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顧直接命子夜重新綁了趙老兒和趙非,然后調派了自己的親衛,押著二人來到前廳,直接請賀正跟他進宮。
賀正什么也不知道,但周顧的身份以及他所做的事兒,必是老護國公允許的,而陛下又說讓他配合他,他只能聽從了周顧的說法和作為,跟著他一起,押著人,進了宮。
周顧這隊親衛,足有百人,而賀正也帶來了十幾人,所以,一行人圍著押送的趙老兒和趙非的馬車,護的密不透風,中途沒出什么事兒,順利地進了宮。
來到宮門口,由賀正派人去稟告皇帝,等皇帝發了話,周顧讓親衛回去,只留了子夜在身邊跟著,與賀正一起,押了人去見皇帝。
皇帝沒想到周顧這么快就來見他,清平離開后,他犯了頭疼,讓余公公伺候他揉額頭。
余公公剛揉按了一會兒,便有人稟告,說周小公子押著趙老兒進宮求見陛下。
皇帝示意余公公停手,吩咐他,「傳他帶著人來見朕。」
余公公應是。
不多時,周顧便帶著趙老兒和趙非來到皇帝面前,趙老兒和趙非哪里見過皇帝,連頭都不敢抬,「噗通」兩聲便跪在了地上。
周顧給皇帝見禮,「陛下,這趙老兒交待出的事情,我不敢耽擱,得需陛下做主,我便將他帶來面稟陛下。」
他自小在皇帝面前長大,還沒入朝,自無需稱臣,以我自稱。
點頭,「說吧!」
趙老兒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趙非膽子要大些,「爹,您快說啊,把您知道的,都跟陛下說,兒子不想死啊。」
趙老兒聞言膽子大了些,哆哆嗦嗦地將什么樣的人找到了他威脅他該說珍敏郡主之事等等,都交待了個透徹。
皇帝越聽臉色越難看,「你說有人給了你一本冊子?記錄著珍敏郡主之事?又說那人靴子上有禁衛軍特制的白虎紋?」
趙老兒點頭,「正是,小人不敢欺瞞陛下。」
賀正這時臉也白了,本來站著的他,立即跪在了地上,他想著怪不得周顧見了他后,什么也不說,也不用他審問人,只敷衍地請他喝了兩盞茶,便直接讓他跟著他來見陛下呢,原來是涉及到了他掌管的禁衛軍。
皇帝目光落在賀正身上,板著臉問:「賀正,你可知道此事?」
賀正連忙道:「卑職不知。」
皇帝冷哼,「諒你也不知,你若是知道,做出如此事兒,朕也算是有眼無珠,把你這么個東西提到了禁衛軍統領的位置上。」
賀正狠狠地松了一口氣。
周顧見此,將那幅趙老兒畫的畫像遞給皇帝,「這是趙老兒畫的,陛下過目。」
皇帝接過來,瞅了一眼,沒看出什么,扔給賀正,「禁衛軍的人,你這個統領最是熟悉,你給朕仔細看,看看他是不是禁衛軍的人,從身量上,到眼睛,盡管他全身上下包裹的嚴實,但若是熟悉的人,也未必認不出來。」
賀正低頭一瞅,臉色微變,「陛下,這個人、這個人卑職認識,他正是禁衛軍的人,他叫封四。」
「他如今在哪里?」皇帝問,「今日可在禁衛軍當值?」
賀正搖頭,「他三日前就告假了。」
「你速速帶著人,去他家里找,將他帶來見朕。」皇帝吩咐,又掃了一眼周顧,「你也跟去。」
周顧稱是,心想陛下嘴上說著相信賀正,但還是需要他在一旁盯著,不愧是帝王。
于是,二人一起,出了皇宮,帶著人,由賀正領著,直奔封四家里。
趙老兒與趙非見周顧走了,兩張慘白的臉張了張嘴,想留人,沒敢吭聲。
皇帝吩咐余公公
,「將他們兩個帶下去,你親自派人看著,出了紕漏,以死謝罪。」
余公公面色一變,連忙應是,分毫不敢大意,選了兩個親信的小太監,將人帶了下去,又再三囑咐,「把人看好了,出了事情,雜家的腦袋沒了,你們的小命更沒了。」
兩個小太監提著心連連稱是,「公公放心,咱們不錯眼珠的盯著,一定給看好了。」
封四的家在南城,城中普通的百姓們多居住在此,按理說封四在禁衛軍任職,待遇不錯,應該讓家里過的富裕些,但封四上有一個病弱的老母親,下有一個弟弟,給母親尋醫問藥每個月都要花一筆銀子,供弟弟讀書也要花銀子,故而,他家里過的并不富裕,只三間小瓦房,一處小院。
賀正帶著人闖進去時,封四不在家,只床上躺著一個老婦人,老婦人見到來了這么多禁衛軍的人,嚇了一跳,勉強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你們是……」
周顧見她病得都快脫相了,制止她下地的行為,對她和氣地詢問:「大娘,封四呢?我們來找他。」
「封四啊,他弟弟跟人打架,傷了腿,他告了假,帶著弟弟去找大夫換藥了。」老婦人答。
「為何不將大夫請來家里?」周顧問。
「請大夫來一趟,要給大夫跑腿費,多花銀子。」老婦人道。
周顧點頭,「去了哪里的藥堂?」
「不遠,就在街東頭,叫李瘸子藥鋪。」老婦人說完,小心翼翼問:「你們找他是……」
「他在禁衛軍任職,有些事情沒交接,便告假了,我等特意來找他詢問。」周顧安撫老婦人不安的心,「大娘歇著吧,我們這便去您說的藥鋪找他。」
說完,周顧示意賀正走,賀正點頭,二人一起退出了老婦人的房間,帶著人直奔李瘸子藥鋪。
李瘸子藥鋪里,這個時候,沒什么人,只一個老大夫,一瘸一拐的,在給一個大約十多歲的少年治腿換藥。
周顧和賀正走進去后,賀正問少年,「你就是封四的弟弟?你哥呢?」
少年有些清瘦瘦弱,「我哥被人喊出去了。」
「什么人喊的他?去了哪里?」賀正問。
少年搖頭,「不知道,我沒看見人,只聽有人在窗外喊了我哥一句,我哥就出去了。走了有一會兒了。」
李瘸子在一旁說:「有兩盞茶的工夫。」
賀正看向周顧。
周顧立即走出李瘸子藥鋪,對賀正說,「將人散開,去找,他弟弟在這里,他應該走不遠。」
賀正也這樣想,點頭,一揮手,禁衛軍的其余人四散去找。
周顧也沒留在這里,而是與賀正一起,沿著這條巷子走了幾步。
沒多久,有禁衛軍來報,「報統領,封四死在了前面一條巷子里,似被人一劍封喉,剛死不久,身體還是溫的。」
賀正面色一變。
周顧臉色也微變,當即與賀正一起,二人沖去那條巷子,只見禁衛軍已團團將巷子圍住,沒人挪動封四,保護起了現場。
二人來到近前,禁衛軍才散開。
賀正蹲下身查看,然后站起身,對周顧,「的確剛死不久。」
周顧問:「誰最先發現的?」
「是屬下和他一起。」子夜伸手指了其中一名禁衛軍的人。
周顧點頭,既然子夜跟著,便排除了今日禁衛軍來的人,他掃了一眼四周,沒有打斗的痕跡,可見是與賀正相熟的人,否則不會叫到這里來說話,且一劍斃命,他對賀正道:「請仵作驗尸吧!」
賀正點頭。
周顧吩咐子夜,「你去,請最好的仵作來。」
子夜應是,立即去了。
周顧轉身又回了李瘸子藥鋪,對那少年問:「你說你沒看到人,但能將你哥喊一聲,便叫出去的人,一定是你哥認識的人,你沒聽出聲音是誰?」
少年搖頭,「聽聲音挺陌生的,我不認識。」
「李老伯,您呢?」周顧問向李瘸子。
李瘸子搖頭,「怎么?你們沒找到人嗎?老夫背著身子給這小子上藥,也沒瞧見人。」
「我大哥應該走不遠,每日換藥后,他都要背我回去的,換藥很快。」少年看周顧身上的穿著和通身的貴氣,小心說:「要不您耐心等等?」
周顧看著少年,有點兒不忍心告訴他哥哥已被人殺了,封四是家里的頂梁柱,封四一死,他母親與這個少年,該怎么活下去?
賀正這時走進來,正聽到了少年的話,對少年道:「你哥被人喊出去后,就在我們找到他之前,被人殺了,就死在不遠處的一條暗巷里。你再仔細想想,到底是什么人,喊了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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