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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門好細腰-第583章 齊心協力
更新時間:2024-07-12  作者: 姒錦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姒錦 | 明智屋小說 | 長門好細腰 | 姒錦 | 長門好細腰 
正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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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3章齊心協力

第583章齊心協力姒錦:ujxsw

眾臣大驚。

兩位老臣更是直接跪了下來。

“陛下,三思啊……”

“齊人約戰,必不懷好意。陛下當以龍體為要,不必爭一時長短。”

“眾卿言之有理。”裴獗雙眸平靜地環視眾人,“但朕是拿不動刀,還是打不來仗了,難道怕他不成?”

眾臣賠笑了幾聲。

皇帝本是行伍出身,當然不怕上戰場,可蕭呈此番約戰,難免讓人懷疑有什么不軌之心。

敖政揖拜道:“請陛下明鑒,臣等絕無此意,只是,君子不立危墻之下。陛下乃九五之尊,安危關乎社稷,怎可輕易涉險?”

裴獗抬手,制止他再說下去。

“朕意已決。傳令下去,朕將親率大軍,前往丹郡,與齊軍決一死戰。”

馮蘊聽到消息的時候,人在花溪。

匆匆忙忙乘了馬車回宮,見到裴獗請了安,便盯著他直瞪瞪地看。

裴獗皺眉,“怎么?不認識我了?”

馮蘊走得近些,屈膝一禮。

裴獗剛要彎腰將她扶起,不料她竟順勢攀上來,捧住他的臉,仔細瞧了瞧,冷不丁便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英雄。”

裴獗:“……”

他瞇眼看著妻子,不知她是真心還是反話。

“乘人之危的小人,就得狠狠地打。”馮蘊看了他一眼,對他親自領兵的行為,出乎意料地支持,“夫君去打小人,我支持你。弄死他!往死里捶。”

這些話說得十分鄉野。

內侍和宮人,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

裴獗咳了咳,“皇后……”

他朝仆從擺了擺手,牽著馮蘊的手繞過屏風入內,等左右沒有旁人,這才低低一笑,撩眼看她道:“以為你會像那些朝臣一樣,阻止我。”

“阻止什么?”馮蘊抬了抬下巴,“蕭三敢御駕親征,我們為何不敢應戰?哼,這人報復心重,當年第一次親征,就敗得灰頭土臉,心里定是不忿。這一仗,早晚而已。”

裴獗:“朝臣疑心,他約我親征,另有所圖。”

馮蘊撇了撇嘴,懶聲一笑。

“苦心經營這么多年,不親自跟你打一場,他就算贏了,也賺不回臉面呀。”

裴獗冷眼看過去,“他贏不了。”

馮蘊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男人的勝負心還是要維護的。

“那是自然。這種乘人之危,撕毀盟約的小人,無恥無義,怎么可能贏得了夫君?我只是說他的心思,可能稍有遺憾,一直等著這一戰。”

裴獗遲疑一下。

“兵以詐立,詭道制勝。戰場上的事,不好以小人相稱。”

馮蘊沒想到裴獗會幫蕭呈說話,深深看他一眼。

“陛下何時動身?”

裴獗道:“明日南郊點兵。”

馮蘊眉頭蹙了起來,“可用我隨行?”

裴獗執起她的手,搖了搖頭,“蘊娘替我戍守新京便好。”

大雍有三京。

中京、西京,新京。

安渡是世人所稱的新京,也是馮蘊的大本營。

守住安渡,便是守住了大雍軍的糧倉,守住了根本。

當天夜里,裴獗在乾元殿召眾臣議事。

裴獗就防務和政務做了安排,次日天不亮,南郊點兵,馳援溫行溯。

戰爭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靂,震撼了所有大雍百姓。

和平的日子過久了,誰也不想打仗。

從皇帝御駕親征的第一天,安渡城里的茶樓酒肆里便熱鬧起來,幾乎每日里都在討論最新的戰報軍情。

幾個城門出入口,也有民間自發的募征點,捐錢捐糧,支持大雍軍。

因為這次是齊國單方面撕毀盟約,又一次點燃戰火,百姓的矛頭毫無爭議地指向齊軍,也空前的團結……

這種自發募集的事情,數十年來,聞所未聞。

馮蘊得到消息,前去察看。

通往花溪的安渡城南門,黑壓壓的人群至少排了有二里地,一眼望不到頭。

人群里有不少熟悉的花溪人,馮蘊剛一出現,就有人大聲喊叫起來。

“是娘娘!”

“皇后娘娘!”

“娘娘親自來了。”

人群沸騰起來。

馮蘊看著那一只只揚起來的手,腳下放置的米糧、手里拎的雞蛋,還有攥在掌心里的錢袋。丈夫領著妻子,母親抱著孩子,一個個爭先恐后找管事登記的樣子,鼻子莫名有些發酸。

戰爭伊始,各郡縣就開始了動員官兵,做戰爭準備,尤其與南齊交界的地方郡縣,除了兵屯隊伍,也有民間自發組織的巡游人員。

安渡郡算不得兩國的交界,但二三百里路,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百姓或許不明白太多的大道理,但都有一個共識——

好日子來之不易,勒緊了褲腰帶,也一定不能讓齊軍打過淮水,不能讓戰火燒毀家園,破壞來之不易的田地和莊稼。

其實,安渡人過上好日子也沒兩年。

吃過苦的人,平日里十分節儉,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加上今年連續的暴雨,沖毀了許多莊稼,大家更是過得摳搜。

誰能想到,前方剛一開戰,百姓竟都大方起來。

馮蘊沒有說話,慢慢走過去。

人群自動從中分開,讓出一條路來。

馮蘊走到城門邊的一個石墩上,倏地站了上去,對著大眾喊話。

“各位鄉親父老,你們的心意,朝廷都看到了。但我知道,大家也不富足,捐錢捐糧都要量力而行,不要把家底都掏空了,一家老小餓肚皮。”

“大雍自立國以來,朝廷輕徭薄賦,陛下勤政不怠,百官恪盡職守,國庫也算小有盈余,雖今年水患,地動,災情頻發,但也未到山窮水盡的地步,鄉親們一定要相信,只要大雍上下齊心,定能戰勝天災,打退來犯之敵。”

她溫聲軟語,言語并不激昂,但在安靜的城門口,卻如同一塊巨石砸入湖心,聽得百姓熱淚盈眶。

“娘娘莫懼。”

“哪怕拼著一死,也要守護我們的和平。”

“有賊子膽敢進犯我大雍,必叫他們有來無回。”

“我家有三個兒子,都可應召入伍。”

“我男人也可以!他一頓能吃五個饅頭,打仗不在話下!”

“對!大家一起上。”

“犯我大雍,雖遠必誅。”

“大雍子民,共赴國難!”

南城門外的人,越來越多,山呼海嘯的吶喊聲,一浪壓過一浪。

不止馮蘊,便是聞訊而來的朝中大員,也看得激動不已。

有些人為官多年,輔佐過幾個皇帝,卻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驚心動魄的一幕。

看著站在石墩上明艷照人的皇后,內心里因為她獨寵而生的不滿全都消散了。

這一刻所有人都覺得……

她正該是大雍國后。

這才叫母儀天下。

一個女子擁有這種撼動民心的力量,若不為朝廷所用,那才叫可怕。

幸虧皇帝娶了她。

幸虧她的兒子是太子。

鎖鑰嶺以南,是一望無垠的平坦田野。

齊軍便駐扎在此。

一間用土墻圍住的莊子里,蕭呈束發戴冠,身穿錦鍛寬衣,走到暴雨如注的瓦檐下,臉色黯淡。

“吉祥。”

天空電閃雷鳴。

蕭呈站了許久,忽然回頭叫內侍。

“撐傘。”

吉祥跑過來,抹了抹額頭的濕氣。

“陛下,不如等雨小些……”

蕭呈沒理他,雙眼望著沖成雨簾似的瓦檐,自言自語。

“這雨恰恰好吧?”

吉祥有些聽不懂他的意思,見皇帝抬步要走,趕緊抓起雨傘和蓑衣,沖入雨簾。

夏季的雨說來就來,說走也就走了。

等吉祥撐著傘,跟著蕭呈走出莊子,雨當真小了不少。

這里是一個小村落,齊軍打過來以前,村民早就逃走了。

田間地頭空無一人,沿渠而上,可見一片荷塘。

走這么一段路的時間,雨小了,霧氣漸漸濃重,頗有一種陰雨綿綿之感。

在長門大量種藕以前,用池塘養荷的莊稼人不多,如今天下各處,到夏季已是處處盛景。

荷花開得正艷,點綴在細微的雨點里,泛起淺淺漣漪。

很美的一片風光。

皇帝看到的,卻是寥落。

他問:“花溪長門外的荷塘,可也是這么大?”

吉祥心里一顫,抬頭看著皇帝。

“是的,陛下。”

蕭呈問:“任汝德說,她會在夏至和處暑之期,等一個陰雨綿綿的清晨或傍晚,選老嫩適中的荷葉入茶,炒揉綿軟,自然風干……因制作期長,茶香綿軟,方才稱為遠恨綿綿……”

平安和吉祥都不敢吭聲了。

遠恨綿綿……

好好的茶取這么喪氣的名字。

皇帝竟然喜歡得緊。

這些年,蕭呈勤政,不好女色,偏好茶道。

吉祥常常覺得,皇帝品的不是茶,是一種心境。

一種在愛與恨之間糾纏不清的情愫。

這次出征大雍,在齊國國內其實反對的聲音很多。

雖然收復當年丟失的信州是一個無可爭議的理由,但齊國民生剛剛得以恢復,大力發展才是正道,實在沒有必要,去打一場毫無勝算的仗。

齊人對蕭呈的評價,是仁、是賢,是穩。

一個皇帝能把國家帶到強盛,能讓百姓過好日子,大家都尊他敬他……

但這次對雍之戰,從上到下都覺得太冒進了。

唯有蕭呈身邊的人知道……

陛下只是等得太久了。

雨后的風,有些涼,吹得蕭呈頭上的傘,撲撲作響。

他個子極高,吉祥生怕傘擱了皇帝的頭,微微踮腳,拿得吃力。

“放下吧。”蕭呈將傘揮開。

雨越發小了。

微風吹來格外涼爽。

蕭呈極目望去。

荷塘的盡頭,一個女子站在那里,亭亭玉立,烏黑的長發,黝黑的雙眼,微微低頭,帶著柔和的笑意在賞一株雨荷……

蕭呈喉頭一緊。

“阿蘊……”

他的聲音驚動了那女子。

她微微一怔,“陛下?”

聽到嬌脆的聲音,蕭呈目光一暗,那只伸到半空的手,收了回來,慢慢負在身后,一臉冷肅,半濕的袍角上,那只騰空的金繡蟒龍好似也變得凜冽了幾分。

“你在那里做什么?”

女子走近。

吉祥施禮,“花滿夫人。”

大滿猶自露出一絲笑意,對蕭呈躬身行禮,同時將手上的一個竹籃遞到他的面前。

“臣妾是來采摘荷花的。以前姐姐每年都會在雨后采荷……”

她撥弄一下籃子里的荷花,神色溫柔,說話的聲音很輕,也盡力不表現出一點情緒的波動。

“試了這么多年,我做的茶也算有模有樣了,回頭給陛下試試。”

她低眉斂目,全然沒有看到蕭呈的臉色,待察覺頭頂的目光不對,這才抬頭,發現蕭呈看她的眼神,全然變了。

“陛下。”

蕭呈微微闔目,深吸一口氣。

“朕率兵出征,是來打仗的,不是飲茶的。”

大滿心里一涼。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生氣了?

她看著那清俊的眼眸里幾乎掩飾不住的戾氣,再瞥一眼旁邊的吉祥,咬了咬下唇,低頭認錯。

“姐夫恕罪,我只是閑來無事,這才想替您分憂……”

蕭呈不動聲色地看她一眼,掉頭離開。

細雨霧氣撲面而來,一點點澆滅了他心里那團點燃的火苗,只剩余煙冉冉飄向空中。

也許是分別的日子長了,又或是馮蘊說過太多太狠的話,平日里,他常會刻意淡忘她,政事繁忙的時候,更是不會想起。

可剛才那一剎……

看到那個肖似的人影,他那顆被鈍刀子割肉一般早已百孔千瘡的心,攪入在綿綿陰雨里,幾乎要了他的命……

他不是兒女情長的人。

上輩子不是。

這輩子仍然不是。

但痛徹心扉時,得到她的欲望往往會無限地膨脹。

脹大到好像要把所有的理智推翻。

他希望自己是那種人,不顧一切。

“恭送陛下——”

大滿將籃子放在地上,端正地行禮,等那人影融入陰雨,再看不見了,這才苦笑一聲,拎起被雨水打濕的裙擺,將籃子里的荷花,全都倒入荷塘。

是她僭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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