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鸞心中一凜，突然想起來昨天傍晚注意到那些可疑的人。

“謝府那邊的人？”這個時間段，而且都是陌生面孔——雇人干活可是要本錢的，她不認為一般人，還是被雇傭干不地道的壞事，能有這種本事。

開陽點點頭，向她投去一個“孺子可教”的神情，那意思很明顯：還行，沒有傻透腔兒，還有救。

蘇青鸞：……感覺自己的智商被鄙視了，但這一次的確是她有些疏忽大意，不能埋怨別人。

“我昨天傍晚就感覺有幾個面生的人，不過也不確定到底是不是這個村子里無所事事的閑漢，所以就是半信半疑，”蘇青鸞回憶著昨天的記憶，“不過睡到半夜的時候，隱隱約約聽到門外似乎有些響動，不過后來又不響了，我以為沒事了，就又睡過了。”

開陽聞言嗤笑一聲：“這種警覺性，被人半夜打包賣了也不知道。”

蘇青鸞不服氣地小聲反駁：“一般人誰能想到有人特意來這窮鄉僻壤暗算一個鄉野小丫頭啊？”

沐行之笑道：“青鸞倒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開陽點點頭：“的確如此，謝府也不是什么人都會來談生意的，就沖這一點，你們‘蘇記’以后也一定能做大做強！”

蘇青鸞有些嘴角抽搐：“我謝謝你這么看得起我。”

不過她還是覺得一個偌大的侯府，而家主又是三品大員，居然因為一個生意就這般為難她一個小丫頭，有點兒太上不得臺面了，不由得吐槽道：“這就是高門大戶的‘家世淵源’了，還真是讓我們這等下里巴人開了眼界。”

同樣其實出身不低的開陽：……不知道為啥，明明蘇青鸞說的不是他，但是他卻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心虛感。

如果開陽在現代上網沖過浪，就知道這種感覺翻譯成大白話就是：被地圖炮掃射到了，所以會感覺到這種“膝蓋中了一箭”的心虛。

沐行之饒有興趣地看了一眼開陽，又看了一眼蘇青鸞：“在這之前，比起區區謝府，我能同你開誠布公談合作，便是你‘有所值’的最強有力的證據。”23sK

說這句話的時候，沐行之的聲音并沒有很鏗鏘有力那種響亮，不過態度卻十分閑適散漫，仿佛是說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但是他的往常柔和的眼神中，卻折射出一絲不同尋常的傲然之色，使得原本臉上柔和的笑容都變得帶出幾分鋒利。

蘇青鸞愣愣地盯著沐行之，片刻之后回過神來，無奈地笑著搖搖頭：“果然你是真正上位者，從今天開始我才有了那么一些實感。”

沐行之知道她發出這般感嘆的原因，實際上人的確是有“氣勢”這種東西的，不然也不會有人看到和自己差不多體型的人，卻硬是一句話說不出這種情況的發生了。

而剛才那一瞬間，沐行之就不再收斂周身的氣勢，因為他實在有些好奇，一直以來在他面前表現得十分隨性，甚至有些“粗枝大葉”的蘇青鸞到底是什么反應。

結果就是——蘇青鸞愣了一愣，然后會恢復了以往的常態，簡而言之就是沒什么特別的反應。

開陽自然不可能不注意到方才一瞬間沐行之氣勢上的改變，霎時間他整個人都緊繃起來，不過蘇青鸞卻仿佛完全沒有感覺。單憑這一點，開陽就對蘇青鸞的崇拜又上了一層。

……雖然第一層崇拜是因為臭豆腐……

似乎方才試探蘇青鸞的一瞬間只是錯覺，沐行之又變回了那種懶散的狀態，隨意地窩在輪椅的靠背上：“那么，接下來該如何？”

蘇青鸞糾結地皺了皺眉：“我確定一下，謝府那邊應該是并不打算謀害我們一家，只是想用一點手段讓我屈服于對方的條件，生意還是打算談的是吧？”

沐行之點點頭。開陽補充道：“而且憑著我們對謝懸帆的了解，他不是一個為這種事情就大動干戈，不講分寸禮數的人。這件事十有八九是手下的人擅作主張。”

蘇青鸞聞言不由得冷笑：“如果我真的是一個毫無反抗能力的鄉野丫頭，如今可不是就任由別人搓圓捏扁了？”

沐行之笑道：“畢竟當初我們二人的約定當中，就是我要保障你們全家的安全不是么？”

蘇青鸞不由得感嘆：“可是我甚至都沒有和你簽訂什么合同，同樣是合作方，信譽和辦事效率的差異簡直是……嘖嘖嘖。”

沐行之笑著問道：“所以，接下來想好該怎么辦了嗎？”

蘇青鸞聞言撇撇嘴：“還能怎么辦，錢難賺，屎難吃，但是還是要向金錢勢力低頭啊！”她賺錢又不是為了自己一個人，而是為了借機打造本地的商業生產鏈。

如果單純做生意，那么大不了就是明年再尋找機會。

可是她這邊是完全等不起的——眼見天氣越來越冷，雖然一部分的村民靠著前幾日的幫工多了不少進項，但是和全村相比還是遠遠不夠，更何況——如果可能的話，蘇青鸞還想拉一把柳家之前居住的那個破巷子里面的人們。

這樣算下來，之前盈利的這點錢就遠遠不夠——畢竟除了食物，還要保證大家有可以避寒的住所和衣物，這些都是不少的花費。

想到這里，蘇青鸞的臉就皺成了包子：“雖然我從理智上知道，如果我就這么意氣用事，把謝管事和張媽或者連同那個謝子安都罵個狗血噴頭，這生意肯定是做不成了，可是昨天他們竟然想要暗算我誒！”

即便知道對方沒有起殺心，但是單憑對方把自己的家人們扯進來，蘇青鸞就不想原諒他們！

這種明明特別討厭，偏偏還需要長時間與對方合作的感覺簡直是太討厭了——蘇青鸞有些委委屈屈地想。

這時候，她感覺自己的頭上傳來一陣溫暖的觸感——似乎沐行之把上半身向前探了一些，把手放在了她的發頂，沒有什么其他的動作，就是那么放著。

“干嘛？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哄。”蘇青鸞扁扁嘴，雖然還是有些心里不痛快，但是她知道自己是為了什么和謝府合作，至少，不僅僅是為了賺錢。

沐行之有些狡黠的眨眨眼：“雖然你應該是不能夠讓對方怎么樣——畢竟抓住的那些人都是小嘍啰，大概率是被舍棄的棄子——但是要不要給他們添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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