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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安福抱起地上的骨灰盒,縱然心里有再多的不忍和歉意,卻不得不任人宰割。細細的骨灰從她的掌心慢慢泄出。她不敢看沈博言,緊閉著的雙眼將握著骨灰的手僵硬地舉在半空。
安松年大步走到沈長青的身后,強行扭過他的腦袋,要他親眼看著這一幕。
“你看呀!你看呀!你兒子不僅慘死,還死無葬身之地!哈哈!”安松年變態地大笑。
原本不忍心看這一幕的沈長青,此時被強迫看著這仿佛絞心割肉般疼痛的畫面,他身體繃緊,額頭青筋暴起,雙目圓瞪,緊抿的雙唇已毫無血色。
晶瑩的淚水從沈博言爆紅的雙眼溢出,他掙扎無果,只得眼睜睜地看著大哥的骨灰在自己面前撒落,他卻無能為力。
這場錐心的畫面終于在安松年的大笑中結束,秦安福看著所剩無幾的骨灰,趕緊蓋上蓋子,死死抱在自己的懷里。
老淚縱橫的沈長青,失魂落魄,呆呆地望著地上兒子的骨灰,心痛無比,他原本引以為傲的兒子,卻是因為他遭到仇殺,死后還要受辱。他呆愣著,安松年已經給他松綁,他都毫無察覺。
安松年重新走到沈博言身邊,將原本沒有子彈的槍裝上一顆子彈,扔到沈長青的腿上,同時將另一只槍口抵上沈博言的太陽穴,笑得極其陰險,大聲說:“我現在給你唯一的兒子一條活路,我要你親手殺了你兒子最愛的女人!我要他恨你一輩子,你死了他都不到你墳前去給你上一炷香,我要他一輩子內疚地活著!”
沈長青猛地清醒過來,拿起shou槍,不敢相信地指著秦安福問:“你是說,只要我殺了她,你就留我兒子一條性命?”
似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沈長青的眸子里已經起了殺意。
安松年繞到沈博言的后面,用沈博言的身體擋住自己。他知道沈長青的槍法很精準,害怕他對自己開黑槍。警告道:“不要起什么歪心思,只要你現在殺了你兒子最愛的女人,我就留你兒子一條狗命,替你收尸!”
看著父親漸漸舉起了槍,沈博言卻只能拼命掙扎搖頭,一雙明亮好看的雙眸第一次被害怕所占據。他想說,如果他以這樣的方式活下來,縱然保了一條性命又有什么意義。可他的嘴巴被膠帶封得嚴嚴實實,他拼了命地喊叫,喊出口的只是一片嗚咽。
秦安福知道當下他們是任人宰割,沒有反抗的余地,能活著一個便活一個。
她已經欠了沈家一條性命,眼下就算是安松年會出爾反爾,她也要賭一賭。
秦安福將骨灰盒放在地上,努力地對沈博言微笑:“阿言,謝謝你出現在我的世界里,這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余生就算背負著無法承受的痛苦,也請你好好活著,替我好好活著!替我看一看北國的大雪還有冰雕,你看過了,就當我看過了!”
不敢再看沈博言痛苦萬分的眸子,秦安福轉而對他身后的安松年大聲說:“殺人誅心也不過如此,今天我橫豎都是死!舅舅!請你念在我母親的情分上,讓我自行了斷。”她字字清晰,挺直了腰背。既然橫豎都是死,自行了斷也不會讓沈博言記恨自己的父親。
沈長青不由得對她另眼相看。
“你要是自行了斷,還有什么意義?非得讓那個雙腿殘廢的老東西親手殺了你,這樣他才能被自己的兒子恨一輩子!”安松年不依不饒。
秦安福雙膝跪地,低垂著腦袋,說出最后的請求:“至少,不要在他眼前可以嗎?我走到墻角就可以。求您了!”
要沈博言親眼看著這一幕,是何等地殘忍,無論對誰來說都是一種心理折磨。就算今天是他們的生離死別,可這樣的離別也太過殘忍。
安松年沉默片刻,料想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出不了什么意外,況且自己有人質在手,便有恃無恐地回答:“別說你舅舅我一點情面不給你,就在這車庫里,你隨便挑個赴死的地方吧!”
看著秦安福起身慢慢走向停放的汽車后面,沈博言瞪大雙眼,拼盡全身力氣掙扎,嘴里不停地嗚咽。
“小言,爸爸也是迫不得已!”沈長青看了一眼痛苦掙扎的兒子,毅然向秦安福的方向滑動輪椅。
秦安福在車尾,被車身擋住身體只露出一個腦袋來,沈長青在車頭緩緩舉起手槍。
“阿言!閉眼!”秦安福作最后的道別。如果你的世界不再有我,也請你一定要好好地活著。如果上蒼許我一個愿望,我希望你好好地活著。
沈博言動不了,說不出話,心中如火如焚,不斷地搖頭,不斷地用腦袋撞向身后的水泥柱。生平第一次,他這樣的恐懼,這樣的無助。
“伯父,開槍吧!我不怪您。”秦安福看向沈長青,卻發現對方看她的眼神竟是目光炯炯,他的右腳尖微不可聞地向下點了點。秦安福心里在疑問,面上卻不動聲色。
秦安福閉上眼睛,坦然赴死。
“砰——”
封閉的車庫里槍聲格外響亮,秦安福應聲倒地。沈博言一瞬間不再掙扎,變得死寂呆滯,他萬念俱灰,瞳孔急劇收縮,感覺心臟似乎都已經驟停。他呆望著秦安福的方向,時間似乎都已經停止。
看著應聲倒地的秦安福,沈長青微不可聞地好似如釋重負般微微吐氣,然后迅速調轉方向向安松年這邊滑動輪椅。
“哈哈哈!”躲在沈博言身后的安松年繞到他前面,對呆滯的沈博言說:“你看,他殺了你最愛的女人,我替你報仇好不好?”
“他親眼看著你殺了他最愛的女人,最后又親眼看著你死在我的手里,你說他心里會是個什么滋味?”安松年變態地笑著,一開始他就沒想過放過任何人。
沈長青似已完全沒了斗志,神情呆滯地不作回應。面對雙腿殘廢的沈長青,安松年得意忘形,用槍托一下子將他打翻在地。
“你以前不是厲害得很嗎?怎么現在只能躺在地上任人欺辱啊?”看著沈長青毫無還手之力的樣子。安松年很是滿意。
沈長青艱難撐起上半身,雙腿不能動彈,咬牙切齒地說:“何必這樣侮辱我,難道就差那么一顆子彈嗎?”
“一槍崩了你,那太便宜你了!看著你這副狗樣子,我心里太痛快!我要用我的拳頭活活將你打死,泄我心頭之恨!”安松年害怕被沈長青摸去了shou槍,將手里的槍放在地上后,渾身散發著殺戮之氣向沈長青撲了過去。
就在他揪住沈長青的衣領,拳頭即將落在沈長青臉頰上時,不料沈長青猛地一個翻身將他壓制在地上,滿含力量地一拳打在他的臉上,安松年因沒有防備一時落了下風。
“我不過是廢了左腿而已,右腿可還健康著呢!等的就是這個機會。”沈長青說著又是一拳打了下去。之所以坐輪椅,那是他覺得一瘸一拐有損自己的形象,所以一般出門在外就干脆坐輪椅。
“你他媽的算計我!”安松年身上雖也有無法痊愈的舊傷,可到底也是練家子,奮起全力和沈長青扭打在一起。←→新書推薦: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