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見他面色恢復如常,暗暗松了口氣。
公子容顏依舊,可能是他想多了吧。
忽然,他留意到了南玄燼手背上的萬字符。
“公子,你手背上的是什么東西?”
南玄燼低頭,眼神凝住。
還是陰魂不散的萬字符!
看起來無比突兀!
他面無表情,淡聲道:“畫了個小玩意,不用在意。”
車夫沒多問,繼續趕車,他們還要趕回圣都呢。
南玄燼緩了過來,從自己的乾坤袋里摸出了一面鏡子。
一看,差點背過氣去。
他奪舍的這具身體,不僅瘦弱干癟,而且還雙目無神,五官極不協調!在他眼里看來,是真的丑!
這還如何跟君凌陌比!
南玄燼磨了磨后槽牙,過了許久,才讓自己勉強忍下了這口氣。
他有嗜血鼎爐在手,能再塑自己原有的軀體,只是要耗費點時間罷了。
不過……
他再盯著手背的萬字符,而后,抬手割掉了手背那一塊肉。
鮮血淋漓。
萬字符不見了。
但他卻能感知到,這萬字符烙印了他的魂魄里,偶爾還是有灼傷感。
“紀輕羽,沒想到你還有這種本事。”南玄燼喃喃說著,“天上地下,你也算獨一份了。”
他邪魅的舔了舔嘴角,輕哼一聲。
今日他先認慫,來日方長,定會找她算賬。
紀輕羽猶如墜入了冰窖,渾身發冷,明明聽見君凌陌和孩子們的說話聲,可眼皮就是重得掀不起來。
偶爾迷糊,偶爾被夢境纏繞。
如此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身體逐漸有了溫度,終于在一天早上醒了過來。
眼前光亮,她許久不見太陽,還有些不適應。
床榻隔著屏風,她感覺到外室有人,但喉嚨干啞難受,發不出聲音。
還是烈云與她心意相通,嗖的撲到了床榻上,與紀輕羽四目相對。
“主人,你終于醒了!”烈云興奮大喊。
哐當——
外室似是茶盞掀翻的聲音。
一抹玄色身影快步走進,見紀輕羽安好無事的醒了,君凌陌的面容終于陰轉晴。
他動作輕柔的在床沿邊上坐下,問:“感覺如何?身上有疼的地方嗎?”
紀輕羽眨眨眼,聲音沙啞:“公子,我們認識?”
君凌陌的手一頓,面上又是陰沉得可怕。
烈云也驚悚,覺得君凌陌此刻無比可怕,趕緊往側邊挪了挪。
“阿羽?”君凌陌幾乎是屏息,臉色越來越差,“你又不認得我了?”
他抿緊了嘴唇,似是失了什么重要東西。
明明人就好好地坐在這兒,卻好像隨時都會倒下。
紀輕羽怕了,立即爬起來:“別緊張,我逗你玩的。”
君凌陌怔怔的看著她,手足依舊發涼。
他閉上了眼睛,聲音微顫,情緒不明的說了一句:“阿羽,這一點都不好玩。”
他討厭這種玩笑。
他怕,再次失去她。
因為從頭開始的滋味,太痛苦了,他這個獨孤的人,無比渴望她的溫暖。
紀輕羽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不發一言。
伸手抱住他,頭落在他胸膛處,聽著他極為緩慢的心跳聲。
她嗓音沙啞,滿懷歉意的呢喃著:“對不住,我以后不開這種玩笑了。”
君凌陌下一次就給了她反應。
下巴在她的頭頂上蹭了蹭,他將她抱得更緊。
想將她捏碎在自己身體里。
想將她揉進自己的血肉里。
“以后別這么調皮。”君凌陌緩了一口氣,心跳恢復了正常。
不然,他會發瘋的。
紀輕羽掙扎著脫離他的懷抱,他仍不肯放開。
“我想喝水。”她訥訥的聲音傳來。
君凌陌回了神,此時輪到他說對不住,便要起身去給她倒杯溫水。
“不用。”
紀輕羽說完,就從玉魂空間里用茶盞盛了一杯靈泉水,慢慢飲下。
靈泉潤喉,她嗓子瞬間舒服了許多,聲音也恢復了過來。
君凌陌還在定定看著她,目光灼熱。
“你該不會還在怪我吧?”紀輕羽臉色訕訕的。
他這目光,實在有點滲人。
君凌陌驀地一笑:“不是,只是許久未見你這般生龍活虎的模樣,便想一直看著。”
“許久?有多久?”
“有八日了。”君凌陌答道。
“!!!”紀輕羽驚了驚,“我昏睡了八日?我傷這么重嗎?”
說到此事,君凌陌便沉下臉。
“你此次是怎么用神羽弓的?”他亦有些疑惑。
“就……”紀輕羽回憶著,“我感覺到南玄燼身上有陰邪之氣,就用神羽弓配合凈化咒用一用,沒想到真的有用。”
“凈化咒?”君凌陌蹙眉。
紀輕羽直接把空間里的凈化咒拿出來,讓他過目。
君凌陌翻了翻,眸光越發奇怪:“你看得懂這無字天書?”
“什么無字天書?”紀輕羽湊過去,指著上面的字,“凈世間一切陰邪,凈世間一切魔氣……”
君凌陌的心口又成功被她堵住了。
很好。
神羽弓,只有她能拿。
凈化咒,只有她看得見。
他把書合上,懶得再看浪費時間:“這書,估計你給別人看,亦是無字天書。”
紀輕羽腦子轉得飛快,明白了過來:“不會吧?我這么牛嗎?”
前世,師父將赤凰玉魂傳給她的時候,她剛懂事,隨后師父就逝世了。
神羽弓認主就罷了,怎么連凈化咒也是如此?
是巧合?還是意外?
把凈化咒放回空間內,就聽見君凌陌問道:“所以,之前你吸取的魔氣,就是靠它凈化的?”
“嗯,不過先前我得捧著它念才有效用。”紀輕羽說道,“可這一次,怎么我用神羽弓,也能奏效?”
唯一的解釋是,或許神羽弓曾經也是屬于赤凰玉魂里的東西,它們都是配套的。
“這可能與你的身份有關,想要知道答案,大概要找到你母親才知道了。”君凌陌說道。
紀輕羽微微頷首。
然而天大地大,她又沒有半點線索,該往哪兒找。
君凌陌再說:“你此次使用神羽弓實屬太過勉強,把自己的靈根傷著了,所以才昏睡那么久,切記,你沒渡天劫之前,都不可再用神羽弓了,它威力極大,你得生成了仙根,才能完全駕馭。”
紀輕羽嘆息一聲。
她何嘗不知道。
自己的靈根本就傷過,再有下一次,她就會成為徹底的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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