈哈各位同仁為國事操勞,幸苦、幸苦啦……”
程一飛笑嘻嘻的左右抱拳,正常情況下他沒這么帥,但他故意穿了一雙內增高,還讓小摩托給他畫了劍眉,連發型都是照影視劇來的。
上百名文武就像看見了二百五,在金殿前如此高調不是尋死么,眾官員都忙不迭的垂下了腦袋,通通盯著地板磚不去搭理他。
“徐大人!朝堂之上,切勿喧嘩……”
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太監開口了,站在殿前的高臺上冷峻的俯視,顯然是權勢滔天的總管太監了。
“嚯啊公公雙穴突起,真氣充盈乃至袍服鼓蕩,好功夫啊……”
程一飛咋咋呼呼的跑上臺階,拱手喊道:“此等境界讓小將佩服至極,即興賦詩一首贈與公公,一身武藝驚天地,兩袖乾坤泣鬼神,三山五岳任他行,下面……好詩好詩啊!”
有人本能的問道:“缺一句啊,下面何如?”
“下面?下面沒有了啊……”
程一飛胯部一挺負著手進殿,文武百官先是齊刷刷的一愣,緊跟著才明白他在諷刺太監,但是卻沒有一個敢笑出聲來。
“噗哈哈哈……”
誰知皇帝居然頭一個沒憋住,直接帶著殿中文武哄堂大笑,小官們也掐著腿憋的直哆嗦,唯有總管太監的面色鐵青。
“小徒!天道門生徐達飛,拜見天子師叔……”
程一飛站到金殿中央拱手鞠躬,只看太子負手站在左側的首位,二三六皇子依次站在他的身后,接下來和右側才是各部的大官。
“你倒是會攀高枝,朕如何成你師叔了……”
順帝收斂笑容端坐在龍椅之上,沒想到他看上去只有四十出頭,氣度不凡卻沒有帝王之氣。
長臉大眼,身材瘦高,更像個儒雅的教書先生,容光煥發的模樣也不像久病在床。
“陛下!您是天子,而我派修的是天道……”
程一飛直起身說道:“家師應上天之召喚,已于去年飛升天界,他是老天爺的徒弟,我便是老天爺的徒孫,自然得稱您一聲師叔,并不是為了攀高枝,而是輩分不可亂!”
“哼好一個巧舌如簧的小子……”
一位紫袍老頭跨出半步,冷笑道:“你若不是為了攀高枝,為何要求娶公主殿下為妻,如你這般善于投機鉆營之徒,老朽為官數十載可見多了!”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一見鐘情,緣分使然……”
程一飛從容的笑道:“踏入紅塵也是一種歷練,你肉體凡胎自然不懂其中的奧秘,不信問我師叔,在他繼承大統之日,是否感受過天命降臨,命他挑起國之重擔啊?”
此話一出,紫袍小老頭立馬啞火了,他要是敢說程一飛在放屁,那就是駁斥皇帝不是奉天承運。
“朕自然感受過浩蕩天恩,但與你所說是兩碼事……”
順帝似笑非笑的說道:“修道之人皆說家師得道飛升,但卻無一人能夠親眼見證,所謂的佐證也不過是些江湖把戲,故弄玄虛的話就別再說了,宣探花郎覲見吧!”
“宣!探花郎陳同輝覲見……”
總管太監在門外喊了一聲,程一飛瞇了瞇眼不再言語,皇帝老兒固然是不好糊弄,但順帝明顯是想讓他難堪。
“哼哼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
滿朝文武幸災樂禍的等著看戲,程一飛知道自己的情敵要來了,玩砸了他的游戲難度將會翻倍。
“臣!陳同輝,叩見陛下……”
一身紅袍的探花郎跨入了金殿,高瘦白凈,文質彬彬,撩開袍子規規矩矩的上前叩拜。
不僅完全符合探花郎的形象,成熟穩重的氣質也高下立判。
“平身!徐達飛,你看朕欽點的探花郎,如何啊……”
順帝非常滿意的打量著探花郎,程一飛在他面前就顯得輕佻浮夸了,傻子都看出皇上不是在挑女婿,只是想讓程一飛知難而退罷了。
“探花郎實乃我輩翹楚,讓在下自慚形穢啊……”
程一飛一反常態的拱手道:“皇上!請恕在下年少輕狂,妄想迎娶公主,我收回昨日的妄言,并請求準我返鄉養傷,昨夜在下被反賊所傷,再不休養定要元氣大傷啊!”
“返鄉?”
滿朝文武又是齊齊的一愣,不懂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探花郎也起身冷漠的看向他。
可新晉的探花郎不是別人,正是失聯的超級大腦……沈輝。
看來沈輝是選擇了官吏身份,還順利闖過最初的死亡考驗,但有他一個駙馬爺就足夠了,程一飛沒必要再娶什么公主。
“嗯!既然你有傷在身,朕也不便挽留……”
順帝不急不慢的說道:“臨行前把其余四座礦山,詳細寫下來交予太子,等探明你所言非虛,朕再對你另行封賞!”
“封賞就不必了,我赴京只為尋找殺父兇手……”
程一飛從懷中掏出本冊子,說道:“昨夜真兇已被我擊斃,今日又見識了天子的風采,心愿已了,返鄉修仙,這本礦冊就贈予永淳公主吧,權當我對她失信的賠禮了!”
說著他就走到了太子面前,遞上冊子又說了一句告辭,便瀟灑的轉身朝殿外走去。
“先生情深義重,請受下官一拜……”
冷嬌輝故作姿態的鞠躬行禮,程一飛自然不是要離開京城,而是換條賽道跟他里應外合。
“徐大人!且慢……”
一位官員接過太子的礦冊,皺眉道:“您這礦冊上寫的不清不楚,譬如銀礦在西湘玉帶山以北,如此大范圍讓我等如何探查?”
“與我何干!誰拿俸祿誰去查,各位往后稍稍,我飛的快別被崩著……”
程一飛跨出金殿就開始掐訣了,雙掌很快就產生了大量的電弧,文武百官也發出了一陣驚嘆聲。
‘快開口!再不開口裝逼就要失敗了……’
程一飛一副要御空飛行的模樣,可是心里卻比看戲的更著急,他確實有能力可以一飛沖天,但落點在哪只有鬼才知道了。
“徐將軍!你只說要返鄉休養,并未說你要辭官啊……”
順帝不出所料的開口道:“你既是我大順的官,便有替同仁分憂之責,七尺男兒做事要有始有終,若是小疾不急一時,便同探花郎去面見皇后吧,婚姻大事還得她首肯啊!”
“達飛!我領你去見母后,她等著挑女婿呢……”
太子爺滿臉熱情的走了出來,不由分說的拉著程一飛就走,根本不管什么新科的探花郎。
“你瞎起什么高調啊,皇上用人必然先抑后揚,他跟銀子又無仇……”
太子爺拉著程一飛繞過了大殿,低聲道:“皇上知你安的什么心,永淳已被削去了兵權,禁軍交給老二把控了,你娶個空殼公主不如不娶,還是討個爵位來的實在!”
“喲二皇子不再體弱多病啦,好的可真是時候啊……”
程一飛譏誚的跟著他穿過側門,來到了后宮內的第一座宮殿外,太子把他領進院子便讓他等著,自己則跑進宮里匯報情況去了。
“徐大人好本領,往后還得多多關照啊……”
沈輝昂首闊步的走進院中,目不斜視的站到程一飛身旁,距離守門的宮女還有十多米。
“探花郎,你這官服在哪做的……”
程一飛側過臉低聲道:“你到底咋想的,明知官吏身份最危險,還敢在老虎嘴里拔牙?”
“正常人都不會選官吏,我就想反其道而行之……”
沈輝嘴巴不動卻能發出聲音:“當官需要高情商,做探花就不用了,夠聰明夠正直就可以,你的廣告我也聽到了,但是我不想全員暴露,總得留個人在暗處待著!”
“你不要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你十三四歲看凹凸曼的時候,我已經到大街上坑人錢了,所以才有今天的情商,我……”
沈輝冷淡道:“我十三歲上大學,十七歲在讀研了!”
程一飛十分無語的咂了咂嘴,忘了自己面前是個超級大腦,只好將大致的情況說了一遍。
“二皇子的生母已故,他不造反當不了皇上……”
沈輝小聲道:“永淳膽敢刺殺太上皇,不可能只為了調查尸人,她三哥又涉及駙馬之死,母妃更是傷透了她的心,她極有可能協助二皇子,或許反賊真是他們的人!”
程一飛吃驚道:“你怎么知道這些隱秘的,連我都不知道!”
“這就是鼎甲進士的優勢,你一介賤商永遠比不了……”
冷嬌輝盛氣凌人的斜著眼看他,不過這句話是說給太子爺聽的,剛走出來的太子爺翻了他一眼,招招手讓兩個人一塊去見皇后。
“兩位大才子進來吧,不必多禮了……”
殿中傳來了溫柔又和藹的聲音,兩個人弓著腰跨進了皇后寢宮,誰知前方不僅立著兩大塊紗屏風,還烏泱泱的擠了數十個女人。
估計是后宮很少有真男人進來,皇上和太子的女人都來圍觀了。
皇后和貴妃們坐在正中間,太子妃和公主們站第二排,蕭多海和宮女們都分立兩側,廠公太監則低頭守在屏風邊。
“臣!徐達飛,拜見皇……”
程一飛剛上前半步準備行禮,誰知他卻隔著模糊的屏風瞧見,雍容華貴的皇后悄悄解開衣襟,眼神嫵媚的露出一條白色抹胸。
‘靠!皇后是玩家……’
程一飛瞪著雙眼心頭巨震,只見皇后那小小的抹胸上方,居然紋著一個海綿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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