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教真人言出法隨關燈護眼字體:大中小掌教真人言出法隨第117章本座何日能歸閻羅殿?
“想探尋魔種的消息?”
袁利露出了獰笑之色。
被魔性侵染,便已然入魔。
魔種就是其魔性的來源,陸萬知曉,根本不可能逼問出來。
就好比羅宏當初,被拘魂殿主,種下了心劫。
也許在行事之時,會有私心作祟,但無論什么樣的狀況,羅宏也絕不可能背叛拘魂殿主。
陸萬憑著五獄迷魂鏡,掌握了心劫,所以他知道被魔性侵染的人不會愿意告訴自己,有關于魔種的事情。
所以他想要詢問的事情,并不是有關于魔種。
“這一場獸潮,第七山城也許會被攻破。”
陸萬嘆了一聲,然后說道:“但眼下看來,應該是不會破城了。”
“可是第七山城以南,駐守四千將士,經歷這一場獸潮,至少千余人喪生。”
“這一路上,我救下了不少人,也看見了很多被吃得只剩骸骨的人。”
陸萬說到這里,不由得沉默了下,最終嘆道:“他們都是你的部下,視你為主,在你的一條軍令之下,他們就可以悍然沖殺,無懼生死!”
“只要一道軍令,他們可以將性命,扔在這荒山野嶺當中。”
“但現在,他們不是死在伱的軍令之下,而是死在你的野心之下。”
他說到這里,斷塵劍緩緩移到袁利的太陽穴上面。
“只問你個事兒,你心中可有半點愧疚之意?”
袁利沒有料到,他所問的,竟然是這么一句話。
下一刻,袁利沉默了下來。
此前他曾經心中不止一次,嘲笑過陸萬,認為這個少年,不夠沉穩。
因為鐵翅神鷹來襲,只三十息,就立即出手。
也許是少年熱血,想要人前顯圣,耀武揚威。
但更多的痕跡表明,這小子多半是不愿看見隨行之人,出現過多的傷亡。
所以才有這一場獸潮!
今日玄天觀的人,跟隨第七軍將士輪值鎮守前山,獸潮會直接威脅到玄天觀眾人!
他能篤定,陸萬定然不會坐視。
而事實也正如他所想。
陸萬隨他出了第七山城,落入他的陷阱當中。
“原以為是我落入了你的陷阱當中,未想是你早已布下了陷阱,等我出來……”
袁利大統領,嘆息說道:“你看似重視那些玄天觀附屬勢力的人,但從一開始,就是裝給我看的罷?我沒能做到愛兵如子,但你也不過是借機給我布下了一個陷阱……”
他冷聲嘲諷道:“也許出身玄天觀的人,會讓你重視三分,但那些出身附屬勢力的人,你當真看重他們?”
“當然!”
陸萬神色平靜,說道:“不管他們是什么出身,但此番跟隨我來,就相當于將性命交到我的手上!只要能保住他們的命,沒理由看著他們去死……”
修行之路,漫漫無盡。
將來必將遭遇無窮的變化。
人會在諸事之中被改變。
有人稱之為成長。
所謂的成長,到了后來,往往便迷失了本性。
修行之路,修持真我。
無論將來如何改變,他依然是他。
這是從蒼冥天歸來之后,四祖與他之間的一場論道。
以陸萬的破妄神通,察覺到四祖引導的這場論道,背后似乎還有許多深意。
但四祖沒有言明,他便也沒有深究。
但在行事之中,愈發恪守本性。
陸萬此刻,眼眸黑白分明,依然清澈。
袁利靜靜看著他的目光,一時之間,竟有了些許落寞。
他低沉著嘆道:“慈不掌兵,從我成為一個率領十二人小隊的時候,就懂得這個道理!作為將領,要懂得舍棄,才能獲得更大的戰果!”
從軍多年,兵將死傷,他早已見了不知道多少回,心中萬分冷漠。
但今日看著陸萬,竟然不免有一種恍惚之感。
在這個道人的身上,看見了他作為將領,失去已久的本心。
“看來你還是有些愧意的。”
陸萬這般說來,倏忽一劍,刺穿了這位鑄鼎強者的腦袋。
而他目光移開,看著被他生生錘死的青山王巨蟒,長出一口氣。
時已入夜,寒風呼嘯,令人感到凄冷。
“師祖,事成了么?”
“魔性侵染太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失敗了。”四祖衍法道君的聲音傳來,嘆道:“本以為,你以破妄神通,擊其本心,可以搖蕩其心神,讓老夫進行搜魂,可惜低估了魔性的厲害。”
“你是高估了自己罷?”三祖奶奶嗤笑了聲。
“……”四祖當即便住口了。
“可惜。”
陸萬這樣說來,又走到那頭青山王巨蟒之前,比劃著下手的地方。
這頭巨蟒,幾乎化蛟,其蛇膽近乎于蛟珠,乃是至寶!
這一戰,雖然損耗極大,但是獲益甚多。
三尊鑄鼎大妖,以及千余兇禽猛獸,不乏煉氣與道基層次的小妖,讓他的五獄迷魂鏡,涌現出了大量的黃泉之水。
更重要的是,消息外傳,震驚八方,他所獲得的神花,將會更多。
“單是眼下,就已經誕生了不少神花。”四祖出聲說道:“由此推算,你這一戰的戰果,此刻至少有三大煉神境,七位鑄鼎的人物,已經知曉了……甚至極有可能,從頭到尾,都在關注這一戰。”
“那不至于。”三祖奶奶說道:“窺探的目光,老娘都遮掩住了,頂多是知曉了此戰的結果,從而心生震撼。”
“原來如此。”四祖感慨道:“區區道基,一戰之下,斬鑄鼎三尊,道基煉氣過百,以及上千兇禽猛獸,誰聽了也得震撼三分……”
“其實也還行,比起面對鑄鼎大成的國師真傳,還要輕松了一些。”
陸萬吐出口氣,說道:“畢竟弟子修為也漲了不少。”
“不要吹牛!”
三祖奶奶沉默了下,然后才道:“若不是依靠實花,你早沒了!當下還得繼續積攢神花,哪天要是神花不夠了,你遇上鑄鼎,自以為能斬鑄鼎,被人砍了都說不定……”
陸萬嘿然一笑,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而且此戰之中,他不止依靠了神花。
更是因為靠著破妄神通,勘破了虛實,知曉這袁利的問題。
讓白猿所在的羅家小隊,到此布陣,提早準備了封龍之陣,才能顯得這般輕松,完成此事!
想到這里,他伸手一揮,就將封龍之陣破開。
陣外便是白猿等五人一猿,皆在等侯。
除卻白猿以外,那五人盡都臉色復雜,眼神之中,滿是震駭與畏懼。
“年紀輕輕,劍斬鑄鼎,而且不止一尊……”
羅氏家主眼神有些恍惚。
此前聽說過陸萬斬殺拘魂殿主的傳言。
但傳言終究是傳言,哪里有眼下親眼所見,來得更為震撼?
“此番之戰,諸位立下大功,待得回去之后,必會論功行賞。”
陸萬正色說道:“死難者……厚待其親屬家眷!”
他嘆息了一聲,盡管事先準備了手段,但眾人逆流而上,在獸潮之中穿行,不免還是出現傷亡。
這封龍之陣,頗為復雜,除卻精通陣法的鑄鼎人物以外,換作道基,也須得多人協助,才能布陣。
他原先準備的,是一個小隊,十二人,來布置陣法。
但顯然出現了意外,僅存六人至此,好在還是將封龍之陣布置在了這個位置!
“逆流而上時,遇見了兩頭道基境巔峰的惡獸,一時不察,亂了陣腳,請陸尊者降罪。”
羅家主上前來,躬身拜倒。
“你立下大功,何罪之有?”
陸萬這般說來,又指向這一人一蟒的尸首,說道:“將這兩具尸首,都拖回去,還有一頭狼王的尸首,我親自去搬。”
他這樣說來,又賜下靈符,交與眾人。
盡管是尸首,但氣機依然強盛,需要靈符在身,才能消除影響。
尤其是那青山王巨蟒的尸首,他們這一路歸去,哪怕是遇上往后奔逃的獸潮,也能憑著妖氣之威,守得安穩無憂。
隨著陸萬說來,羅家主不由一怔。
“往后奔逃的獸潮?”
“驅使獸潮的大妖已經伏誅,前方就是第七山城,必然有陣法反擊,那么……獸潮自然要被擊退。”
陸萬繼續說道:“你們回程途中,難免碰見獸潮回卷……”
羅家主這才恍然,旋即又吩咐族人,準備將袁利大統領的尸首抬起來,其他人去拖青山王巨蟒。
然而陸萬卻擺了擺手:“抬著他的尸首,不得要兩個人?你們隨便找一個,拖回去就是了……”
羅家主聞言,遲疑道:“畢竟是鑄鼎級數的強者,還是朝廷的將領,這樣不是很體面罷?”
“他可不是個體面的人。”
陸萬面無表情,說道:“這場獸潮,全然因他而生,這個人奸……留他一個全尸,便宜他了。”
白猿聞言,抬頭看了一眼,神色復雜,低下頭去,似乎陷入了自我懷疑。
陸萬身具破妄神通,當即察覺到了異狀,不由得無奈道:“你小子哪來這么些多愁善感?”
“老爺說他是人奸?”
白猿撓了撓腦袋,悶聲道:“在這南山群妖的眼里,小的豈不是妖奸?”
“胡說!”
陸萬當即說道:“你又不是南部群山的妖,跟它們都不是同一個物種!這南部群山深處,還有人族的蠻荒部落呢,不還是跟著南部群妖同流合污,威脅著大乾邊疆?”
他上前去,摸了摸白猿的腦袋,道:“你可是我玄天觀的守山大妖,堂堂白右使,此番是為宗門效力,抗擊外敵!”
白猿聞言,頓時喜笑顏開,道:“還是老爺明事理。”
它這樣想著,心頭又暗自想道:“果然,近些時日,我存在感低了許多,還是得鬧些幺蛾子,才能讓老爺多加關懷……聽說神都皇宮里,后宮的妃子們,動不動就傷春悲秋,大約也是這樣的。”
啪地一聲!
陸萬一巴掌將它掀翻,面無表情地道:“回程途中,繞會兒路,去將‘申猴’小隊接上……”
他這樣說來,朝著先前斬殺狼王的位置而去。
鑄鼎大妖,食之大補!
即便狼王不如巨蟒這般渾身是寶,但也是好東西。
狼皮可以做軟甲。
狼牙、狼爪、狼骨,都可以作為兵器。
甚至狼血可以入藥,用以煉制特殊的丹藥。
好在鑄鼎大妖,威勢頗盛,才死未久,尋常妖物也不敢臨近。
所以陸萬打算將狼王的尸首一并拖回來。
但等他來到了先前斬殺狼王的地方,卻發現狼王的尸身上面,站著一個身影。
那人身穿道袍,手提長劍,腰掛承冥天師府的真傳法令。
鑄鼎大成的修為!
而且大戰之后,身外有雷霆余威,仍未散去。
“貧道黎守!”
他神色異樣,施了一禮,道:“見過陸尊者。”
陸萬見狀,回了一禮。
隨后便聽得黎守說道:“冥王宗一行,明面上六人,暗中潛藏十二人,其中兩位鑄鼎,余下皆道基,俱已伏誅。”
“不愧是承冥天師府的高徒!”
陸萬不由感慨了一聲,想著自己斬殺三位鑄鼎,手段盡出,提早布陣,神花也消耗了不少,還落得滿身的傷勢。
瞧著對方,風采依舊,連鬢發都不亂,就全殲了冥王宗這一行十八人!
已知其戰績的黎守道人,此刻神情復雜,看著這個一日斬殺三大鑄鼎的道基境少年,只得說道:“陸尊者才是人間奇才……”
冥王宗。
洞窟深處。
陣法幽深。
只見一個中年男子,緩緩行來。
他身著黑袍,頭戴冠帽,手里拿著一柄墨玉尺。
腳步輕緩,但每一步,似乎便能越過一座陣法。
這是一尊煉神境的大修行者,神光流轉之間,近乎返璞歸真,只怕已到煉神巔峰。
“宗主,止步罷。”
就在此刻,洞窟的盡頭,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說道:“你再下一步,就是殺陣……即便以你的修為,也難免要狼狽一些,沒必要自討無趣。”
“看來你的陣法造詣,又有了精進。”
冥王宗主面無表情,說道:“這一次,我冥王宗又折了兩位鑄鼎,一尊大妖。”
拘魂殿主已死。
大長老是他的心腹,本該在此事之后,繼任拘魂殿主之位。
但大長老死了。
隨著隕落的,還有拘魂殿另一位鑄鼎的長老。
更重要的是,還有他這位宗主的侄兒。
至于那頭青山王巨蟒,更是冥王宗近些年栽培的守山大妖。
鑄鼎的修為,放在任何一方,都可算是強者,哪怕是在冥王宗這等勢力當中,也屬于中堅力量。
這次折損,不可謂不慘重!
“低估那個小子啦。”
洞窟深處的聲音,有了些許的笑意,說道:“冥王宗此番損失慘重,老夫也沒討到好處,畢竟袁利也都死了。”
袁利是鑄鼎級數的修為,更重要的是,其明面上的身份,是朝廷的將領,是第七山的最高統領。
有袁利在第七山。
那么第七山,就是他們的密道,來去自如。
現在斷了一條通道,損失也不可謂不重。
“這世間還有超出你預料之外的人?”
冥王宗主冷笑了聲,說道:“你不是自負,天下之間,除卻承冥天師府的當代天師以外,再無人能夠超出你衍算的范圍嗎?”
“眼下又出現一個了。”
洞窟內的清朗聲音,哈哈笑道:“若看穿了這個世界,何其無趣?正因為看不穿,才真的有趣……”
冥王宗主沉默了一下,問道:“道基之境,斬殺鑄鼎,本座當年沒有這個本事,不知先生當年,可有這個本事?”
“當年沒有。”
這個清朗聲音,笑著說道:“不過換在如今,再讓老夫回到道基境,斬一尊鑄鼎,也不成問題!但此子不曾經過老夫的改造,竟然也具備此等本事?”
他這樣說來,又道:“等老夫做完手頭上的這件事情,就親自去紫陽域,探一探這個小子。”
冥王宗主微微搖頭,說道:“那玄天觀主,只怕也不是好惹的。”
“待到那時,我自有辦法。”
清朗聲音這樣說來,又道:“眼下老夫抽不開身,魔種之事,有勞宗主費心了。”
“你手頭上的事,究竟多么重要?連魔種之事,都放在一邊,交給本座?”冥王宗主低沉著道。
“至關重要。”洞窟內的清朗聲音,如是應道。
“……”冥王宗主聽得這個回應,只是沉默,旋即才道:“魔種之事,本座會盡量處置妥當,但你答應本座的呢?”
“等冥王宗找回鎮獄神犬,老夫便出手替你構建陣法。”洞窟內的聲音,淡淡說來。
“但至今都沒能查到,鎮獄神犬究竟去了哪里。”冥王宗主嘆息道:“大海撈針,著實縹緲,此前不敢叨擾,今日既然來了,還請先生順帶給個指示……”
“可以探一探開陽山。”洞窟內的聲音,淡淡道。
“哦?”冥王宗主顯得頗為詫異。
“吞噬了大量的玄天觀門人魂靈,難免受到影響。”
洞窟內那個聲音,思索著道:“雖然陣法已經抹除了一切痕跡,但魂靈的本身,材料終究來自于開陽山。”
他語氣平淡,緩緩說道:“就好比你殿里那一個靈壺,經過了種種工序、多次煅燒、塑造成型,但也改變不了,煉造靈壺的材料陶土,是從大乾歷代先皇的皇陵上挖來的!”
冥王宗主沒有回話,只是神色變得難看了些。
“你的人確認,鎮獄神犬并非被人捕捉,而是自行逃去。”
“仔細算來,鎮獄神犬身具冥獄惡獸血脈,但畢竟是天狗幼胎,加上玄天觀眾人的魂靈。”
“那么只有三個地方,要么是冥獄、要么是天狗棲息的嘯月湖、要么就是開陽山!”
“它回不去冥獄,既然不在嘯月湖,就只能在開陽山。”
洞窟之內,先生笑著說道:“應是落在了玄天觀掌教的手中。”
冥王宗主沉聲道:“傳說這玄天觀掌教,修為怕是在煉神境上層,甚至巔峰……更重要的是,他在大乾疆域之中。”
對于大乾王朝而言,冥王宗便是邪宗妖魔,要全力清剿。
他倒是有本事,可以在大乾疆域當中,來去自如。
但想要在開陽山上,與那位玄天觀掌教動手,實在頭疼。
一旦被對方拖住,便會被鎮陽王府察覺。
當代鎮陽王,憑著王印,也是一尊煉神巔峰!
“該如何從玄天觀掌教的手里,奪回鎮獄神犬?”冥王宗主思索著道。
“老夫已有布置。”洞窟內的先生,笑著說道。
“驅虎吞狼?”冥王宗主頓時明悟。
“正是。”
“我冥王宗,便是這南部群山當中,最兇猛的虎!”冥王宗緩緩說道。
“莫要太過自負,冥王宗也不是唯一的兇虎!”先生說道:“只算南部群山的強大勢力之一!”
“但哪有什么虎,能比我們更兇?”冥王宗這般說道。
“能吃虎的虎。”先生這樣說來:“你不必再過問此事,好生將魔種守住便是了。”
“魔種事成,本座何日能歸閻羅殿?”冥王宗主卻又這般問道。
“半年之內。”先生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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