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峰無知道在這雜湖朗諾山的前線戰況到底有如何慘烈,到底是甚么在和三尊護法對敵,這些都和他無有關系,陸峰的眼皮子跳動的厲害,他今日治病救人,便是得了不少的大慈悲韻,就連智慧資糧,也得了不少。
但是此刻,須得活下來,便可享受這諸般資糧。
陸峰很清楚,無論是甚么,便須得施展出來,方才有了效果,若是無了施展之手段,方向,那便是他得資糧再多也無有用處呀!
他積攢資糧,是為了行的更遠,而不是因為他想要囤積資糧,所以不住的朝著自己的懷里收攬資糧啊!
資糧是路,是苦海之中行走的動力,陸峰積攢資糧是為了度過苦海,不是為了在苦海之上開一座糧倉啊!
所以陸峰行的極快,急匆匆的拉著人走,那三位僧侶也是腳滑聽話的,一聽到陸峰說“詭念經”,他們也不知道什么是詭念經,止陸峰走,他們也跟上走。
跟著永真上師就對了,止老達夏嘴巴里面不住的說,“菩薩呀,菩薩呀。”
也無知道他念的是觀世音菩薩,還是藥王菩薩,幾個人埋頭只是走,和諸多僧侶擦肩而過,陸峰拉著他們走的堅定的很,他原先留在了地上的腳印,也和此時的他勾連了起來。
越是走,便越是走的快。
當然,這里的異狀很快被人發現,也無是所有僧侶都和他們一般不斷地往外走的,扎舉本寺留在了此地的還有一些護法上師,這些護法上師無可能拋棄了此地轉身就走,他們和陸峰又不一樣,他們之中,有跟著長老來的專修了許多年的護法上師,察覺到了外面的騷亂,他第一時間便出現在了那帳篷外面,一雙佛眼之中,金光如同兩輪大日一樣,照的里面纖毫畢現。
“偌!偌!偌!這里才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這里是佛爺們的地盤,你們可來錯了地方了。”
他用力的將自己的手伸進了自己的褡褳之中,從里面抓出來了砂礫一樣的鹽巴,朝著眼前揮灑出去,用力的揮灑在了眼前的帳篷之上,說起來也奇怪,明明是鹽巴和帳篷皮毛,可是二者觸碰在一起,忽而就化作了一團團大火。
陸峰見過的真圓上師也從一個帳篷之中走了出來,他手里拿著一串檀木念珠,每一個上面,都被他精心的鐫刻了護法密咒,此刻他見到了這場景,亦將這一千零八顆念珠的護法珠子狠狠地抽打了過去。
還有一位僧,陸峰不認識,他的手里提著一個鞭子,看起來很像是土登達娃上師給真圓上師的鞭子,但是也有不同之處,這是一具濕骷髏的腦袋,止這濕骷髏的腦袋上面,諸多還濕漉漉的長發被編織成了辮子,被他抓在手里,這些辮子在一起化作了鞭子,他便是提著此物上前,靠近了那帳篷的時候,這鞭子自己揮舞了起來,朝著前方用力的抽打了起來。
就在這斗法之下,那一座被他們夾在中間的帳篷,忽而的“衰落”,“萎縮”了起來,
整個帳篷就是一個縮塌。
陰森森的詭韻一瞬間就如同是丟進了平靜湖面的大石頭一樣,狠狠地砸了下來,重重的擊起來了無量的波濤,瞬間便席卷了整個營地,可是這一下,便將原本上師們留下來的經幡等物都擊發了起來,大量的密法域密咒咒文如同游魚一樣,朝著天空之中游曳,一位上師攔在了最外面,一共是四位僧侶,他們從帳篷之中鉆了出來,每一位僧侶的手中都帶著藤箱之中的供物,他們將金剛橛狠狠地戳在地上!
同時口誦怙主七字經,同時他們四個人,每一個人亦是代表壇城四大瑜伽空行母,周圍的貢品便都上面開始腐爛,詭韻森森,可是這四位護法護持的金剛橛之上,一道道金光揭了起來,從下往上開始化作一個穹頂!
“是了卻佛爺,是了卻佛爺動手了。”
小尼瑪不知道從何處聽到了呵斥的聲音,有些驚喜的用手反扣住了陸峰的手,對著陸峰說道:“永真上師,我們可以不用跑了!”
這娃子倒是簡單的很,什么叫做“我們可以不用跑了”?現在是跑不跑的事情么?現在便是你想要跑了,卻也跑不掉了。
扎舉本寺廟的這些上師也無有叫陸峰失望,起碼他們的準備沒有叫扎舉本寺一觸即潰,還有些許反抗之力,可陸峰還是觀察著四周,時時刻刻小心妖狼亦或者是那魔口大輪從不可知地方沖出來,將他們給吃了。
“都認真小心著些,事情還沒完呢!今晚的夜,怕是長的很。”
陸峰說話的當口,手持酥油燈,慘綠色的光芒籠罩住了他們,隨后又拿出來了轉經輪,一圈一圈的轉動了起來,化作了一道蓮花,二重防護之下,陸峰方才是稍微松了一口氣,看著遠處的斗法。
看著遠處的斗法,陸峰便想到了自己在無盡白塔寺讀過的那一本《密法域游記》,這一本書直到現在陸峰覺得是假假真真,真真假假的一本奇書。
其中諸多場景,卻又仿佛是眼前之物的閃回,在密法域不斷地回字經歷著,許多年一個輪回。
譬如說眼前的詭念經。
這詭念經,在《密法域游記》之中不止一次提到過,用那里面老僧的話來說,佛、菩薩的密咒,經文,不止是人能聽得,佛、菩薩心懷大慈悲,想要教育十方世界,大千世界,小千世界,中千世界,其中羅剎、龍、人、神、詭……
所以之一切得大解脫,無在婆娑世界沉淪,故而發出了佛音。
即前面說的一切,都可聽到佛、菩薩的密咒,他們止聽得了這些密咒,經文,便是一個詞語,就能代表著般若智慧,能斷金剛,可以幫助諸多人,非人超脫。
其中厲詭,亦可以屬于非人之類。
所以老僧在其中書寫,有詭會念經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厲詭卻無理解佛和菩薩的苦心,不但無有超脫,反而是用這些密咒來害人,詭的經文,亦分為好幾種,但是無有一個是對人有利的。
陸峰還記得,那真正用來念經的詭,真的能要了人的命,并且念經的詭,都是厲詭之中的“殊勝者”,若是無加以遏制,便可成為不可言說的“大恐怖”。
老僧說不知道為什么,他曾經聽聞過厲詭的經文,止覺得奧妙無窮,但是無有超脫之用處,便是活人聽到了這些經文,止有壞處,無有好處,他也曾念過這些密咒,但是發現對活人念這些密咒,也無有甚么作用。
至于老僧說的壞處具體什么,他沒有記載在了那本書里面,陸峰自然也無地方知道去,就在此時,在那遠處,誦經聲音傳出來的地方,傷病搭帳篷外頭,那幾人的斗法有了些許眉目,在那些僧的攻伐之下,那帳篷先是縮了一下,接著再度膨脹!
就一下。
大量的咒文化作詭韻,撕破了整個大營,化作了飛舞的蝴蝶,全部都飄了起來,朝著天空之上飄了過去。
看似是無有規律,可是陸峰看了一眼,便覺得這些帳篷皮毛的飛舞,暗含玄機,并且里面那些受傷的“僧侶”,此刻都盤膝坐在了原地,周圍留下來的護法上師朝著那邊過去,其中一位僧,他的密咒實力便一定在陸峰之上,密咒之實力,最為粗淺便是看可以影響范圍多少,那位護法上師勾連起來了諸多的法力,手里持著鐵棒,忽而千鈞之力落下,就朝著自己最近處的一位盤膝坐下的“僧侶”頭上砸了下去!
便看到了在這位護法上師的身上,出現了大半個本尊,此便是還無有到達“觀想本尊為自己的地步”,只是在“學習本尊”的路上,但是就是從“學習本尊”的路途上來看,這位護法上師的“完成度”是在陸峰之上。
起碼是已經到了腿部,這位護法上師的密咒之力,覆蓋在了他的鐵棒之上,勾連著扎舉本寺的護法之力,攜帶起來了千鈞力道,朝著眼前的僧侶頭上砸了下去,但是無有想到的是,這一棒子下去,卻砸了一個空,那盤膝坐下來的僧侶,全身就仿佛是被什么吃空了,吃干凈了一下。
止剩下來了一張皮子了!
這一下鐵棒敲上去,卻敲了一個空,便看到這些正在念經的“僧人”之間,他們的后背之上,都逐漸脫離了一件甚么形象,這脫離的甚么形象,霸道異常。
它們的離開是帶走了這諸多僧侶的所有血肉,連帶著他們的性魂亦是如此,帶走,都帶走!
止一下,就形成了一個奇詭的場景——那些被吸收干凈了所有血肉的僧侶,都變成了一張又一張的人皮,這些人皮一個個都栩栩如生,完整無比。
甚至在這個時候,這些人皮還能張開嘴巴,共同念誦經文。
“摩訶,
薩摩訶。
隨后,這些人皮俱都在看不見的大風之下,都開始隨著風逐漸的飛舞,逐漸的盤旋而上,到了后面,更是幾乎要化作了一個整體一樣粘稠在一起,形成了龍卷風一樣,不斷的朝著中間飛去,飛上去!
隨著越是往上飛,那些人皮最后都舒展了開來,化作了一張又一張的紙張,
數不清的厲詭誦經的聲音從這些人皮之中傳了出來,如山呼海嘯一般的沖擊在所有僧侶的心頭,不止是那些護法上師,就連陸峰都震驚不已。
他震驚的一部分在于。
他站著什么都沒動,那種在噶寧水牢之中“不勞而獲”的感覺便出現了。
他看到眼前數不清的黑色氣息,朝著他身上人皮古卷落了進來。
此刻,整個被封鎖起來的營地里面,充滿了無主的詭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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