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務必生擒陸萬!第110章務必生擒陸萬!←→:
白猿神情古怪。
而曲江羅氏家主,神色更是復雜。
這一人一猿,不約而同地朝對方看了一眼,又連忙避開眼神。
反客為主!
顛倒主次!
真是老爺的強項啊!
白猿心里感慨萬分,暗道:“就這幾句話,就定了高低。”
袁利大統領雖然站得高,卻立于空中,無處落腳,似是受到懲處一般,來此賠罪。
隨后讓袁利大統領,匯報此間諸事,又要不能遺漏。
如此做派,不正是上司對下屬的口吻么?
偏偏袁利不敢撕破顏面!
因為從道理上來說,玄天觀是來幫助第七軍的。
而從背景上來說,袁利雖然背靠朝廷,但身后是鎮陽王府,他的分量也不見得比玄天觀此行主事之人更重。
更重要的一點,第七山的邊軍,防線有了缺口,導致鐵翅神鷹越境,這是事實。
玄天觀解決了鐵翅神鷹,也是事實。
如今這位玄天觀的主事之人,言語當中是質疑第七山的防衛方式,要以玄天觀陣法,彌補第七山的“破綻”。
這也在情理之中。
“本以為年少之人,見識不多,容易拿捏。”
袁利心中暗道:“未想才剛到來,就先行發難!罷了,大局為重……”
他自空中降下,站在了城頭之上,心中也明白,對方不是能夠輕易拿捏的少年,便也放棄了原本的想法。
只是在自己鑄鼎級數的壓迫之下,竟然還能反客為主,在姿態上面,壓了自己一頭。
不愧是玄天觀的真傳。
看來傳言未必虛假,道基巔峰的鷹王也已死在他的手中,此子修為雖不及鑄鼎,但戰力已堪比鑄鼎。
這大約也是對方底氣十足,無懼于自己這位鑄鼎的原因!
“陸尊者,真乃年少奇杰。”
袁利大統領這般說來,發自心中地感慨。
隨后他便也沒有再繼續端著架子,而是開始講起第七山邊境的防線部署。
梁近在發現袁利大統領降下城頭的時候,便察覺情勢不對。
大統領沒能壓過陸萬。
反而讓陸萬壓了一頭。
于是梁近只是向馮成交代了一下,便匆匆離去,未敢再留。
然而嚴震執事,眼神當中,卻有些憂慮。
羅家主近前來,也帶著同樣的憂慮。
這一次來,玄天觀眾人,是要跟第七山,共同抵御群妖。
陸尊者才剛到第七山,便反客為主,壓制了袁利大統領。
這未必是一件好事。
嚴震心中暗道:“陸尊者如此做派,豈非樹敵?對方畢竟是第七山大統領,朝廷的將領,更是鑄鼎級數的強者……”
對方才是這第七山的最高掌權者。
陸尊者年少有為,還是氣盛了些。
他這樣想著,湊近白猿身側,低聲道:“白右使……”
他正想著,向白右使暗示一番。
但白猿卻只是掃了他一眼,說道:“干什么呢?沒見到老爺在給咱們出氣嘛?”
嚴震退了下去,心想:“這兩位尊者,看來是一個德行!既然勸不住,便也罷了……”
才這樣想著,邊上卻聽得曲江羅氏家主的聲音。
“嚴家長老,哦不……嚴執事,你還看不出來嗎?”
羅家主嘿然一笑,低聲說道:“第七山的邊軍,本來就敵意很重!不,準確來說……除了敵意之外,更多的是輕視,畢竟咱們這一行人,不但人數稀少,更是修為低淺,莫說鑄鼎層次,就連道基巔峰都沒有。”
“所以,初來乍到,得拿出戰績來,才能讓人看重。”
“鐵翅神鷹,是他們沒能留下的一群妖孽,卻被咱們斬殺。”
“這就是咱們的戰績!”
“眼下,第七軍的敵意依然還在,但是他們已經不敢再輕視咱們。”
“可是這點敵意,后面難免還會出事,所以陸尊者得要直逼這位大統領,才能讓人知曉,我玄天觀不好惹!”
羅家主面色復雜,想起了當初陸尊者,以煉氣境界,來到曲江羅氏。
其實他這位老人家,也未必看不出陸尊者的行事作風。
無奈玄天觀背后有一尊煉神境的大修行者。
哪怕他看出了端倪,也依然只能順著陸尊者,加以配合,不敢有半點異心。
“可如此一來,豈不是讓第七軍,對我等更加戒備?尤其是那位大統領的敵意……”
嚴震面色微變,有些擔憂。
羅家主伸手拍了拍嚴震的肩頭,說道:“如今你可不是常溪嚴家這座道基勢力的長老,而是煉神勢力的玄天觀的一名執事,背后倚靠紫陽域第一上宗,凡事想法,要跟以前不同啦!”
嚴震聞言,怔了一下。
羅家主繼續說道:“要打掉這最后敵意,唯一的方法,便是下一場獸潮,打出我玄天觀的威風!”
“打得他們不敢再生敵意,只能心存敬畏。”
“這一路行來,看得出陸尊者對于這些守衛邊疆的將士,還是心存敬意的!”
“所以我們不用有太多芥蒂,在抵御群妖來犯的戰場之上,這第七山邊軍的將士,就是我們的戰場袍澤!”
“袍澤之情,生死相交,是這世間最誠摯的交情之一。”
羅家主這樣說來,又道:“至于跟袁利這位大統領之間的矛盾,那就不是咱們這些小兵的事兒了!這是陸尊者的考慮,老夫相信,他敢當場發難,必然是有準備的……”
嚴震微微點頭,沉默了一下,又問道:“羅家主,為何教我?”
“其實老夫很羨慕你,可以成為玄天觀的一員。”
羅家主笑了聲,繼續說道:“可當伱問這句話的時候,證明你心中還是沒能擺好自己的位置……你可是玄天觀的執事,老夫自然要在各方面,向你示好。”
嚴震也不是愚蠢之徒,當即便明白了他言中深意。
“今日羅家主之言,嚴震銘記于心。”
這就算是承了情。
將來這位玄天觀的執事,對于羅家之人,也會寬待一二。
他們二人,自覺聲音壓得極低,仗著道基境上層修為,覺得周邊應該無人可以聽得。
但白猿卻不是普通的“煉氣境”,它乃是上古神魔血脈,體魄強悍,耳清目明,善于感知。
這番話盡數落入它的耳中。
“原來老爺做事,還有這般考慮?”
白猿不由得心中感慨,暗道:“我還當是老爺僅僅是心頭不爽快,要把這什么狗屁大統領給砍了……”
它這樣想著,又朝著羅家大長老看了一眼,不由得想著:“我都沒能提早察覺到老爺的想法,可這老家伙竟然揣度出來一部分?如此看來,這老東西也是城府極深,智謀不俗,當世罕見,足能與我媲美……”
這日午后。
玄天觀一行人,駐扎于第七山的軍營邊緣。
陸萬則與袁利大統領,巡視整個第七山。
誰也不知道,二人中間談了些什么。
直到傍晚時分,陸萬歸返玄天觀在軍營當中的駐地。
袁利大統領則回到了自己的大帳當中。
他眼神頗為凝重,因為陸萬展露出來的氣勢、底氣、談吐,都超出了他的預料之外。
“此子修為,只是道基。”
“對于‘先生’而言,道基的分量,終究不如鑄鼎。”
“偏偏他真有鑄鼎戰力。”
袁利大統領揉了揉眉宇,召來了梁遠。
這是梁近的兄長,軍械部的負責人。
“大統領。”
梁遠低聲道:“是要在軍械方面,刁難他們?”
袁利抬了抬手,說道:“此次召你來,就是要告訴你,不要刁難!他們所需軍械,盡量予以交付!”
梁遠聞言,不由怔住,有些愕然。
袁利微微搖頭,說道:“本統領,大約是鎮不住他。”
梁遠更是驚愕,低聲道:“傳言里,他初成道臺……”
“傳言里還稱他斬殺過鑄鼎大成呢!”
袁利大統領深吸口氣,說道:“梁近已經奉我命,將此事報知先生……等幫手到來,再作準備!”
與此同時。
陸萬回到帳中,召來白猿、嚴震、羅家長老、以及其余各家附屬勢力的道基境。
“盡量不要跟第七軍的將士起沖突。”
陸萬淡淡道:“今日做的事情,已經夠多了!等下一次獸潮,在血戰當中,這些將士便是咱們并肩作戰的袍澤……”
他這樣說來,又道:“至于跟大統領之間,我自有準備。”
他揮了揮手,讓眾人約束自家手底下的族人以及弟子。
并讓眾人,前往軍械部,領取朝廷甲胄。
在法器方面,當然是用自家的,更為順手。
例如陸萬,本身劍術不俗,也不可能轉而去領取軍中的制式長刀。
但是這些朝廷甲胄,往往經過煉制,比一般的法袍,還要好用。
保命的東西,還是領取過來,穿戴在身,較為安穩。
“箭矢方面,也屬于消耗之物,可以向軍械部領取。”
陸萬這樣說來,又道:“第七軍同樣配備了‘丹藥庫’以及‘靈符營’,可以統計一番,向軍械部要來相應的靈符,以及服用的丹藥,還有傷藥。”
朝廷征召令之下,各方勢力甚至散學修士,都須得聽召,來此參戰。
但凡是參戰的修行者,會配備軍械,每月賜予丹藥,供應平日修行所需,也能在大戰當中,對消耗的真氣,進行補充。
至于傷藥,會提前給予一部分。
如果真受了傷,或許傷藥可以暫時止住傷勢,回到軍中,得以醫治。
而死傷之人,亦有朝廷撫恤。
不得不說,大乾王朝在許多方面,還是做得不錯的,即便是對征召而來的各方修行者,也仍算重視。
大約也正是因此,傳承多年,統御天下,多年以來,局勢大致上算是太平安穩。
一番談話之后,陸萬又留下了曲江羅氏家主,以及嚴震,以及白右使。
他取出了許多法器,關鍵時刻,足能凝練陣法。
“兩套陣器?”
羅家主怔了下。
第一套陣器,他沒看明白。
但第二套是陣旗,上面銘刻著赤金鼎的標記。
這是當初趙家的金鼎神煞陣?
其實這本該是在路上,便要賜予他們的,但是陸萬還是沒有急迫,在這一路行來,憑著破妄神通,算是摸清了隨行眾人的秉性。
眼下看來,羅家主在這第七山,還是能信得過的。
而這個嚴震,以及隨行而來的眾多嚴家族人,準確來說,是玄天門人……也算可用之材。
畢竟在嚴鄰長老的教導之下,絕大部分嚴家族人,已經開始接受作為玄天觀門人的身份了。
雖然許多行事風格習慣,都還未有更改過來,甚至也談不上對玄天觀忠心耿耿,寧死效忠,但也沒有反意。
“我等不是煉神境的修行者,沒辦法一人一劍,殺穿南部群山。”
陸萬笑道:“要在獸潮之中,百萬之眾,取其獸王,也只是空談!”
他這樣說來,道:“我等不具備搬山填海之力,單打獨斗之下,不免弱勢,因此需要結陣。”
以陣法之勢,匯聚眾者之力!
單人如水滴,眾人聚江河。
若守,穩如湖泊。
若攻,如洪水決堤。
這也是朝廷邊軍,對抗獸潮的手段之一!
沙場軍陣,是世間陣法當中,殺伐最重的一類陣法!
嚴震心中暗道:“陸尊者賜下這兩門陣法,想必是因為先前面對鐵翅神鷹之勢,我等陣法太弱,不堪入目。”
實際上,陸萬也確實有這種看法。
面對鐵翅神鷹之時,眾人若能聚成軍陣,即便陸萬不出手,至少也能無懼。
但這些附屬勢力,都各自為戰。
曲江羅氏在一邊。
嚴家族人在一邊。
其他附屬勢力,三五個人,又各自抱團。
說白了,不過是將一盤散沙,又捏成了幾個沙團,仍然不堪一擊。
這才是陸萬盡早拿出這兩套陣法的原因之一。
“去挑選合適的人,運用陣法!”
陸萬想了想,說道:“我跟袁利談了一番,獸潮來襲的規律,并不固定,但通常五日之內,會來一場!這大約是南部群山的獸王,在進行試探……”
他緩緩說道:“也就是說,三日之內,咱們會迎來第一場血戰!也許是今夜,也許是明日,你們要盡快完成陣法運用!”
這次玄天觀,總共也就來了百余人。
每一次獸潮,規模上萬!
其中多數是山野間的兇禽猛獸,未必就是精怪妖物,但聚成大勢,依然兇猛!
如果不用陣法抵御,只要袁利那廝,稍微動了什么歪心思,那么第一輪獸潮來犯,也許玄天觀此次百余人,就要全軍覆沒!
“大戰之下,難免傷亡。”
陸萬說道:“但畢竟是受我玄天觀之命而來,哪怕是最普通的附屬勢力,也要盡量保住他們……”
他看著嚴震,緩緩說道:“我不奢求,這百余人,全都安然無恙,隨我返回開陽山!但至少,不能全軍覆沒,更不能在第一戰,就傷亡慘重!”
“明白!”
嚴震肅然說道:“我會盡量,安排他們以相對安全的方式,抵御獸潮!不求立功,但求保命!”
他心中是這般想的,如若第一場血戰,玄天觀派出來的百余人,就全軍覆沒,豈不是成了整個大乾王朝的笑柄?
但隨后他又想到了羅家主教他的一番話。
第一戰,要打出威風,使得第七軍不敢小視。
若是只求保命,不求立功,豈不是又要遭人輕視?
他才這樣想著,卻見陸萬的目光,看向了曲江羅氏家主。
“老夫明白!”
羅家主神色肅然,說道:“作為罪族,此戰之后,當洗清罪孽!此戰會讓陸尊者明白,讓掌教真人知曉……自老夫以后,羅家之人,忠心可鑒!”
嚴震聞言,面色微變。
他隱約明白了什么。
需要保命的,是他們這批人。
但是要打出威風的,是曲江羅氏的罪族!
“只要我們保住了性命,哪怕曲江羅氏全軍覆沒,傷亡也談不上慘重……”
嚴震心中暗道:“莫非陸尊者的意思,是要羅家哪怕全數戰死,也要打出威風,讓第七山的將士,刮目相看?”
他才這樣想著,忽然看見了陸尊者的視線,似乎朝自己看了過來,笑吟吟的,仿佛看穿了自己的想法。
嚴震連忙低頭下去,不敢胡思亂想。
而陸萬則站起身來:“我會讓白右使跟在你身側。”
嚴震聞言,當即明白,是自己誤會了,心頭略有慚愧。
在玄天觀當中,除卻掌教真人之外,就是兩位使者,地位最高。
陸左使總不可能讓這位白右使去送死。
既然白右使也在羅家的陣營當中,那么此戰便不是送死!
“近兩日,這陣法運用好了,也許能全數歸來,一個不差!”
陸萬指了指他手里的陣旗,又上前兩步,拍了拍羅家主的肩頭,說道:“其實自從我在曲江歸來之后,羅家已經再非是罪族之身!所以,這至關重要的第一戰,便交與你了……”
“咳咳。”
白猿覺得自己似乎沒有存在感,輕咳了兩聲。
羅家主當即躬身道:“請白右使率我羅家族人,立下大功!”
與此同時。
梁近攜信物,穿過群山,避過群妖,來到一處。
“晚輩奉命而來,請山神傳信,報與‘先生’!”
“不用傳信。”
就在這時,山風吹拂,聚成聲音:“先生已知第七山諸事,明日將引六千猛獸、兩千兇禽、并有三百妖兵,進攻第七山!”
“啊?”
梁近怔了一下。
旋即又聽山風呼嘯。
“先生嚴令,務必生擒陸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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