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揚了揚手機：“解釋解釋？”

環蛇心虛地說：“這個…都是手下人不懂事”

“不能這么下去。”時芯沒打算糊弄，“人力資源很重要的，就憑旁邊幾個村子夠干嘛？黑山老妖時期都被壓榨的差不多了，又經過領主死后的騷亂，哪還有人？更重要的是，就這么點兒人勞作，遠達不到挖煤預期。”

環蛇纏上手腕：“你有想法？”

“荒土多紛亂，如果能在黑山煤窯附近開發一圈生態穩定的領地，肯定會有不少人會愿意遷過來。”時芯低頭看向環蛇，“我謀求的是長期發展，我想給荒民選擇的機會，讓他們知道一個強大的陰神除了庇佑，還能給予自由。”

荒主未隕落前，荒民是有自由的，但他們的自由也只限于聽從侍奉神，按照各大領主的安排生活，這種形式在以前叫作秩序自由。

現在時芯給的是人生自由，塑造的是荒土版烏托邦，發動的是文藝復蘇，誰都能在這里扎根，除了不違法以外，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給他們希望，但不要僅限于生的希望，而是對未來的美好暢享。”她柔聲道，“這些在人類的歷史上有很多可以借鑒，地球是暫時不可能統一了，但在不破不立的荒土，或許我們可以試試文化潤國。”

以追求自我的文化滋潤每一個荒民的思想萌芽，再以求同存異弱化各種族之間的偏見矛盾，最后以建設新家園為最終目標，達到以文化統一荒民，進而統一荒土的結果。

“我在這里也待了一段時間，學過不少，知道百家爭鳴，也知道大同天下的理論，你說的應該就是這個吧？”

環蛇并不看好：“你的理論不錯，但地球僅僅是荒土的八分之一面積，就能分成二百多個國家，戰爭不斷，荒土的復雜是地球的八倍，種族都比你們國家多，想要以文化潤國…難。”

“誰都不可能一口氣吃成胖子的，我會慢慢來。”時芯并無氣餒之色，“馬斯洛的需求層次分五等，生理、安全、社交、尊重、自我，黑山煤窯以外的人連生理都滿足不了，餓死渴死的人大有吧？總能吸引一些，然后再籌備建設與擴張。”

環蛇嘆口氣：“那你如何保證黑山煤窯的安全呢？一旦做大，一定會吸引仇敵的，況且你的理論太過危險，是誰聽了都會想扼殺在萌芽中的，你確定要背負這么大風險嗎？”

時芯挑眉：“這樣的話，你的命運之力不會增加嗎？”

環蛇來回扭動著，壓抑著體內蠢蠢欲動的興奮，理性勸導：“當然會了！但是我更明白會多有多艱險！我從不當賭徒的！”

“我當。”時芯笑意盈盈，“不過我每次賭的勝算都挺大。”

環蛇：“有何勝算？”

“九天玄女呀！”時芯理直氣壯地說，“說到這里你還不懂，我實力不夠，那就搬出一個實力夠的，她都是直屬領主了，有擴張的野心也很正常吧？”

環蛇驚地張大蛇嘴：“你不會是想讓權吧？讓九天玄女當名義上的發起人，你去給她打工？？”

時芯：“不可以嗎？”

環蛇驚到跳腳，尾巴一甩一甩：“那怎么行？你這樣做豈不是會滋養一個史無前例的強大荒主出來？到時候整個荒土隨她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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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時芯篤定的說，“九天玄女想獲得心法占比，就必須成為該領地的領主，我可沒說要替她拿領土，我只是利用了一個已經成為直屬領主，準備向荒主進發，同時又以秩序產生文娛為養分的陰神，那一點小小的欲望罷了。”

環蛇不確定地說：“你的意思是…？”

“欺詐游戲！”

時芯雙眸發亮：“向九天玄女兜售四海八荒唯一荒主概念，承諾告知所有追尋自由的荒民，大同秩序來自九天玄女，一旦九天玄女成為荒主，她將會見到一個所有人都尊她為唯一真神的世界，她的力量會凌駕其他荒主之上！”

收復領地是收集心法的一部分，往深層探究，領地得有荒民侍奉才能出效果，否則只是塊空地皮。

苦厄傷痛、山河節氣、孕育、輪回，這些都需要荒民的參與，所以本質上爭的還是人力，還是“民心所向”。

各荒主的心法構成四海八荒的占比是一樣的，但強弱不一樣。

舉例：若最后秩序凌駕一切，西王母就是當之無愧的真神。

時芯想要建設的大同世界，就連司掌福運長生的灶爺座下大領主，都不一定會同意，因為整套邏輯下來獲利最多的，一定是災疫刑罰。

“九天玄女只需要付出庇佑的代價，就能坐享其成收獲未來，為什么不答應呢？”她道，“而創造大同世界、更改荒土底層運行邏輯的過程，就是增強命運煞氣的最好時機。”

環蛇順著她的話說：“我也不需要擔心最后真成了會怎樣，因為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們只需要向她兜售前半部分的美夢？”

“如果她的野心夠大的話。”時芯靠向沙發，“不如你先問問？”

環蛇低頭打字，足足聊了半個小時才疲憊地放下手機。

“成了！九天玄女說她根本不在乎誰會敵對她，反而問的都是具體落實細節。”

他吐著芯子感慨：“若真能搞成大同世界，你也算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了。”

時芯并不驚訝這個結果，越是身居高位越是對權力渴望，何況還是這個早就為權力斗的頭破血流的荒土。

至于萬年來第一人這個說法…

她沒那么大本事，核心思想都是借鑒先輩，成功靠的是運氣好，投生在全民游戲的時代，遇到了摸索幾千年才成為直屬領主的九天玄女。

又恰好一張張地圖開到撈尸河，開到黑山煤窯，開到高坪。

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剛剛好，讓她抓住了浪潮節點而已。

“還有很多事要做，現在不過是確認了新道路。”時芯笑笑，“抓緊時間落實吧，趁著這個欺詐游戲還沒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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