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用了一絲領域特性做篩選，這個東西的既視感實在是有點過于強了。

若是烈陽部的人，恐怕是根本看不到這種直播的。

一如當初王雪琪的水鬼領域，烈陽部的人根本進不去一樣。

當年的水鬼領域，起碼是固定的，烈陽部能發現倒是很正常。

但這個暗藏在正常直播之下的內容，那就很難發現了。

按照溫言目前的觀測，還有看彈幕，應該也是只有非人，而且是花了錢，對正常直播不感興趣，反而對重口味的東西感興趣，又被邀請的觀眾，才能看到里直播。

但這也只是他的猜測，牽扯到領域特性，他就不是很確定了。

因為他自身就有一個特性，只要在領域展開的時候，他在范圍內，那就一定會落入其中。

這個直播間開啟里直播時的領域特性，不管所蘊含的規則是什么，既然是需要觀眾，那就肯定不是特別苛刻，那這個篩選規則，對他就是無用的。

溫言看著其他觀眾，都在刷禮物，他也無所謂，跟著刷了點。

至少查到現在為止，這經費就不算打水漂了，是真的挖掘出來點東西。

看著唰唰唰飄過的彈幕，有些看發言，就能明顯看出來對方是異類。

這讓溫言有些震驚，但仔細想想，好像也挺正常的。

現代社會的便利，可不僅僅是方便了人，很多異類遵紀守法，也要在城市里生活，就是因為由奢入儉難。

讓他們習慣了智能馬桶，拉完屎了還能沖洗烘干，自動沖水。

之后再讓他們回到山洞里，每次拉屎都得跑遠一點，完了還得給埋起來，每到冬天的時候，都凍的跟三孫子似的。

別說人了，這些異類也受不了。

擁有靈智的生靈，說好聽點，那就叫追求美好生活，說直白點，那就是睡在空調房的席夢思上，就是比睡在鋪著干草的潮濕山洞里舒服。

甭管什么異類，只要錢到位，你想要什么舒服的環境，都能給整出來。

南極的企鵝，都能在壓根不結冰的南武郡生活的舒舒服服。

既然如此，有些異類，喜歡看直播，又不喜歡普通人看的內容，有了需求，自然也就有人來給播異類喜歡看的東西。

看情況，這些異類已經在暗地里有了自己的一套生態。

結束了直播之后，溫言搜了下那家燒烤店，的確是駱越郡的店，打開實景地圖，還能看到招牌，一模一樣。

但是實景地圖上只有大路旁邊的景象，深入小巷里就沒有了。

溫言回憶了一下，昨天晚上那主播走的路徑，在地圖上尋找了一下。

從那個小巷里前行幾分鐘之后，地圖上那里什么都沒有，看了下衛星地圖，那里也是荒地，什么建筑都沒有。

收起手機，溫言覺得這挺正常的，那家店面，明顯就不是正常的燒烤店，看不到才正常。

繼續在烈陽部的資料庫里，搜了下姓陶的異類，也沒有找到一個符合的。

昨天晚上看到的人，沒有一個在烈陽部里備案的。

溫言也沒覺得有什么意外，從上次見到蒙醫生，溫言就知道大多數異類對烈陽部是什么態度了。

想要在城市生活，可以在烈陽部備個案，拿個身份證，但也僅此而已了。

有事情的時候，都不想跟烈陽部有什么接觸。

有備案的都這樣了，不愿意去備案的異類，肯定更多。

實際上，若只是給異類看的直播，倒還好，哪怕踩到了灰色地帶，烈陽部恐怕也不會去打擊。

烈陽部的職責一直都是維護穩定，并不是說稍稍擦邊點，就一定要給重拳出擊，一口氣打死。

就算是沒異類的事情，人里面也多得是稍稍擦邊的東西，也沒見被全部重拳出擊。

重點還是看有沒有越線，是不是太過分了。

溫言回憶了一下，腦海中就浮現出直播里看到那個特寫畫面，被串起來的眼睛。

讓他有一種渾身不舒服的感覺，那一瞬間，就仿佛看到了一個瘦瘦小小的小老頭，拿著弧度比較大的勺子，硬生生挖出一顆眼球。

被挖出來眼球的生靈，從一個人頭蛇身的美女蛇，漸漸的變化成各式各樣的生靈，最后化作一個眼神空洞的少女。

溫言閉上眼睛，打了個寒顫。

他覺得很有必要，查一查失蹤人口了。

但這個可能真有點不太好查了，中原郡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外出務工的人也實在是太多了。

失蹤人口庫里，也只是有報案記錄的，沒有報案記錄的，那就真的沒人知道了。

畢竟，當地也沒法確定，一個人離開了之后，到底是去外地生活了，還是徹底失蹤了。

還是先慢慢來，找到了突破口，確認了不是正常的直播，后面就可以繼續查下去了。

目前為止，看到的，至少沒什么特別越線的實證，都是他的猜測，貿然打草驚蛇，恐怕后面什么都查不到了。

第二天，風遙帶著早餐，出現在溫言家門口。

吃完早餐之后，風遙隨口問了句。

“有什么進展嗎？”

“查到了直播之中出現了異類，觀眾里也出現了異類，正常直播之外還有里直播。”

溫言將自己發現的事情，大概說了一下。

“我覺得是有問題的。”

“那我找人跟著一起查一查。”

“不會打草驚蛇嗎？”

“衛生清潔辦公室的人，只是查查資料，不接觸的話，應該不會打草驚蛇，你要查的事情，只是靠你一個人，是根本不可能查完的。”

“那就先找找，跟這個公司能扯上關系，最后卻失蹤的人吧。”

“不僅僅是有記錄報案的吧？”

“恩。”

“那可是一個大工程，僅靠人工的話，很難篩出來，我得向總部借一部分算力了。”

“隱蔽點。”

德城第一高中，下課鈴聲響起，一個大眼睛，扎著雙馬尾的小姑娘，立刻拉著陳柒默。

“小默，快走，我快憋不住了。”

“那伱趕緊去啊。”陳柒默有些無語。

“那不行，我得拉著你活動一下，你太刻苦了，下課了都還在做題，快走快走，我請你喝奶茶。”

陳柒默被拉著離開教室，不一會兒，倆小姑娘就在小院的后院，一人端著一杯奶茶。

“你不是請假了，去禹州上培訓班嗎？”陳柒默有些好奇的問了句。

“不去了，氣死我了。”雙馬尾小姑娘咬著吸管，氣鼓鼓的。

“怎么了這是？你之前不是說，你爸查過了，那就是一家正經娛樂公司嗎？”

“哼，第一次去的時候，那家總監，還親自來看我了。

說我的眼睛很有靈氣，非常有特色，而且還有舞蹈功底在。

唱功雖然非常一般，但嗓音很有辨識度，很有潛力。

把我忽悠的心花怒放。

最后我爸托人打聽過，就是個正經公司，還培養出過拍電影的藝人。

還是我說，要是我爸不同意，我就去直播當網紅，我爸才同意簽約的。”

“然后呢？”陳柒默有些好奇，這不是挺好嗎？

“然后，昨天去訓練的時候，又遇到那個總監了，他聽說我是德城人，就開始對我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我沒忍住，頂了兩句嘴，他就把我給開了，違約金都直接打到我爸卡上了。”

雙馬尾越說越是委屈，眼睛里都開始有淚光了。

“我爸一看，這種公司，竟然寧愿賠違約金，都要開了我，肯定是我在家嬌生慣養慣了，一下子把人全給得罪了，還說了我一頓。”

“好啦好啦，那是他們沒眼光，你以后肯定能當大明星，不過你還是先好好高考吧，最近網上不是一直在吵嘛，說娛樂圈的文盲多，你就先考個好學校，以后肯定更好。”

陳柒默安慰了一下自己的朋友。

“哼，就是，禹州的竟然還看不起德城的，德城怎么啦，以后我就考到京城去！”

“對對對，不跟他們玩。”

禹州新區的一座寫字樓的會議室里，西裝革履，梳著大背頭的男人，坐在椅子上，拿著一把小刀削著蘋果，他一邊削，一邊道。

“我記得我說過至少兩次，公司的注意事項，尤其要注意什么，你是不是又忘了？來，念一遍。”

會議室的長桌后面，一個男人的一只手，被一把小刀釘在墻上，他面色慘白，疼也不敢喊出聲。

“身份證4401開頭的不要。

家里人有公職的人不要，家里條件好的不要。

只能要外地來禹州的人。

家里是德城的人，或者生活在德城的，不準招收。

有武館背景，有聯系的，也不能招收。

家里有跟道士有聯系的，不準招收……”

手被釘在墻上的男人，一板一眼的念了一大堆條件，最后道。

“所有符合以上條件的，無論條件多合適，都不準招收。”

這個時候，西裝男也削好了蘋果，他啃著蘋果，隨手一甩，手中的小刀便飛出，瞬間將對面男人的另一只手，也給釘穿，將其手掌釘在墻上。

“那你知道，為什么禹州里其實還能招一些，但是只要是來自德城的，全部都不準要嗎？”

“不……不是很清楚，公司規定，不能隨便亂打聽東西。”

“說得好。”西裝男點了點頭。

“那我現在告訴你為什么，因為我不想莫名其妙的招惹到那邊的人。

我可不想哪天被人吊死在路燈上，我都不知道為什么死。

烈陽部大多數時候還是講道理的，但有些人，就是不講道理，甚至都不會跟你多說一句話，就會下死手。

我們不能招惹那種蠻不講理，還能讓烈陽部退一步的狠人。

你現在懂了嗎？

所以，德城來的人，無論是什么人，無論多合適，都一律不準要。

我們做生意，是要往長久的做的，得提前規避風險，懂嗎？

這風險可不是被查個消防，查個稅務。

而是，會死的，懂嗎？”

西裝男啃著蘋果，來到會議室的另一邊，跟手下的人對視著，一板一眼的認真道。

“會死的，不止是你，還包括我。”

西裝男一招手，手指微微一動，插在墻上的兩把小刀，顫抖了起來，嗖嗖兩聲，回到西裝男手里。

“這次我替你解決了，不是在幫你，而是，我怕死，我得規避下風險，讓風險降低到可接受的范圍內，看在你做事還不錯的份上，這次就到此為止。”

雙手受傷的男人，隨意用領帶包扎了一下止血，用西裝外套，包住了雙手，強忍著疼痛，佯裝成正常的樣子，自己去處理傷口。

公司給他放了假，讓他去休年假，名義上，提前休，是為了年底到過年那段時間的加班忙碌。

他帶著家里人，去港島旅行購物，順便在那邊找熟悉的黑診所，找異人來幫他恢復雙手的傷口。

玩了三天，回來之后，剛下車，就見一輛車牌被灰塵糊住的泥頭車，呼嘯而過，當場將他撞飛了出去。

尚在半空中，他看到自己的妻女，都沒有被撞到，他反而忽然松了口氣。

落地之后，他歪著腦袋，口鼻里不斷的涌出鮮血，身子一抖一抖，最后看了自己的妻女一眼，再也沒了聲息。

而那泥頭車，一頭撞到了側面的建筑上，車頭都直接凹陷了下去，駕駛位就像是憑空消失了，根本不用再去察看司機是不是還活著。

出了突發事故，另一邊的海邊，西裝男正在曬太陽，吹海風。

他接到公司的電話，臉色頓時一變。

他前幾天才教訓過的手下，今天被泥頭車撞死了，目前初步結果，判定是意外。

因為按照道路上的監控視頻顯示，那泥頭車的司機，應該是超載加疲勞駕駛，連續工作時間太長，在撞車之前，就已經猝死了，這才導致的車輛失控。

西裝男聽到這話，也開始有些害怕了。

因為這事不是他安排的，他也不相信什么意外。

他放下手機，抬起頭，聽到了遠處的叫喊聲。

“有個小孩被卷走了！”

原本就吵鬧的沙灘，一下子變得更加吵鬧了。

西裝男聽到這里吵吵鬧鬧的聲音，身體就開始有些不聽使喚了。

他眼中帶著一絲驚恐，在心中吶喊。

“老板，我錯了，我不該心軟，犯錯了就是犯錯了。”

一個聲音在他心里響起。

“晚了，老板非常憤怒。

老板說，因為你和那個蠢貨的愚蠢，會讓公司在禹州的分部暴露。

順帶著，會死很多人，很多人都會因為你的愚蠢而死。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老板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現在，就有勞你先去死一下了。

為了預防你死后化作阿飄回來。

只能有勞你死在海里了。

你放心，你是作為一個英雄而死去的。

你會拿到一個見義勇為的證書，你的家人，也會得到一大筆保險的賠償。

從此之后，他們不會再跟公司有絲毫關系。

你可以安心的去了。”

西裝男原本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了下來，眼中的恐懼，也慢慢散去。

他有些后悔，不該留著那個犯錯的手下，他以為自己已經解決了問題，杜絕了風險。

沒想到，上面不這么覺得。

海邊有不少人，遠處，還有救生員來。

西裝男被控制著身體，拿起一個救生圈就沖向了海中。

被離岸流卷走的小孩子，被西裝男救起，但是隨著浪頭卷過，就再也沒人看到他的身影了。

眨眼間，他整個人就消失在海面上。

十幾秒之后，騎著水上摩托車的人飛馳而來，救下了已經昏迷，卻被救生圈托起的少年，其他人繼續在海中尋找，卻怎么都找不到西裝男的蹤跡了。

更多的救援人員，開始搜救，岸邊也有人在給那個少年做急救。

兩分鐘之后，少年開始吐水，開始咳嗽了起來，大家才長出一口氣，開始擔心最先沖出去救人的西裝男。

但他的身軀，已經沉入海中，從海中的防護網下面鉆了出去，一路向著更深的地方游動。

他已經憋不出氣了，肺里的空氣開始被排出，海水開始倒灌入他的肺里，可是他的身軀卻還在飛速的向著更深的地方游去。

幾分鐘之后，西裝男的身軀沒有停下來，但他的眼中卻已經沒有了神采。

他的身軀像是被設置好了程序的機器人一樣，一直就這么向著更深更遠的地方游去。

直到海中的游魚，嗅到了死亡的味道，開始圍上他，他的身軀才停下來，只是一天，就化作一副骸骨，沉到了海底。

吃完飯，溫言就順手拿起手機，開始刷直播，尋找那個公司旗下其他主播，看看他們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按照他的經驗，到半夜之前，肯定都是些正常直播。

但正常直播，也能大概推測一下后續可能有的里直播，到底會播什么東西。

就像是那個探店吃播，白天就是正常的探店，二半夜的時候，去異類的店里探店。

陳柒默幫著管家收拾碗筷，有些納悶，溫言這幾天怎么開始看直播了。

溫言看到陳柒默的眼神，立刻笑道。

“別看我，就就研究一下，順便看看裝修而已。”

“我一個同學，也想去做直播，被她爸媽聯手鎮壓了。”

“你們距離高考只剩下一年多了，還想直播，沒被男女混合雙打都不錯了。”

“也不是，她之前簽了個正經的娛樂公司，但是她好像惹得領導不高興，把她給辭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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