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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門好細腰-第552章 千秋之喜
更新時間:2024-06-21  作者: 姒錦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姒錦 | 明智屋小說 | 長門好細腰 | 姒錦 | 長門好細腰 
正文如下:
馮蘊對裴獗的生辰十分上心,親自操持著把裴府上下里外都打掃了一遍,從宴席的菜肴安排到賓客的名單,她前后張羅,反復與裴家人商榷,不假人手。

裴媛喜滋滋地。

看到大包小包的東西抬進裴府,欣慰不已。

弟妹終于想明白,要做這個當家主母,往后她這個大姑姐,也就不用名不正言不順地替她管家了……

裴媛把賬本整理明白,親自捧到馮蘊的屋里。

不料,被馮蘊笑著攔了回來。

“阿姐萬莫撂了擔子,這個家我可管不來的。”

裴媛錯愕。

馮蘊笑瞇瞇將賬本推回去。

“等夫君生辰一過,我也該回安渡了。裴府的事,還得勞煩阿姐,多多操勞。”

裴媛暗自訝然。

“還是要回安渡嗎?”

馮蘊笑著點頭,“要回的。那么多人等著我呢。我不回去,長門就亂套了。”

裴媛是萬分不愿意她和弟弟分居兩地的,但有些事情,裴獗都默許了,她這個當長姐的,手也不能伸得太長。

裴府的壽宴辦得很是熱鬧,西京的名流世家,皇親國戚,五品以上京官幾乎都收到了請帖。

府門前,車水馬龍,最早送來賀禮的,是宮里的新帝元寅。

而最早趕到裴府的,是長公主一家。

長公主府兩輛馬車,一前一后停在裴府門前。

濮陽縱下得車,打簾子請下母親,溫行溯這才扶著濮陽漪從另一輛馬車下來。

一門顯赫。

溫行溯也是朝中新貴,生得儒雅矜貴,英俊端方,跟濮陽漪走在一起,很是養眼。

“貴客到了。”

馮蘊迎出府來,遠遠與濮陽漪對視一眼。

濮陽漪吐個舌頭,馮蘊莞爾,快步上前朝長公主和濮陽縱行禮。

“殿下,郡王,多謝光臨。”

長公主夸道:“這些時日不見,王妃出落得越發可人了。”

馮蘊笑應:“殿下過譽。”

說著,又回身朝溫行溯和濮陽漪微微一揖。

“大兄,嫂子。”

溫行溯報以一笑。

濮陽漪道:“阿蘊自去忙吧,都是一家人,我和你兄長都自在得很,不用招呼我們。”

馮蘊瞥一眼她瑩白無瑕的臉龐,微微勾唇。

濮陽漪是真快活。

喜悅就跳躍在黑亮的眼睛里,一看便知跟大兄感情甚篤,又有慈母和長兄在側,再沒有人比她更開心了。

馮蘊笑道:“才不會跟嫂子客氣,你和大兄自便吧。殿下,郡王,快屋里請。”

長公主一臉慈愛,沒有高高在上的威風,像個普通長輩那般,邊走邊同馮蘊寒暄。

濮陽縱和濮陽漪偶爾在邊上說幾句,親昵得好像真是一家人。

反倒是溫行溯不怎么出聲。

他驚艷地掃一眼馮蘊,便恢復了表情,笑容不深不淺,恰到好處,偶爾隨意地扶一下濮陽漪,也很是得體。

馮蘊看到他們夫妻恩愛的樣子,不由打趣,“回京這么久,大兄可是第一次登門。要不是我下帖相邀,怕是都忘了有個妹妹吧。”

濮陽漪當即紅了臉,輕輕瞭溫行溯一眼,“就你嘴壞。夫君回京便忙于公務,哪里得閑……”

馮蘊撲哧一聲,“看把你急得。”

溫行溯笑了笑,聲音溫潤清朗,“阿蘊不請,這兩日也是要來的。”

頓了頓,他似乎還想再說什么,門外又有馬車駛來。

馮蘊目光一轉,招呼他們往里坐,便又出門去了。

溫行溯回頭一看,笑了笑,帶著濮陽漪邁入門檻。

賓客漸漸多了起來。

裴沖被小廝推著,親自出來招呼客人。

這位功勞赫赫的大將軍,平常都是看不到人的,每每有人看到他殘疾的雙腿,都不免唏噓一番,說一些敬仰的話。

裴沖只是笑笑,對當年那場仗,絕口不提。

宴席開桌以后,賓客都到齊了,文治帝才姍姍來遲。

帝王親自到臣子的府上賀壽,古往今來少之又少。

君臣盡歡,客套有禮。

在場的人卻心知肚明,無論嘴上說得多么大方得體,但這都不是“恩寵”,而是皇帝的妥協,對雍懷王的示弱。

酒宴菜品豐盛,一派繁榮。

裴家自從裴沖殘疾,裴夫人過世,再也沒有辦過宴席。在很多王公老臣的記憶里,追溯上一次,還是裴媛出嫁。

一時間,多年前那一場戰事,再次被人提及。新舊兩黨也因此暫時摒棄恩怨,開懷暢飲。

馮敬堯夫婦也在受邀之列。

席上,他捧杯起身,對主位上的文治皇帝道:“晉齊兩國自鳴泉結盟,數年來和睦共處,互通有無,這才使得兩國百姓安居樂業,商賈云集,百業興旺。此次老夫從齊來晉的路上,得見昔日戰場,今成桑田,農夫荷鋤,牧童橫笛,一幅盛世圖景,胸懷甚是激蕩。”

又抬袖高舉酒杯,朝文治帝和滿場王公欠身一揖。

“老夫今日借雍懷王美酒,祝晉齊兩國,世代友好。愿天下蒼生,永享太平,盼從此盛世安寧,共鑄千秋之碑。”

馮敬堯博覽群書,本是飽學之士,又生得一張能言善道的巧嘴,在齊國朝堂游刃有余,在晉國也不遑多讓。

眾臣聽罷,頻頻點頭。

就連文治皇帝都有些被感動了。

他朗聲一笑,舉起杯。

“諸位愛卿,齊國貴使,借今日雍懷王千秋之喜,朕提議,與諸君共飲此杯,祝兩國共繪太平圖景,盡展盛世芳華。”

眾臣起身,舉杯共飲。

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就好像朝堂上那些針鋒相對不曾存在一般,更沒有人提長門半個字。

馮蘊莞爾輕笑。

旁人不提,是給雍懷王的面子,那她來提。

馮蘊拿起酒壺,為裴獗的杯中斟滿,又徐徐給自己倒滿一杯,朝皇帝和諸公行了一禮,含笑道:

“諸位貴客吃好喝好,有招待不周之處,還望見諒。”

她今日打扮端莊大氣,發髻高挽,珠翠點綴,寬衣襦裙雍容華貴,舉手投足從容不迫,一說話如春風拂面,明艷如同牡丹綻放……

好一朵人間富貴花……

也只有雍懷王可以駕馭了。

席上有人連聲稱贊。

敖政更是豪邁地飲盡一杯,大聲道:

“王妃實在自謙。此酒醇厚,如瓊漿玉液,此菜精致,堪稱佳肴翹楚,便是宴席上的杯盞碗碟,也極是別致,敖某從不曾在別處見過……”

說罷又朝眾人掃過去一眼,含笑道:“諸公莫怪敖某喝多了大舌頭。這西京之地,只怕這宴席也是獨一無二,無人能及的。”

敖政很捧場。

正中馮蘊下懷。

她看一眼裴獗,笑得溫暖而親和:“得蒙敖相夸贊,愧不敢當。”

說罷,她從席上起身而立,徐徐一笑。

“既然說到這里,那我就獻羞了。”

纖手執壺,她淺淺一笑。

“這酒名曰‘荷香露’,來自安渡長門,取界丘水,花溪糧,千里荷香,精工而釀。”

她微抿一口酒液,敬眾人。

又道:“宴上的杯盞瓷碗,也來自花溪龍窯,說起來,還有一個典故……”

她目光淡淡一掃,笑容不改。

“當年天壽皇帝在花溪小住,曾因一時興起,親臨花溪窯口,加柴添火。許是受到龍氣滋養,那一次出窯的瓷器,釉質潤澤、胎骨細膩,光亮潔凈,明麗雅致,一只只如人間瑰寶……窯工們驚訝不已,當即拜倒,山呼萬歲。自此,更名為花溪龍窯……”

她指著眾人面前的餐盤碗碟。

“諸位今日所用瓷器,皆來自花溪龍窯。還有……”

她又笑了笑,一一介紹桌上的菜肴,聲音溫煦有禮,如黃鶯出谷。

“今日的菜品,是安渡近年來很受百姓歡迎的壽宴九大碗,也源起于長門。”

四周鴉雀無聲。

菜都很好。

但氣氛有些怪異。

這些日子,朝堂上可沒少說取締長門的事。

可這是雍懷王壽宴,王妃言笑晏晏地為來賓介紹美酒美食,誰也不好當場打臉。

吃人嘴短。

場面就……十分尷尬。

馮蘊看著他們的表情,心知肚明,卻絲毫沒有表現出窘迫。

她大大方方將長門用這樣的方式介紹給眾人,并隱晦地表示,長門就是一個專注于改善民生的地方,只會讓百姓的日子越過越好,而不是越過越糟……

這樣的所在,有取締的必要嗎?

敖政臉上浮笑,心里連聲叫絕!

這個弟媳婦,可真有一套。

他端起酒杯遙敬一圈,大笑道:“若非今日赴宴,敖某可長不了這么多見識。好!酒好,菜好,長門好。你說是吧,阮尚書?”

阮溥也在席上,正襟危坐著。

聞聲,一張臉黑沉沉的。

敖政舉杯,“敬你。”

阮溥暗自咬牙,事到臨頭又騎虎難下。他不冷不熱地笑一下,一仰脖子,把酒一飲而盡。

敖政哈哈大笑。

席上眾人面面相覷,或啞口無言,或小聲交談。

不知今日宴后,再上朝,阮尚書還好不好意思參奏,要取締長門?

推杯換盞間,觥籌交錯,笑語盈盈。

馮蘊和裴獗并坐在一張席案前。吃口菜,喝口酒,她面若桃腮,品得津津有味。

裴獗側過臉看她。

馮蘊與他對視,莞爾一笑,朱唇嫣紅,“大王好酒量。你看,我都醉了。”

裴獗眉頭幾不可察地輕皺一下,看著她揚起的笑容,默默收回視線,扶了扶額頭,一副不勝酒力的樣子,瞥一眼身后的長隨錢三牛。

“扶我更衣。”

席間不時有人離席。

去方便嘛,沒人在意……

除非是有心人。

馮雅沒有像馮蘊一樣去前堂招呼賓客,當然,她也不夠資格。

畢竟馮蘊算有官身的人,不是普通女子。

她和陶氏都在后席,跟著眾多夫人貴女。

陶氏生怕別人不知道馮雅住在裴府,談笑之間,時不時地流露幾句意有所指的話,好讓人知道,她這個女兒,是到裴府做侍妾的……

大多數人弄不清她們的關系,不便多說,也有些性子刁鉆的,夾槍帶棒地酸她幾句。

陶氏倒是不懼什么,大大方方地道:“她家姐成婚多年,還沒有子嗣,做妹妹的,自該多分擔一些……”

這種事并不鮮見,沒有人疑心什么。唏噓一番,無非感慨雍懷王妃也會落得今日。

仆女匆匆進來,對馮雅耳語幾句。

馮雅攥著手絹抬頭,“母親。”

陶氏笑道:“去吧。”

裴府為赴宴的賓客準備了休息的廂房和凈房,離宴會之處不遠。

馮雅帶著仆女走出來,四下里一望,忐忑地問:

“成了嗎?”

仆女低著頭,根本不敢看她。

“主子,應當是成了。大王帶著長隨匆匆離席,料想那秘藥已然生效……”

馮雅攥緊手絹,一顆心鼓鼓脹脹的,既興奮,又慌亂。

那天陶氏帶著秘藥來找她,說是西域來的神藥,此藥入口,貞節烈婦轉眼寬衣解帶,再是剛正不阿的男兒,也必會淪為浪蕩子弟……

若放在酒水中,效果加倍。

此前馮雅一直尋不到機會接近裴獗,今日倒是恰好,馮蘊自己撞了上來,說她籌備大宴,府里人手不足,把她跟前的兩個仆女叫去幫忙。

這不是天遂人愿又是什么?

仆女道:“奴怕出事,將藥涂在雍懷王桌案上的酒杯里,王爺飲下許多……勢必會為主子神魂顛倒。”

神魂顛倒?

馮雅想著裴獗神魂顛倒是什么樣子,一顆心突突直跳,緊張得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她有些迫不及待,加快了腳步。

為裴獗下藥,她原本沒有那么大的膽子。

可陶氏說,那秘藥無色無味,雍懷王不會察覺有異常。

等二人成了好事,雍懷王也頂多認為是他喝多了酒,突然起興,怪不到她頭上……

她生得那么美,做點委屈嬌態,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雍懷王除了抬她入府,還能如何?

“主子,就是那里。”仆女指著眼前半闔的門扉,壓著嗓子道:

“雍懷王進去的就是這間……”

這章二合一,長長……

明天我爭取三更,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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