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這種觀念上的改變，拋棄掉以前的一些堅持，或者說矜持，好像更方便我占你便宜或是怎樣。”

“然后你覺得像我這樣的下流胚子，肯定對此樂見其成，是吧？”

姜離視線落在他臉上，看了他兩秒，問道：“所以伱所說的誤解指的是.你不是下流胚？”

“不，我是。”

人活一世，無非就是個認清自己的過程，林洛不僅認清了自己，他甚至還超出了一個階段——和自己達成和解。

他現在可以很坦然的承認自己是個下流胚的事實。

而下一個階段，就該是把坦然換成驕傲，我踏馬就是下流胚！（昂首挺胸，理直氣壯）

當然，現在并不是討論這個。

“但就算我是下流胚，我也不希望你發生這種改變”

“你這樣是不是有些矛盾？”

“矛盾嗎？”

“不矛盾嗎？”

“好，矛盾，你現在不要說話，聽我說。”

踏馬的，一口一個矛盾，林洛感覺自己思路都被打亂了，記憶甚至莫名其妙跳轉到了青少年時期。

煙霧繚繞的網吧，噼啪噼啪敲鍵盤的聲音響著，他這邊迪恩愛撫啟動，拿著矛盾強化

矛盾是用來強化還是增幅的？

間隔的太過久遠，他有些記不太清，但這個不重要，現在也不是琢磨這個的時候。

林洛把跑偏的思路給拉回來，沉吟了一會兒，才慢慢開口道：“來現代這么久了，你一直都在接受新鮮事物，一點點的脫離曾經的身份，向著一個現代人轉變。

而環境最能改變人，隨著你待得時間越長，接受到的事物越多，終有一日你會徹底從以前的身份中跳出來，成為一個真正的現代人，這是個好事，但也不是個純粹的好事。”

姜離蹙起了眉，感覺這番話也很矛盾，“什么意思？”

林洛沒去回答，只是反問：“你對現代人有沒有什么看不慣的地方？”

“.”對于這個問題，姜離只能說，有。

不僅有，而且很多，得益于這個信息大爆炸的時代，只是大半年的光景，就已經讓她這個從古代王朝而來的封建皇帝，增添了無數的所見所聞，看不慣的地方數都數不清。

“是有的，對么？”

“嗯。”

“比如呢？”

“禮崩樂壞，五常有缺。”

短短的八個字，給林洛整沉默了，禮崩樂壞不必解釋什么，懂得都懂，不懂得沒必要說。

而這所謂的五常指的也不是五大流氓，更不是什么五常大米，乃是延續數千年的五種美德——仁義禮智信。

至于所說的有缺，并不是缺了哪一樣，而是整體缺少的意思。

將這八個字翻譯過來，禮儀教化，道德規范開始崩壞，現代人已經不怎么講究仁義禮智信了。

這哪是看不慣啊，這分明是在抨擊整個社會，對整個社會的道德體系揮出沉重的一拳，每個現代人都應該反思。

很好，這個話題已經上升到了它不該有的高度。

“現代確實丟失了很多傳統美德，這是事實，所以我才說成為一個現代人不是個純粹的好事，我不希望你也成為一個.”

說到此，林洛略微頓了一下，“五常有缺的現代人。”

“你覺得我會變成這樣？”

“我覺得你不會，但是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可你性子里最根本的東西已經有所轉變了。”

又聽到這什么最根本的東西，但不同于剛才，姜離已經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矜持。”

幾乎是同時，林洛也輕聲的將這兩個字給念了出來，隨后用力抱住了她。

感受到那覆在小腹上的手收緊，力道有些大，姜離覺得有點難受，但卻并未掙扎，同樣聲音很輕的問道：“你似乎在害怕？”

“我在想，倘若有一天你離開了怎么辦？”

姜離沉默片刻：“.你怎的也鉆牛角尖了？”

“不，我說得離開是你離開我。”

林洛側頭看向陽臺的方向，手上的力道也收了回來，此時外面的天色漸黑，房間里顯得有些昏暗。

隨后他的目光往下，胖虎可能是剛去了趟廁所，正慢悠悠順著陽臺的門走出來。

將視線收回來，林洛開口道：“就比如胖虎，它是只橘貓，腦袋里只有吃了睡睡了吃，除此之外，不會再有別的想法，況且它頭腦簡單，也裝不下什么復雜的想法。而你不一樣，你是個人，還是個很有主見的人，雖然你現在很依賴我，但那是因為受限于一些東西，比如身份證這些的”

“所以你覺得有了身份證之后，我可能會離開你？”

“有所擔心吧。”

姜離接著問：“你為什么要擔心？”

“當太過喜歡或者太過在乎的時候，人就會變得患得患失。”

“而你此時患得患失的原由，是因為你覺得我失去了矜持？”

“是。”

林洛點頭承認下來，“說起來可能有些嗯，丟人吧。雖然你總傲嬌的說親親抱抱不算什么，那會兒還說等哪天瞧著我厭煩了，就同我分手，但我其實很清楚你絕對不會的。

對你而言，親親抱抱就是失去了清白，而清白給了誰，那就得從一而終，這是刻在你骨子里的觀念，也是你的矜持和保守。”

“但是你現在好像開始丟失了那份矜持，所以我就擔心你有一天會變得跟現代女孩一樣，別說是親親抱抱，就算是睡在一塊也覺得無所謂，到那時，咱們可能是產生了些許的摩擦，丁點的小矛盾，然后你便會提出分手，這才是我真正擔心的。”

林洛一口氣說了許多話，姜離默默的聽著并沒出聲打擾，也終于明白這個人擔心的是什么，等到那張喋喋不休的慢慢停下來，又過了片刻，她才問道：“那你呢？”

“我什么？”

“你會不會從一而終？”

“我肯.”

剛說出兩個字，林洛又閉上嘴巴，陷入沉默。

沉默剛持續了幾秒，姜離便已覺得特別漫長，忍不住抬頭去看他，柳眉倒豎：“你這是什么意思，不會？”

“不，我肯定會，我這個人對感情可專一了。”

姜離的眉頭仍然皺著，繼續質問他：“那你剛才開口說了兩個字，突然又不說了是什么意思？”

“.回答的太快，你可能會覺得我不過腦子在騙你。”

難道你覺得等幾秒鐘再回答，你說得這話就有可信度了？

姜離很想這么問他，但嘴張了張卻又放棄，因為似乎確實挺有可信度的。

只不過可信度的來源并不是因為林洛等了幾秒，而是他說的這句回答的太快，怕你會覺得我不過腦子在騙你。

且不論是不是欺騙，但至少這家伙真的很在意她。

在意到連這種事都會顧慮，擔心。

姜離一時間形容不出來心里是什么感受，只是往林洛胸口靠了靠，大半個身子都躺在他懷里，旋即看著他問道：“我什么時候才能有身份證？”

林洛腦袋上冒出一排問號，剛剛還在說有了身份證就分手什么的，現在你踏馬的問我這個？

到時候我跟你們好好說說我的心路歷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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