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宰輔，平日里，我與你有些矛盾，心里是有些看不起你，但就憑你借出啊虎豹軍，老夫對你服了，在這里，老夫有個不情之請，還望你能成全老夫。”

“你是想親自帶兵，解決陳彬、劉易禮他們吧。”不等趙成開口，鄭源的聲音響起。

被鄭源點破，趙成沒有半點驚訝，他二人都是老狐貍，相處了這么久，豈能不知對方的想法。

趙成點點頭道，“鄭宰輔說的沒錯，這次老夫請求親自帶兵出戰，也不瞞你，就是為了報我孫兒被殘殺之仇。”

“這次，蘇祁安幸運，并未現身，但老夫殺了他手下幾個將領，也算收取一些利息，總有一日，老夫定要靠了蘇祁安的腦袋。”

趙成對蘇祁安的仇恨，是不加掩飾的，可以說，自從他的孫兒死在蘇祁安手里，他無時無刻都想手刃蘇祁安。

奈何蘇祁安運氣太好，一次次的躲過了他的截殺，非但沒有殺掉他，反而看著他一步步走上高位。

這更加劇了趙成對蘇祁安的痛恨，幾乎無時無刻都想對蘇祁安下手，如果不是蘇泰的命令，讓他二人常年待在京都。

就趙成的性子，恨不得沖到西部戰場，立馬對蘇祁安開戰，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了今日，加上又有虎豹軍的協助，趙成對從正面擊潰陳彬、劉易禮等蒙州軍，有很強的信心。

蘇祁安暫時除不掉，但眼下能除點他手中的幾位優秀將領，也算給他出出氣。

趙成的請求，鄭源沉默一會，輕聲道，“既然趙國公都說到這份上了，本輔也能理解趙國公的心情，那這次正面之戰，便交給趙國公指揮了。”

“本輔便負責你的后衛，一定讓你毫無后顧之憂，這也算共事多年以來的表示了。”

趙成眼中有著深深的感動，抱拳對著鄭源行禮，想要開口說什么，但被鄭源制止。

“趙國公，感謝的話，就不用說了，你我之間的確有恩怨，但在面對外敵蘇祁安，什么矛盾都過去了。”

“我們只需要效忠陛下，替陛下盡職盡責就好，至于你我的往日恩怨一筆勾銷，日后誰也不提。”

“好，誰也不提，鄭宰輔的這份情，老夫記下了，放心，拿下了這一戰，功勞算你的。”

“這...”鄭源開口，同樣的，也被趙成制止。

“鄭宰輔不用說了，一切只為陛下，老夫廢話不說，先行一步，等老夫的好消息吧。”

說罷，趙成雙腿夾馬，以最快的速度脫離了中軍，在他身后，跟隨者部分的軍隊，在鄭源的注視下，消失視線盡頭。

待到趙成走遠，鄭源滿臉真摯的臉上，浮現一絲玩味的笑容。

他的目光閃動，嘴角揚起一絲冷笑，輕喃道，“哼哼，趙成，這條路可是你自己選的，沒人逼你，既然你想指揮作戰，那便給本輔試試水吧，要是出了什么事，千萬別怪老夫啊。”

鄭源的心里，那叫一個得意，對趙成，可以說拿捏的死死的。

他太了解趙成了，就是利用趙成對蘇祁安的仇視，心里對蘇祁安的恨意，特意給他演了這一場戲。

為的就是主動讓趙成，擔任指揮作戰，這樣他才能以最大的可能，減輕戰事遇到失敗的責任。

倒不是說，鄭源覺得這一戰，寧州軍會敗，但他也得考慮下退路，不可能保證這一戰必贏。

要知道戰事打到現在，無論是他們這邊，還是吳江這邊，蘇祁安始終沒有現身，投入的軍隊，不過雙方兵力的一半。

正因如此，鄭源更要給自己準備退路，只有這樣，才能保全自己的安全。

別看這次，他向蘇泰成功的借來的虎豹軍，但這是有代價的。

必須保證，這一戰能夠擊敗陳彬、劉易禮的蒙州軍，否則，后果怎樣，鄭源比誰都清楚。

為了盡可能的減少自己對戰事的負責，鄭源方才在趙成面前，故意把虎豹軍的名字提出來，在利用他對蘇祁安的仇恨。

都不用他刻意表演，趙成早就上桿子的主動請求擔任這一戰的指揮，這樣一來，無論勝敗，趙成都是第一主要負責人。

而他則是把自己從危險位置上，悄悄的摘了下來，別看這沒有什么區別，但里面卻有很深的門道。

別的不說，就趙成與鄭源二人在蘇泰眼里，就有細微的差距。

趙成怎么說，都是一開始就跟隨蘇泰身邊的老臣，而他始終是由蘇哲一方變節過來的，對蘇泰定然會戒備一些。

特別是蘇泰將他二人從京都調出來，在寧州看似委以重任，但只有鄭源能察覺到，蘇泰的變化，特別是對他二人的變化。

從之前還能猜出一些心思，但現在蘇泰變的，鄭源半點都猜不透。

這就很可怕了，如果有一日蘇泰要對他二人下手，恐怕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之前他就跟趙成提過醒，但趙成仗著自己是老臣的身份，又追隨身邊多年，忠心耿耿，根本不信蘇泰對他們出手。

即便真出手，憑他們的能力，又能逃過蘇泰的掌心，與其操著一些沒必要的心思，不如做好自己的事。

這是趙成的想法，但不代表鄭源會坐以待斃。這次他把趙成頂在前面，無論這一戰是勝是敗，趙成都會受到蘇泰的賞賜、責罰。

只要蘇泰有動作，就能從他的行為中，看出一些線索，一旦鄭源意識到不妙，他會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所以，剿不剿滅蒙州軍，在鄭源的眼里，并沒有那么重要，最重要的始終是他的命。

既然趙成做了選擇，鄭源也仁至義盡，就讓他在這戰中，替自己發揮最后的價值。

隨著鄭源改變打法，在趙成的領兵下，很快雙方的前鋒部隊，便在一處平原上交鋒了。

雙方的先鋒兵力不多，只有幾千人，但后續卻有著幾萬人，陸續的增援。

在這座平原上，雙方沒有半點留手，一碰面，就是硬碰硬的戰斗，在沒有任何防御工事下，雙方憑借的就是各自軍隊的陣勢改變，不斷反復沖殺著。

步兵、騎兵、弓弩手皆是按照各自武將的兵力，不斷變化陣型，雙方廝殺交戰，頭頂的天空，時不時被箭雨覆蓋，甚至就連攻城重器的投石車，也上了戰場。

雙方打的那叫一個激烈，傷亡不斷的增加，但在這種硬碰硬下，誰也沒有占據上風，戰斗雙方始終處在白熱化的階段。

在中軍大營的趙成，漠然的看著眼前激戰的雙方，他有想過眼前的蒙州軍實力不錯，但沒想到，竟然打的如此難解難分，誰都奈何不了對方。

但趙成神情鎮定，他是低估了蒙州軍的實力，但并不代表這支軍隊是無敵的。

在雙方這般激戰下，蒙州軍兵力不占優的劣勢逐漸顯露，就連坐鎮三座邊城的軍隊，也是前來增援。

這才穩住了陣腳，在趙成看來，這便是一種小小的勝利，這一步將邊城的軍隊都逼出來了，第二步就是盡可能的縮小陳彬、劉易禮的兵力范圍。

在平原上，無遮無攔，只要趙成抓住時機，派出騎兵突襲兩翼，前鋒部隊立刻突進跟上，將其整個包圍不成問題。

一旦將眼前的蒙州軍給圍了，剩下的，就是插翅難逃，而趙成等的這個機會不是別的，就是突襲的虎豹軍，只有他們將蒙州軍的后衛徹底鉗制。

就眼前不過兩萬多人的蒙州軍，趙成就不信他這三萬多人還吃不下，就算不夠，還有鄭源的后衛部隊，加起來也有四萬人。

這樣一來，兵力起碼是蒙州軍的兩倍，這種優勢下，陳彬、劉易禮終究插翅難逃。

就在趙成這般默默等待，看著眼前的傷亡極速攀升，就在這時，他期待依舊的消息，終于來了。

在虎豹軍竭力阻擊下，以萬余人硬生生的鉗制住了蒙州的兩萬后衛部隊，雙方打的難解難分，起碼能肯定一點，蒙州軍的后衛，在這種情況下，是肯定無法來援的。

看著傳回的軍報，趙成臉上的喜悅根本控制不住，他大笑著，手臂高舉，大喊道。

“兄弟們，虎豹軍傳來的好消息，他們已經徹底鉗制住了蒙州軍的后衛部隊，做了他們該做的，現在就看我們了。”

“傳本國公之令，全軍出擊，擊潰蒙州軍，活捉陳彬、劉易禮，殺！”

“殺！殺！殺！”

聲音響徹，瞬間，四周的兵士發出了震天般的聲音，下一刻，在趙成的身先士卒下，與蒙州軍陷入僵持的寧州軍，氣血上涌，爆發著更強的戰斗力。

一下子沖破了蒙州軍的前鋒防線，以悍不畏死的架勢，只撲陳彬、劉易禮的中軍大營。

“殺光蒙州軍，活捉陳彬！”

隨著寧州軍兵士不斷朝著陳彬、劉易禮的中軍營靠近，半空中，不斷回響著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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