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陸峰那呼出來的一口氣,便如同一道利箭一樣,遠遠的沖到了極遠的地方,風一吹,都絲毫不動。
這便是他“風瑜伽”有成之后的另外一種表現,“風瑜伽”對于內臟的鍛煉,亦是十分明顯,作為一位上師,身體便一定要硬朗,陸峰這一口氣出去之后,便低頭看著這底下的幾只動物,不急不慌。
這些動物也無有離開的意思,反倒是那馬還“啾啾”的叫。
陸峰看到了身邊的白珍珠,白珍珠身上穿著的衣服,倒顯得十分的厚重,陸峰便問白珍珠:“白珍珠,這些動物,是從何而來?”
白珍珠聽到上師言語,她好似是剛剛醒來一般,抬頭看著上師,下意識的回答說道:“上師,它們都是廟子里面的施主。”
“施主?”
這回答陸峰倒是無有想到的,陸峰問白珍珠它們緣何是施主,待到白珍珠說清楚,陸峰雙手合十,請它們都上來。
施主布施了,那不管是他們還是它們,便都應是貴客,陸峰的這個日出寺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小廟子,所以面對這樣第一次布施的施主,陸峰便也雙手合十,對著它們說到:“各位施主請廟子里面坐。”
無有肯坐。
這些動物都留在外面,甚至于其中的兩只貓兒還轉過了身子,又轉過了頭,對著陸峰發出了“喵”“喵”的聲音,示意陸峰跟著他走,陸峰抬頭旁邊看了一眼,看到了白珍珠欲言又止的樣子,他先不做決定。
對著這幾位“施主”,他說道:“諸位施主暫且等待一二,小僧去去便回。”
他先下了祭塔,問白珍珠發生了甚么,白珍珠著急忙慌也說不出來甚么一二三四。
下了祭塔之后,陸峰先嗅到的就是濃烈至極的血腥味道。
還有藥膏的味道,諸位僧人念經的聲音,還有供香的味道,一起縈繞在了陸峰的鼻尖,蠻橫的沖到了陸峰的鼻子之中,待看到血腥味道所在之后,便是陸峰都大大的無有想到,酥油燈之中,是面白如紙的真識上師。
真識上師身上還有拔除不了的詭韻,大量的精血丟失之后,便是這樣一位上師,此刻臉色看起來都不好看,白色之下,便是可怕的青色。
他整個人和陸峰最前面的時候一樣,形銷骨瘦,頭發都花白了許多,看起來是傷及到了根本。
若單單是如此還好,現在,在他的身邊,酥油燈也照不亮他身邊的黑暗,應他身邊的這些黑暗本不是尋常的黑暗,那陰影之中,是獅面空行母之形象隱藏。
她隱藏在了陰影之中,純粹的黑暗便是尋常的酥油燈都照不亮,但是她亦散發出了濃烈至極的危險氣息,便是在他的周圍,人都不敢過去,敢于靠的比較近的,還是羅仁·次旦仁珠。
但是他也十分害怕。
應他十分清楚,要是眼前這位上師在這里圓寂了,但凡他在死前有一絲絲的佛性破碎,那么這廟子里面的人,都岌岌可危,只要這位上師化作厲詭,那便是這里的諸位,都可能無有活路。
就算是永真上師,怕是也要遠離此處,將此處荒廢了。
應在這里,修持“獅面空行母”之法的上師在最后忽而化作厲詭,那會出現兩種情況。
第一種,便是獅面空行母出現,撕碎了這厲詭,將厲詭化作了凈土資糧,可是在這同樣的情況之下,反而是最可怕的結果出現。
獅面空行母的出現,應她也是佛門護法的原因,所以她若是出現在這里,菩薩必定不會阻攔她,那么這廟子里面,可無要有一個活人在,諸人都未曾修習的出任何的“不動心”,“出離心”,面對這樣一尊殊勝的怙主本尊,俱要都化作厲詭,被獅面空行母撕碎。
至于第二種,相比較于第一種,反倒是不怎么可怕了,所以想到了這里,羅仁·次旦仁珠便是徹底坐不住了,止能等待這廟子里面真正可以做主的上師來了,他立刻就站了起來。
“永真上師。”
羅仁·次旦仁珠說道,陸峰擺了擺手,還不用說別的,陸峰自己便上了,他看著真識上師,嗅到了他身上的藥味。羅仁·次旦仁珠應是給真識上師的身上,在他的外傷處裹上了一些藥物,為他止血,。
是現在真識上師身上最大的問題,不是這些流血的外傷。
羅仁·次旦仁珠也知道這些情況,所以他誦念度母咒,叫其余的諸人為真識上師誦念“六字大明咒”,可惜的是,他們在密咒上的手段,實在是太過于粗淺,無有什么作用。
陸峰雙手把住了真識上師的手。
真識上師最大的問題是詭韻纏身,簡而言之,是和智遠上師一個問題。
詭韻和生機不能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所以等到真識上師身體之中的詭韻侵占了他的身體之后,他就會化作了一只厲詭,所以現在想要治療他,就須得將他身上的詭韻都驅逐出去。
等到驅逐出去了,生機是否能夠回來,也是一個各看手段的本事了。
陸峰也不說話,便是“六字大明咒”慈悲韻流轉,落入了真識上師的身體之中,真識上師和智遠上師又不一樣,智遠上師是到了最后,無力回天,便是所有的詭韻,都深深的扎根在了他的身體脈輪之中,徹底驅散了諸般的生機。
真識上師是被詭韻浸染,是從外到了他的身體里面,他的生機本源沒有受到傷害,所以他還是可以救回來的。
陸峰以大慈悲韻“熨燙”他身體之中的詭韻,逼迫得它們出來。
他眉心之中,“不動明王尊”的咒輪出現,咒輪之中紅色的光輝之下,那他身邊的“黑暗”,終于是逐漸消退了起來,慈悲韻之下,詭韻出現,都被智慧火徹底灼燒,化作了陸峰的資糧。
整個過程之中,陸峰都無有借助人皮古卷的力量,現在的陸峰雖然名義上是一個“第六階次第”的僧人,可是實際上,他亦和明法長老一樣,都是“第五階次第”的上師了。
當然,也只有實無名,不過這也代表著他可以學習“第五階次第”的各種學習了,不過第五階次第的僧侶之間,差距亦有大小之區別。更為重要的是,到了第四階次第往上,或者說,到了不可用自己背書之所得,須得自己之思考辯經的時候,越是往上,那中間的差距就越是嚴重。
到了第四階次第,便是幾乎無有了農奴和小地方出生的上師,應到了那個時候,便是小廟子可能都無有資糧來供養一位這樣的上師出現,到了那個時候,第四階次第的僧侶,有的是自己轉世修上來的殊勝法寺的護法上師,有的是廟子里面的轉世佛爺,有的是天生佛子,有的是被更厲害的僧侶提攜上來,和自己一同苦修的上師。
到了最頂尖的那地方,甚至有的時候,便是遇見了兩個僧人,可能都有親戚關系。
越是到了上面,水便越是深厚,叫人看不清楚,因為越是往上,便越是湊近了密法域的秘密,密法域應秘密而強大。
陸峰幫助真識上師將他體內的這諸般詭韻逼迫出來,止這些詭韻被逼迫出來,真識上師的臉色便剎那之間都好了許多,真識上師趕緊盤膝念咒,安撫自己的“獅面空行母本尊”,止這一次請她做了“誅”業,卻無有供奉,他本來失去精血的臉龐,此刻變得更加的煞白。
咳嗽了一聲,連咳嗽出來的鮮血,都被一道看不見的口吸走。
這甚至都無算是“獅面空行母”的懲罰,這是他的惡業。
他的修為,會因此受損。
不過也顧不得了。
真識上師的一只手臂便都枯萎了,陸峰沒有用大慈悲韻幫助他,應陸峰感覺得到,真識上師此刻便是受到了本尊的憤怒,在承受本尊之忿怒。
若是他此刻幫助了真識,不但真識上師不會擺脫困境,反而會徹底觸怒“獅面空行母”,到時候陸峰和真識上師二人承受“獅面空行母”之憤怒,恐二人都承受不了。
其余的人看到真識上師這個模樣,更加不敢說話。
連呼吸的聲音,便都不敢放大了來。
所以,他們便能清晰的聽到外面敲門的聲音。
每一次的敲門,便都有一絲絲的詭韻從外面稍微滲透進來,不多,一旦出現,便被看不見的某物擊碎了,由此可以看出來,這門外,應是有厲詭在敲門。
這厲詭鍥而不舍,便一直在如此的敲門,陸峰站在原地不動,看周圍的人,看到周圍的人眼神之中都充滿了難言的恐懼,好在這個時候,羅仁·次旦仁珠開口了。
“風雪不進,那厲詭也不能進來,止我們也無有想到,這厲詭和我們佛門,有些說不得的淵源。”
陸峰護持著真識上師休息一些時間,羅仁·次旦仁珠站在陸峰的身邊,緩緩的為陸峰解惑,將陸峰閉關畫畫的時候,在廟子里面發生的諸般情況,都告訴了陸峰。
他說道:“樓羅那保,還有一只‘不潔凈之獅子’厲詭,永真上師,我學識淺薄的很,認不出來那獅子是甚么,不過那獅子十分厲害,但是有廟子的菩薩保佑,他們也進不來。
真識上師察覺到了這兩尊厲詭靠近,但便是剛剛一過去,便被打成了重傷,但是我們的廟子,菩薩保佑,本來就十分殊勝,這風雪不進來,那外頭的厲詭也不敢進來。
但是根據我看啊,上師,這些厲詭應是和我們有些關系,尋常的厲詭,走不到廟子跟前,更不可能在這里敲打廟子的大門。
上師,那是大不敬的罪過,便是他們是詭神,也要被護法剝掉皮子,砍掉了腦袋,當做法器踏在腳下,以示對佛法不敬之人,應被當做佛地,被佛門怙主踩在腳下!應被降服!
但是永真上師呀,這里還無有甚么,你須得去看一眼才旦倫珠呀!
才旦倫珠又發燒了,上師,他嘴巴連一直說,說它要走了,它要走了。
上師,這恐又是一件禍事,上師,你先去看看才旦倫珠吧。
上師啊,這門子不開,便是不迎,不迎,他們便是這外面的客人,有菩薩在這里,這厲詭,是不可能進來的。”
將厲害說清楚,陸峰看了這外面的“厲詭”一眼,似乎要洞穿外面的“厲詭”。
又是樓羅那保。
又是這樣一群和密法域佛門有關系的人。
要是無有關系,這些人是不敢堵在了有菩薩的廟子的門口的,陸峰也無有想到,廟子在他畫唐卡的時候,接二連三的就倒下人。
他匆匆去看才旦倫珠,見到了才旦倫珠之后,陸峰發現才旦倫珠的確是發燒,還發的很厲害,他用自己的額頭去貼才旦倫珠的額頭,發覺這孩子的額頭,滾燙滾燙,但是在去看他的手,他的全身的時候,陸峰忽而一頓。
應他看到才旦倫珠的手上,不知道甚么時候,死死的攥著一物,看起來像是冰塊。
陸峰將其拿過來,說起這個來,便更奇怪了。
才旦倫珠的手,本來是抓的很緊的,甚至有些像是極其危險的高燒痙攣,可是陸峰的手貼過去,想要帶走此物,才旦倫珠便松了手。
陸峰手持此物,便是自己修了“大手印”的身軀,也感覺到了一陣冰涼。
這種感覺,便仿佛是自己在做夢的時候,站在的那一處高山之上感覺到的寒冷。
“果然,夢不是白做的。
這是在指引我去那山上?
這樣的話,它要走了,它要走了,才旦倫珠,是甚么要走了?”
陸峰瞬息之間便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有些心疼這個孩子,將臉貼在了才旦倫珠的額頭上,立刻便感覺到了才旦倫珠的體溫,開始逐漸降低。
看起來,才旦倫珠這個小沙彌,開始退燒了。
但是,他的嘴巴之中還是說著胡話,他說道:“那隕鐵,那隕鐵,要逃走了,抓住它,抓住它……”
聽到這里,陸峰陡然站了起來。
他看著才旦倫珠,便看到才旦倫珠的手指頭指了一個方向,陸峰順著這個方向看過去,隨后手里撥弄著自己的“嘎巴拉念珠”,一邊微微蹙起來了眉頭,他當然不是不相信才旦倫珠,也不是不相信這個“天授”。
他在快速的聯想到了那書上所說的。
落在了此地的十八塊隕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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