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暗衛去打水來給自己用，蘇青鸞突然覺得實在是殺雞用牛刀的行為。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沐行之的目光看向門口：“水端來了，勞煩青鸞自行拿來自行取用吧？”

“誒？”蘇青鸞猛然轉身，“什么時候端來的？你能看到？”她怎么完全沒有注意到？明明她覺得周遭很安靜了，甚至能聽到窗外的蟲鳴，但是水是什么時候端來的？

半信半疑地推開房門，蘇青鸞左右觀望了一下，門外別說人，連半個鬼影子都沒有。但是低頭看向腳下，那里已經擺放著一只銅盆，里面的水在外面昏暗的燭光映襯之下，閃著微微的波光。

很顯然，水面還在略略浮動，送水的人剛剛離去不久。

雖然沒見到人影，好歹人家也為了自己的原因跑了一趟，蘇青鸞對著空氣小聲道：“多謝啦”便把那一盆水端進來。

不是她不想大聲說話，實在是萬一被別人聽到，又是說不清了。

沐行之有些無奈：“我吩咐他們做事理所應當，不必每一件事都道謝的。”

蘇青鸞放下銅盆看向沐行之：“你的吩咐是一回事，但是他們的確因為我的需求才跑了這一趟，道謝一聲是應該的。”ŴŴŴ.23sk

“你在‘蘇記’也這樣？”沐行之面色古怪。

“什么樣？”蘇青鸞不明所以。

“什么人做事你都要道謝。”沐行之的目光看向那一盆水。

蘇青鸞點點頭：“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么？”接受了別人的好意，或者別人做了什么方便你或者滿足你需求的事情，需要“道謝”，是蘇青鸞刻在骨子里，養成了二十多年的習慣。

她知道，在這種等級分明的世界，這樣做似乎是有些“奇怪”的，但是她也并不覺得這樣有什么太大的問題。

大概是看出蘇青鸞心中所想，沐行之搖搖頭：“青鸞真的不適合做一個上位者。”

蘇青鸞雖然性子大而化之，但是她又不是傻子，更何況沐行之的話也不是很難懂，她愣了愣反應過來：“你是說我這種動輒道謝的，容易被拿捏欺負？”

面對沐行之明顯不贊同的表情，蘇青鸞笑得十分輕松：“道謝只是禮儀問題，別人為了我做了一件事，我道謝一聲不會少一塊肉，也不會因此就沒有了威信，只要確立明確的規則并且嚴格執行，別人就不敢輕視我。”

“你說的好像是很輕松？”

“有什么不輕松呢？”蘇青鸞笑得很狡黠，“講道理的人，自然可以坐下來好好商量；不講道理的人，只要把他們都打趴下，他們自然也會老老實實坐下來和你講道理——只要有了揍趴下別人的拳頭，又有吸引他們的砝碼，就足夠了。”

這番話倒是讓沐行之略感意外：不得不說，蘇青鸞的想法十分簡單粗暴，但有效。雖然還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但是不得不說，在這種偏遠的山村小鎮開一個鋪子，這種程度就已經夠用了。

見沐行之若有所思的樣子，蘇青鸞笑問道：“怎么樣？是不是被美貌與智慧并存的我迷倒了？”說完還做了一個拋媚眼的動作。

然而很顯然這個動作在隔著千百年時間和空間差異的“老古董”沐行之來看感覺完全不同，他挑挑眉：“你臉上中了風邪嗎？怎么突然眼皮抽搐了一下？用不用我幫你診脈一下？”

“……”真是媚眼拋給了瞎子看！蘇青鸞嘴角抽搐，隨即看到沐行之勾起的唇角，才反應過來，“好哇你，又使壞心眼！”

沐行之表情倒是十分無辜：“我自然是知曉青鸞你的意思，只不過不明白為什么要猛地閉上眼睛，而且是單側眼睛一下，這個動作有什么深意么？”

“……沒什么，我去洗臉了……”蘇青鸞嘴角抽搐：代溝！時空差異！文化差異！她簡直太難了！

蘇青鸞轉身把那盆水放在臉盆架上面開始自己的“卸妝”——好在這時候的胭脂水粉基本上都是不防水的清水就可以去除。若是遇到比較頑固的，就用一點皂角。

這樣雖然洗臉之后有些干燥，但用些香膏就好了。好在沐行之也說了，今后若非特殊情況，她怎么喜歡怎么梳妝都可以，所以除卻今天，她又可以素面朝天了。

這么想著，蘇青鸞大大松了一口氣：畢竟這口紅里面有朱砂，擦在臉上的雖然說不是鉛粉，但也不知道有沒有什么別的在現代美妝看來是“違禁成分”的東西。

這玩意偶爾折騰一下還好，要是經常往臉上招呼，她遲早要來個重金屬中毒！

這么一想，蘇青鸞覺得現在“蘇記”也漸漸走向正軌，除卻考慮新發系列果子醬的時候，蘇青鸞空閑的時間挺多的。

原本蘇青鸞都用這些時間折騰新式菜肴，現在經此一役，她覺得有必要折騰一點安全性高的美妝產品——哪怕不能量產，自己用著也放心啊！

這么想著，蘇青鸞把花香味的脂膏均勻地涂抹在自己的面容和雙手，頓時感覺清爽很多。

雖然最開始好像弄得嚴陣以待的樣子，但是蘇青鸞明白，沐行之身為一名比她高大很多的成年男子，力量上同自己的距離還是很明顯的，所以其實如果他真的想要做什么，自己也沒什么反抗的余地。

那句“你叫破了喉嚨也沒用”雖然是打趣，卻也是事實。

想通這一點之后，蘇青鸞反而完全放松下來，鉆進被窩，不一會兒就睡熟了——畢竟今天從天蒙蒙亮就開始梳妝打扮，一整天都不得消停，無論身體上還是精神上，消耗都十分嚴重。

沐行之這邊只不過是自己倒了一碗水的功夫，這口水還沒喝到口中，那邊就聽到床里面傳來雖然不響，但十分歡快的小呼嚕。

男人手執茶碗的動作微微一頓，隨即無奈搖頭：“這人，真是……”該說她是心大呢，還是對自己十分信任呢？

不得不說，沐行之覺得這種感覺并不賴。

洞房花燭夜的紅燭是不能熄滅的，象征著夫妻長長久久。所以沐行之只吹滅了放在桌子上其他的紅燭，獨留下一對粗壯的龍鳳花燭，在這夜晚閃動著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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