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鸞看到那不同于印象中極為纖長的銀針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她腦袋秀逗了,穿越時間一長,連上輩子看得那些亂七八糟的古裝電視劇和小說的一些基本設定都忘了。
一位古代的醫生說“針”肯定不能是繡花針,也不能是現代護士用的針筒和掛水用的針頭,而是針灸的銀針啊!
沐行之又把輪椅轉到羅漢床旁邊,吩咐蘇青鸞道:“你且把那邊的燭臺拿過來。”
這時候蘇青鸞也沒心思耍貧嘴,乖乖把蠟燭端來在一旁老老實實當小工。見沐行之向她招招手,她彎腰湊了過去,便看到地方抽出一只銀針,在火苗上方來回過了幾下。
蘇青鸞心說這時候的人居然還有“消毒”的意識,倒是挺先進的。剛這么一想,沐行之下一瞬間的動作就啪啪打她的臉——他從懷中掏出一方帕子,小心地展開,用靠近內側的部分擦了擦被火舌熏得有些發黑的針尖的部分,就要給蘇雪雁施針。
“誒你等等!”蘇青鸞趕快拉住他的衣袖,“你這在火苗上烤了半天那銀針,現在被你那帕子一擦,不是白烤了嗎?”
沐行之一挑眉,看向自己潔白如新的絲絹帕子,瞥了一眼蘇青鸞眉毛倒豎眉頭緊皺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深思,不動聲色地問道:“我這帕子是今日剛剛漿洗過的,如何就是‘白烤了’?”
蘇青鸞心說你也說是“今日漿洗”而不是“剛剛漿洗”的,而且這時代的“漿洗”過程是肯定沒有加入什么八四之類的消毒劑抗菌劑的,而且她也不覺得這種一看就嬌弱的絲絹會用高溫燙洗。
所以從醫護消毒的角度,這種程度的“清洗”算是洗了白洗的程度。
偏偏蘇青鸞沒有辦法也沒有那個神仙時間同沐行之長篇大論什么是“微觀層面上的消毒”,偏偏她又害怕消毒不到位,這一陣扎下去,先不說妹妹的感冒好不好,再得了個破傷風什么的可就不妙了,這里沒有破傷風疫苗讓她打!
情急之下,蘇青鸞也顧不得什么禮貌了,情急之下直接伸手抓住了沐行之要去施針的手腕:“總之,你用那帕子擦過之后,那針就又臟了!你不能用這支針扎我妹妹!萬一得破傷風我上哪兒治去啊!”ŴŴŴ.23sk
這年頭可沒有什么舒巴坦或者阿莫西林!
沐行之眼睛微瞇:他十分確定蘇青鸞說的是“破傷風”三個字,而且聽她的語氣,很明顯就是和外感風邪的那個傷風完全不是一回事。
并且蘇青鸞的語氣十分肯定,回想起她之前對待夜明珠那個如臨大敵的態度,沐行之很難把眼前這少女狀似不可理解的話當成胡說八道。
“可是現在要怎么辦呢?”沐行之干脆壓下心中的一些疑惑,不動聲色地問道,“每次施針之前定是要把這銀針放在火上炙烤的,但只要如此針尖就會被熏黑。”
蘇青鸞自然知道這一點,而且還知道這種針之所以會發黑,完全是因為里面的鐵遇到空氣氧化成氧化鐵造成的!
其實通過高溫炙烤形成的氧化鐵并不會造成淺表的傷口感染,所以如果用這樣的針刺破一個青春痘什么的完全不用在乎。偏偏蘇青鸞不能確定中醫“施針”的時候到底要進行到皮下什么地方,會不會讓氧化鐵進入血液循環系統。
“我倒是可以暫且用別的方式壓制令妹的病情,不過到底治標不治本,還是要施針。”沐行之平靜無波的話在蘇青鸞耳邊響起。
蘇青鸞轉身問道:“可以壓制多久?”
沐行之挑眉:“兩三個時辰,不過之后可能會有所反彈。”
蘇青鸞手指頭無意識地擺弄著衣袖,腦子中飛快地盤算著,突然問道:“若是暫且不用別的方法,最好要在多久之內施針能有效果?”
“自然是越快越好,尤其最好是半個時辰之內。”
蘇青鸞猛地抬頭看向沐行之:“拜托幫我準備一只能經得住明火煅燒的琉璃碗或者琉璃茶杯——能裝下那些銀針的就可以,另外這燭臺也借我用一下。”
沐行之雖然暫且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不過倒是露出了一個略有興味的眼神,按照蘇青鸞的要求轉身去拿東西。
輪椅推出去十來步遠,他似乎想起什么一般,停下輪椅垂眸問道:“我不曉得什么樣的琉璃盞能夠承受火焰灼燒。”
蘇青鸞想了想上輩子初中進實驗室之前,老師講怎樣分辨可以加熱和不可加熱玻璃的知識點,說道:“有明顯的接口、粘合、塑形的基本上都是不可加熱,那種沒什么接口,通體圓滑的都是在高溫情況下拉制成型,不怕燙。”
又是這種感覺……沐行之垂下的雙眸中不辯神色:這種她說不清楚,但是莫名有自信的話語。
……或許是她不想說呢?
不過沐行之并沒有表露出心中的疑惑,只應了一聲,便去按照蘇青鸞所說找琉璃盞去了。
“哦,別忘了拿一副筷子過來!”忽然想起待會兒要取出長針,蘇青鸞補充了一句。然后,她就把注意力轉移到妹妹和手上的燭臺上來。
妹妹雖然不再抽搐,不過蘇青鸞也知道其實情況不容樂觀——因為小丫頭的呼吸一直十分沉重,聽著就讓人揪心。
她的動作得快一點了。
方才蘇青鸞發現,這燭臺設計得十分巧妙——上面是放置拉住的卡槽,有并排呈三角形的三個高低相同的“小爪子”,這樣可以一個燭臺放置三根蠟燭,增加照明的效率。
而這燭臺的底座是鏤空的,可以讓融化的蠟燭滴落在下面的底盤上。于是蘇青鸞就打算把這個燭臺改造成為臨時的“酒精燈”。
蘇青鸞巡視了這堂屋所有的蠟燭之后,選取了一截比較短小,也就差不多和她拇指長短的蠟燭,拿到原本面前的燭臺下方,把蠟油一點點滴濺到下面收集燭淚的小凹槽中,片刻之后,把蠟燭放在上面。
很快,由于燭淚受冷變硬,哪一截短短的蠟燭便固定在底座收集燭淚的凹槽里面。
這時候,沐行之也回來了,手中拿了一個琉璃酒杯。
那顏色應該是很美麗如白霧一般的顏色,不過蘇青鸞完全沒有心思欣賞。她檢查了一番,的確是熟玻璃,于是問沐行之要了白水斟滿那酒杯,放在呈現三角形的燭臺上面——正好能夠撐得穩當。
因為這酒杯很小,過了約莫一炷香的都不到的時間,蘇青鸞發現那酒杯里面的水漸漸沸騰,于是把沐行之要用的銀針一股腦扔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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