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府。
信王府邸。
初入應天府時的肅寧侯,再到后來的英國公。
直至今日的信王殿下。
這一路走來,僅僅用了不足三載歲月。
卻讓蕭寒有一瞬,覺得走過了許多歲月,踏過了萬水千山。
方才有了今日的信王殿下。
大明親王。
“恭喜殿下封王。”
姜右站在蕭寒的身側,微微躬身道。
“何喜之有?”
蕭寒輕輕擺手,不在意道。
“天下王爵,莫過尊貴。”
“殿下年少封王,未來必然名垂千古,青史留名。”
姜右渾不似,依舊笑著道。
“名垂千古,青史留名。”
蕭寒仍然搖頭,隨后,便是看向院落外的風景,輕聲道:“我從政幾年了。”
“五年。”
姜右想了想,便是開口道。
洪武元年初,蕭寒便已在朝廷,算算時間,已經有五年了。
“非也。”
“時至今日,我少年從政從軍,已過十載歲月。”
“那時年少,心有錦繡,滿腔抱負。”
“但仍有一處清凈。”
“想想未來,功成名就之時,踏遍千山萬歲,游歷這天下的大好河山。”
“可惜,天下民不聊生,百姓仍處于水生火熱之中,這所謂的大好河山,也不過斷壁殘垣。”
蕭寒說話間,便是踏出了院落,走向了眼前的應天府。
姜右便是如往日般,跟隨在蕭寒的身邊。
今時今日的應天府,百姓生活富足,天下亦有盛世。
可那少年時的心中錦繡,卻已不復存在。
所以,這一路走來,對于天下,蕭寒舒展了心中錦繡。
可對于自身,蕭寒的眼底閃過一抹愧疚之色。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
蕭寒立于應天府的集市,緩緩脫口而出道。
“殿下。”
姜右不知該說些什么,便是開口道:“不管您想干什么,姜右一直都在您的身邊。”
“沒什么。”
“天下還未真正走上正軌,我豈能放手。”
“本想隱于幕后,為太子殿下出謀劃策,但今時今日,已然登上這個位子。”
“有些事,便是不得已而為之,這也該是我的命數。”
蕭寒轉身,天下便在身后,隨后,便是一步踏出,朝東宮的方向而去。
“拜見太子殿下。”
太子東宮,蕭寒看向眼前的太子朱標,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方才躬身道。
“風雪,別鬧了。”
朱標對此,連忙閃身,隨即,臉上閃過一抹調侃道:“你可是父皇親封的二皇兄,乃是孤的兄長,豈能拜孤?”
“禮不可廢。”
蕭寒仍然執禮見道。
“拗不過你。”
朱標白了一眼蕭寒,便是開口道:“你如今貴為王爵,不在家中招待來客,來我太子東宮干什么?”
“收銀子固然爽,可也得有命花才算是爽。”
“全部退回去了。”
蕭寒坐在了朱標的身邊,方才擺了擺手道。
“為何退?”
“以你今日的王爵,收點禮也正常。”
“至于爹的猜忌,別多慮了,若是防著你,豈能有你今日之王爵。”
朱標翻了翻白眼,便是開口道。
確實,朱元璋若是真的猜忌蕭寒,豈能有今日的信王殿下。
所以,不管蕭寒有什么出格的行為,朱元璋都會包容蕭寒。
再者,今日之朱元璋已不是昨日之朱元璋,不可同日而語。
畢竟,以前的朱元璋不缺手段,殺伐果斷,不曾有任何的懷柔之心。
但今日,朱元璋不缺仁厚,但亦有手段,而且,比之往昔,更勝一籌。
“孤會怕猜忌?”
“那你是爹,難道就是孤的爹?”
蕭寒白了一眼朱標,隨即,便是搖了搖頭道:“僅僅是不喜歡而已。”
“也對。”
“以你的性子,確實是如此。”
朱標不可置否的點點頭笑道。
“談談正事吧。”
“扶桑,伱打算怎么辦?”
蕭寒擺了擺手,方才看向朱標問道。
“依你之見?”
朱標反問道。
“現在我大明的國力,瘋狂上漲。”
“就連人口在這幾年都是每日遞增。”
“所以,孤的意思,移民,殖民。”
“從沿海的百姓之中,挑選出一些人來,移向扶桑,你覺得如何?”
蕭寒微微思索,便是看向朱標開口道。
“嗯。”
朱標點了點頭。
“扶桑以后不能再叫扶桑了。”
“你覺得應該叫什么?”
朱標又是轉頭看向蕭寒輕聲問道。
“漢城。”
蕭寒想都沒想道。
“漢城。”
朱標的眼眸一亮道。
“嗯。”
“作為大明的另一行省,漢城不可作為藩鎮。”
“畢竟,漢城盛產金銀礦產,所以,必須緊緊的抓在手中。”
“所以,取名漢城,派兵駐守,擇大明官員坐鎮,為大明源源不斷的輸送金銀。”
“替換本位,讓我大明真正走上正軌。”
蕭寒將懷中的奏章遞給了朱標道。
“嗯。”
“扶桑的確不適合作為藩鎮。”
“畢竟,不管是礦產資源,還是海產資源,都是極為重要的資源。”
“測算一下,扶桑的海產資源,更是可以讓大明獲利豐厚。”
“甚至,可以作為大型戰略儲備倉庫,以支持未來的海上作戰計劃。”
“畢竟,遠在海外,從大明境內輸送物資,實在是太過于遙遠。”
“但以扶桑,不對是漢城為中心,物資的輸送肯定會簡單很多。”
“更是可以節省人力物力。”
朱標怎么都是蕭寒最得意的學生,所以談起來可謂是頭頭是道。
“嗯。”
“漢城的軍事防御,絕對不能草草了事,肯定要以堅固為主。”
“再者,兼備進攻性的軍事防御戰陣,可以更好的把控戰場局勢。”
“再此之外,不能信任任何異族人,唯有我中原將士與百姓可以信任。”
“因為,未來不管如何,那都將是大明百姓之間的事,而不能坐看異族依靠大明壯大。”
蕭寒點了點頭道。
“同化。”
“時間會滅絕所有的異族。”
“傳宗接代,只能為我大明百姓,而這便是異族女子的宿命。”
“這般下去,不出三十年,整座漢城,便只有我大明百姓,只有我中原人了。”
朱標輕輕一笑道。
“對,無聲的滅絕,才不會造人詬病。”
“而大明雖然無懼天下的流言蜚語,可老祖宗的禮制,也不能掛在嘴上。”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蕭寒也是一笑道。
但這倆貨的對話,落在姜右的耳中,卻是那般冷厲淡漠。
“至于軍事戰略儲備倉庫。”
“漢城以什么為主,什么最多?”
蕭寒又是看向朱標,似有考校的問道。
“當然是海產。”
朱標想都沒想道。
作為大明太子,戰役打了這么久,他對于扶桑的了解,自然不可能是一知半解。
扶桑的百姓,乃至于軍隊的口糧,大多都是以海產為主。
說白了,就是漁民,靠海吃海。
“嗯。”
“海產在漢城并不缺,甚至可以說是無窮無盡。”
“再者,海產肉質鮮美,可以大大保證將士的營養。”
“所以,孤準備在漢城鋪設幾座大型工廠。”
“海產加工廠,專業做咸魚到魚骨粉飼料,就連魚鱗都可以曬干,作為雞飼料。”
“還有魚罐頭,魚干,魚排,魚餅,魚油燈,魚皮加工。”
“而如這般的生產線,大明沿海也可以,不僅可以保障戰爭的后勤。”
“更是可以加速讓大明富足。”
“這便是海產的力量。”
蕭寒思索了一會,便是開口道。
“好。”
朱標的眼前一亮,果斷點頭道。
果然,不管是什么事,都難不住蕭寒。
只要有蕭寒,什么麻煩事,都算不上什么大事。
“我跟你說一個簡單點的舉例,長遠投資,做長線,做實業,做上下游產業鏈,將體系里面的錢流通起來,一點點的發展實業,到最后等將產業養大之后,就算是將錢抽走,也能留下一個完整的產業。”
“就拿甘蔗制糖來說,甘蔗拿去榨汁作糖,甘蔗渣捋一捋造酒的造酒,細纖維拿去種蘑菇,粗纖維拿去造紙,再下來的酒渣拿去養豬,這樣一根甘蔗產生的利益遠遠超過榨汁,制糖。”
“而這樣一個復合型的廠子,在生產白砂糖,冰糖的同時還能生產一些就地銷售的酒水,蘑菇以山珍的名義賣給那些酒樓,讓酒樓去收那些能吃的上山珍的家伙的錢,酒渣喂豬,然后賣掉豬。”
“還有大牧場,建立起來一個完整的羊毛收購,紡織,針織一條龍的產業鏈,建立起來一個完整的羊毛收購,紡織,針織一條龍的產業鏈,靠著薄利多銷,以及羊絨沖擊上層市場,毛線能打全地圖,最上的羊絨,最下的粗羊毛。”
“這樣一來,源源不斷,所以,不僅僅是海產,中原的一些工廠都可以提上日程。”
“當然,就依照現在農副產品生產鏈為例,按部就班,慢慢來就可以。”
蕭寒又是看向朱標一口氣說道。
而這其中的知識,更是顛覆了朱標所想。
沒想到,不僅僅是農副產品生產鏈,而不管是什么,都可以引出一條巨大利益的產業鏈。
若是大明真正能將其整合,豈不是可以起飛!
這完全就是提升了一個階梯!
相當于給大明升了一個級!
“應該怎么操作。”
朱標的眼中透出一抹興奮的看向蕭寒道。
“其實很簡單,要早點并村集寨,然后成立工廠,吸收農忙時候的百姓,預計兩年到三年后,拿廠礦搬遷來收拾地方宗族,將廠子搬走了,幾千百姓的大廠,連帶著干活的工人愿意跟走的,也搬走了,連他們家的幾口人也一起搬走的。”
蕭寒抬起眼眸,看向朱標笑道。
這就是后世早期的玩法。
將南方地區的百姓遷到北方建設工廠,然后將他們的家人也遷過來,當然明朝不能干的這么喪心病狂,而且也要考慮遷移成本,搬遷個三百里,去沿海更合適的地區更有優勢,而且,不強制要求所有人搬遷,愿意跟去的給安家費,送小區宅院,大廠自有宅地基,這便是后世的常規操作。
再者,計算一下,這樣賺的錢更多一點,無非就是時間長了一點。
“嗯,這其中所耗費的時間,應該也不短。”
“畢竟,當初的農副生產鏈都是花費了無數精力。”
朱標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
“肯定啊。”
“現在的大明又不缺資源。”
“當然要全方面拓展。”
“所以,制定一個五年計劃。”
“打好堅實的地基,就可以等待營收,這豈不美哉?”
“再者,長遠一點,擁有源源不斷的資源供給,未來戰役,拼資源的時候,大明絕對不會輸。”
“所以,前期的投資,并不算什么,畢竟,現在的大明,能付得起這個代價。”
蕭寒端起桌子上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道。
“嗯。”
“我這就著手去辦。”
朱標點了點頭道。
“嗯,還有兩件事。”
“先說第一件吧。”
“在應天府給我批一塊地出來。”
“我要建造屬于我的王府。”
“不需朝廷工匠插手。”
蕭寒伸出兩根手指,看向朱標道。
“現在的王府住著不舒服?”
朱標倒是瞥向蕭寒,輕聲道:“那何必再建,我送你一套大宅子,如何?”
“不用。”
蕭寒擺了擺手。
“等我建造完成,你便明白,我究竟為何要自己建造。”
蕭寒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方才看向朱標道。
前世,買不起大別野,這一世,難道還蓋不起大別野?
純古風的大別野!
你們想想,多得勁!
“行吧。”
朱標這才點了點頭道。
“還有將這個配方交給工學院。”
“我實在懶得跑一趟,你將他們召來,讓他們帶回去。”
“一個月為期,拿出我想要的東西。”
隨后,蕭寒又是從身上掏出一本奏章交給朱標道。
“嗯。”
朱標接過奏章,看都沒看便放在了桌子上,隨即,點了點頭道。
“你都不看一眼?”
蕭寒微微挑眉道。
“工學院的東西。”
“還是等造出來以后再說吧。”
“不然,浪費感情。”
朱標的嘴角微微抽動,方才搖了搖頭道。
“我侄子呢,抱出來,讓我逗逗。”
蕭寒白了一眼朱標,便是左顧右盼了一會,方才搓了搓手,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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