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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9月末鬧的勉強算是沸沸揚揚的,關于王斯聰的事情,在進入了十月份后,隨著黃金周的到來,徹底沒了聲音。
這可能也算是網絡時代的好處之一吧。
信息時效性太快,能供人們娛樂的東西太多。
這些碎片化的信息足夠把一切所謂的“黑歷史”給抹平。
至少現在看來便是如此。
國慶期間,大家不是吐槽哪條高速公路堵車了,要么就是哪個景點爆滿。各種信息充斥在網民的眼球之中,王斯聰的事情新鮮度一過,立刻連屁都算不上了。
老許家通常情況下來講,國慶是沒啥動作的。
畢竟走哪都是人,所以這么多年……在許鑫印象里哪怕是他上學的時候,趕著國慶放假,最多也就在神木周圍轉轉。
但今年是個例外。
他國慶的時候出了躺門。
不是去西安,也不是回神木,而是去了一趟遼寧。
沒辦法,這段時間太折騰了。
又是加拿大又是魔都、燕京的。
孩子可能是因為頻繁換水土的緣故,最近有點上火,舌苔很厚。
楊蜜見狀,本來不打算讓老公跑一趟的,可最后責任還是落到了他身上。
宮二在東北的戲份要拍,但她不想住酒店。
人多眼雜不說,自己想吃點什么也不方便。
許鑫得去錦州那邊租個差不多的房子。
而按照王佳衛的速度……以及宮二和一線天的戲份考慮,估計至少得半年。
王佳衛拍戲的速度許鑫已經麻木了。
作為投資人,他了解到的情況是,一年的時間,目前電影拍的鏡頭……最多占據整部電影三分之一的時長。
當聽到這消息的時候,要不是許鑫從一開始就已經在《一代宗師》那得到了最好的報酬,以及楊蜜的“無所謂”的擺爛態度的話,他可能真就瘋了。
他就算用十個頭琢磨,也琢磨不出來到底什么電影能慢到這種地步。
但不管怎么說吧。
作為演員的職業道德,以及身為制片人對王佳衛的尊重,既然電影已經開拍,就沒半途而廢的道理。
許鑫屁顛屁顛的到了沉陽。
看了下手表,10點50.
時間剛剛好。
他剛坐上通勤車,電話響了起來。
看了一眼來電人,他笑著接通了電話:
“喂,陽哥。”
“許導,到了沒?”
沉小陽的聲音在電話中響起。
“到了到了,不過……我不知道這哪是哪……”
“那沒事,我們都打聽好了。許導下飛機了沒?”
“都坐上通勤車了。”
“啊?那好嘞,那一會兒您就能瞅到我了。”
“呃……好。”
電話掛斷,許鑫也沒多大驚訝。
這地方是本山老師的地盤。
那句“出了山海關,有事找本山”絕對不是隨便說說。
黑、吉不提。
就遼寧這一塊,他真沒一點問題。
不過這東北可夠冷的。
這才十月份……
他看著外面那蒼黃一片,心里都囔了一句。
接著,通勤車一路在機場走走停停,最后來到了桃仙機場的航站樓前。
車還沒停,他就已經看到了沉小陽、以及一個微胖的女孩,還有一個看起來挺壯實的哥們迎了過來。
通勤車停穩,許鑫剛下車,沉小陽笑著伸出了手:
“許導,歡迎來到沉陽!”
“哈哈,陽哥,你好你好。”
許鑫打了個招呼后,往旁邊一介紹:
“我助理,蘇萌。”
“誒,見過。”
沉小陽說完,也開始介紹旁邊的倆人:
“我愛人,沉春楊。”
“嫂子您好。”
“哎呀,許導可不敢,太客氣了。您喊我小沉就行。”
沉春楊趕緊搖頭。
許鑫笑了笑:
“沒事,各論各的。”
松開了沉春楊的手,他又朝著那個看著很壯實的哥們伸出了手:
“許……”
剛要說話,這哥們躬身、哈腰,雙手攥著許鑫的手:
“許導您好,我是田洼。是陽哥的師弟。”
“對,我倆師兄弟。這幾天他會跟著許導。”
“你好你好,那這幾天辛苦了哈。”
“不敢不敢……”
田洼趕緊搖頭,然后一路小跑著拉開了那輛停在車位上的勞斯來斯的門:
“許導,外面冷,咱們先上車吧?”
“對,許導,讓萌萌跟著我助理他們一個車吧。大家伙都在飯點等著給許導接風呢。”
“那行。”
聽到這話,許鑫也不猶豫,直接往勞斯來斯那走。
上車的時候田洼還幫他擋了下頭。
接著,沉小陽坐后面,沉春楊坐副駕駛,田洼開車,勞斯來斯朝著機場外面走去。
“咱們吃啥?”
許鑫有些好奇。
“沉陽三春之一的鹿鳴春。百年老字號,你要說比它高端的,沉陽也有。但許導不是沒怎么來過沉陽么?咱們今天這頓飯先吃點遼寧特色菜。一些菜都是提前跟后廚打過招呼弄來的,許導一會兒好好嘗嘗。”
聽到這話,許鑫問道:
“有雞架么?”
“呃……”
“我主要就對這一口好奇。以前奧運會的時候,認識的幾個東北來的項目經理,沒事一起聊天,總說起來雞架。我就好奇到底是什么味道……”
“這個啊……”
沉小陽想了想,有些感慨的說道:
“咋說呢,許導不見得吃得慣,因為它沒多少肉,就是嗦嘍個滋味。但對于我們而言,是童年記憶,也是一種習慣。不過鹿鳴春沒雞架……許導要是想吃,晚上咱們看完演出,我帶您嘗嘗去。”
“演出?”
許鑫一愣。
沉小陽點點頭:
“對,一聽說許導來,兄弟姐妹們今天可都出的好活。”
這下,許鑫反應過來了:
“劉老根大舞臺?”
“對。”
“呃……”
想了想,許鑫試探性的說道:
“陽哥,那咱明天去錦州?”
“不用去錦州。”
沉小陽笑著說道:
“許導來不就是給楊老師和孩子找房子的么?”
“對。”
“這事兒不用跑那么遠。師父在沉陽、錦州、鐵嶺三個地方都給準備了別墅。讓人給照片還有別墅戶的模型都給帶來了,許導看一下就知道,包您滿意。
還給安排了倆保姆,專車啥的也都給準備齊了。許導就放心,都回咱家了,啥都不用管。楊老師啥時候來,啥時候住,都給收拾的干干凈凈的,沒一點毛病。”
許鑫嘴角一抽……
好家伙……
光是聽這些話,他就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啥叫手眼通天。
“這……本山老師太客氣了。”
“這話說的”
沉小陽搖頭:
“師父還說了,我們幾個,就負責給許導招待好。不然他回來可得罰我們幾個……”
趙本山這次不在東北。
而是出國度假去了。
許鑫打電話那天,他剛到歐洲。
一個勁的還埋怨許鑫不早打電話,早打電話就不走了。
可人家這安排肯定是一點毛病都沒有的。
直接三套別墅給安排上,又配保姆又是專車的……東西其實不算啥,關鍵是這份熱情,許鑫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誠心實意的點點頭:
“那等下次見本山老師,可得好好跟他老人家喝一杯……”
“哈哈”
一路說笑,到了沉小陽口中的“百年老字號”鹿鳴春,進了雅間后,許鑫就看到了一張張熟悉的臉孔。
之所以說熟悉,是因為……都在電視上見過。
不管是小品、還是《鄉村愛情》電視劇,亦或者是《劉老根》、《馬大帥》……
都見過。
十來號人。
那迎接許鑫的樣子就跟迎接領導一樣。
然后……
就沒然后了。
菜好吃么?
答桉是肯定的。
尤其是那道燉小雞……
許鑫怎么吃都覺得不像是小雞。
他也不是沒吃過好東西,別管是走地散養,還是什么清遠雞三黃雞之類的都吃過。
但啥雞也沒這雞好吃。
那味道鮮的不像話。
好像用味素燉出來的一樣。
令人記憶深刻。
但更深刻的卻是這群人的酒量……
說作陪,那是真陪啊。
拿著據說是最純正的東北高粱釀的醬酒,一群東北虎把西北狼給灌的……
反正許鑫再次睜眼,天都黑了。
還是被中午他也不記得喝了多少,反正也是手到杯干的沉小陽給喊起來的。
一睜眼……
人在哪,不知道。
跟著沉小陽出來,他才意識到自己在某個別墅里面。
然后昏昏沉沉的坐著田洼開的車又來到了一家裝修很有特色的餃子館。
這次倒是沒別人了,也不喝了。
可這大蒸餃可是把他的三觀給震的夠嗆。
一問……
鲅魚餡的。
為了招待許鑫,人家今天一早從一個叫……八一圈還是鲅魚圈的地方給送來的,最新鮮的魚剁了餡兒招待的他。
而兩碗餃子湯,一大盤蒸餃外加各種菜的一頓飯吃完,沉小陽帶他一起抵達了劉老根大舞臺。
剛下車,叮叮冬冬的鑼鼓聲響了起來。
一群演員扭著秧歌,舞著紅綢,穿著各種夸張但喜慶的衣服,就站在紅毯兩邊迎接他……
許鑫已經不知道說些什么了。
他估摸著沉小陽應該不知道他社恐。
這會兒被人這么迎接著,在加上被其他來這看演出的觀眾圍觀著,他頭皮都開始發麻了。
然后最過分的是……
這黑燈瞎火的,劉老根大舞臺的人還舉行了一個儀式。
留手印的儀式。
喝的迷迷湖湖,裝了一肚子鲅魚餡餃子和面湯的許鑫,把自己的右手按到了泥里,臉上露出了有些僵硬的微笑,被閃光燈給晃瞎了眼。
也把自己的“足跡”留在了劉老根大舞臺之中。
他明白是宣傳需要,但這樣也從側面證明了人家的熱情。
所以從善如流,很配合。
一直坐到了包廂里。
包廂里還有倆一米七多個頭,膚白貌美的倆女孩端茶倒水的……
說句到家話……
許鑫忽然覺得自己腐敗了。
這特么是啥生活啊。
也太享受了。
禮貌的接過了一個美女遞過來的茶,許鑫就聽沉小陽說道:
“許導,演出結束后,咱們去嘗嘗雞架去?”
“再說唄。”
許鑫沒太在意,好奇的盯著舞臺,打算體驗一把原汁原味的二人轉。
而劉老根的演員們也知道許導今天在場,一個個是絕活盡出,干干凈凈上臺來,下去的時候全都是汗流浹背的模樣。
力氣賣的足足的。
不過,許鑫也必須要承認,二人轉作為東北民間主流的娛樂方式,確確實實有它火的道理。
有一段情景小品喜劇,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那演《三國演義》的一段桃園結義的戲碼,那“這一拜忠肝義膽”的配樂出現的剎那,許鑫也笑噴了。
暢快淋漓的看了一場演出,他又到后臺,真跟領導視察一樣。
一群人圍著他合影。
其實許鑫多多少少能明白這些人的想法。
看德蕓社就知道了。
這些師兄弟之間絕對不是鐵板一塊。
本山老師能耐再大,他也沒法兼顧到所有人。所以每個人都想表現自己,或者用與自己的合影來為自己的履歷上面添加上光彩的一筆。
想明白這一點,不自覺的,他看著那些有的熟悉有的陌生的臉孔,腦子里冒出了一個疑惑。
“自己究竟是什么時候,走到了今天這一步的呢?”
“許導。”
從劉老根出來,許鑫剛上車,就聽沉小陽說道:
“咱去吃雞架吧?”
“呃……”
已經被鲅魚餡餃子喂飽的許鑫笑著拍了拍肚子:
“算了吧。這會兒都不餓了。”
“這……”
不知為何,聽到他的答桉,沉小陽忽然有些猶豫。
但最終還是點點頭:
“嗯,好。那就改天唄……許導明天不走吧?”
“唔……這邊要沒啥事的話,那我明天就回去了。楊蜜還在燕京呢。”
本來他這次的打算是在沉陽最多待一頓飯的功夫,然后被本山老師的人領著去錦州找房子,找到了房子,談好了價格之類的,租下來后就回去。
可沒想到本山老師的熱情遠超想象。
基本上可以說……他不用過來,事兒都能辦成。但趙本山之所以也默認他要過來一趟,其實原因也是想拉近拉近關系。
關系在處嘛。
所以這趟沉陽之行就算變得“可有可無”了,但前提是他得過來一趟。
而眼下人也來了,關系也增進了,要是沒啥事,他打算明天就走。
可聽到這話后,沉小陽卻再次猶豫了起來。
“……陽哥,咋滴啦?你是有啥事找我?”
許鑫用不太正宗的東北話問道。
沉小陽這吞吞吐吐的樣子看著挺奇怪的。
但沉小陽卻搖頭:
“沒,沒事。那咱們回去休息吧?田洼,走,回去了。”
“好嘞。”
田洼應了一聲,開著勞斯來斯往回走。
一路上許鑫和沉小陽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一代宗師》的事情。
而進了這處別墅后,等車來到了門口,沉小陽和他一起下車。
下了車后,就聽沉小陽說道:
“那許導就休息吧,田洼,你也回去就行了。”
“那師哥你呢?”
“我也回。”
沉小陽掏出了一把卡宴的鑰匙。
而許鑫這才發現,別墅車位上停的那輛卡宴是沉小陽的。
“一天沒開著車,我熱熱車。田洼,你走吧。”
田洼看了沉小陽一眼,又看了看許鑫,點點頭:
“好嘞。”
“明天早上記得早點來,別耽誤許導的事兒。”
“好,許導,那我明天……”
“九點多來就行。辛苦了啊,今天。”
許鑫笑著擺擺手,又和沉小陽打了個招呼,直接進了別墅。
但他卻沒直接上樓,而是來到了別墅的客廳之中安靜等待。
果不其然,等了大概兩分鐘,房門再次被敲響。
他一點都不意外的起身,打開了門。
沉小陽笑著打了個招呼:
“許導。”
“陽哥,進來,外面冷。”
看著許鑫一點都不驚訝的模樣,沉小陽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跟著走了進來。
許鑫左右看了看,拿著一次性杯子從飲水機里倒了兩杯水,接著說道:
“陽哥,啥事啊?咋滴啦?咱哥倆這關系,說唄”
“哈哈許導這口音變得可夠快的。”
沉小陽開了個玩笑,坐在沙發上后,也不瞞著,直接說道:
“其實……是我一朋友,想見見許導。”
“嗯,怎么說?”
他知道沉小陽肯定是有事找自己,不然不會那么刻意的要躲著田洼。
而聽到了“朋友要見自己”的話后,更好奇了。
啥朋友啊?
躲躲藏藏的。
“張勐,許導聽說過這人么?”
許鑫一愣。
隱隱約約的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
“導演?”
聽到這話,沉小陽眼睛一亮:
“對對對,許導知道他?”
“我……聽過……”
許鑫一邊琢磨,記憶一邊開始翻滾。
滾著滾著,就滾到了去年金雞獎的頒獎典禮上:
“范緯老師去年演的那個電影……得到金雞獎提名那個電影……叫什么來著?是他導的吧?”
“對對對!就是他!《耳朵大有福》。”
“對,就是這部電影。”
這下對上了人,許鑫便點點頭:
“他怎么了?”
“他……想見見許導。”
“呃,他現在在沉陽?”
“他就是沉陽人。”
沉小陽解釋了一句后,主動說道:
“其實剛才躲田洼的原因也在這……咋說呢。您知道我師父和范叔的關系吧?”
“……你指的是鬧僵的事情?”
許鑫說的鬧僵其實就是去年的事情。
去年春晚,也是沉小陽靠著那部《不差錢》火遍大江南北的時候。
當時趙本山還有一部電視劇,叫做《關東大先生》,是和范緯合作的。而電視劇召開發布會,卻沒見范緯,記者問趙本山范緯哪去了,趙本山的原話是:
“范緯現在畢竟發達了,人家現在腕兒多大了,人家能來演就等于借人光。我給他打了幾天的電話都沒接。”
于是,范緯和趙本山決裂的消息就這么出來了。
但真實情況誰也不知道是什么,許鑫也只是從網上知道的這個新聞。
此時此刻提起,沉小陽便點點頭:
“對……原因我就不說了,畢竟涉及到我師父。但現在的情況是,師父挺生他氣的,這就導致……我們師兄弟也不敢跟范叔聯系。然后……張勐和我,就是在我拜進門后,范叔教了我許多東西。后來他找范叔拍戲,我倆這么認識的。”
說完,他還補充了一句:
“我倆關系特別好。”
“但因為范緯老師的緣故,你們……對吧?”
“……嗯。”
沉小陽應了一聲:
“其實師父對張勐沒啥意見。但……許導,您也知道,我師父徒弟挺多的。師父肯捧我,那……我肯定在方方面面上面得多顧慮顧慮。所以我就不太想讓別人知道我倆還聯系著……”
聽到這,雖然沉小陽說的隱晦,但許鑫卻明白了意思。
于是問道:
“明白了。那……他找我干嘛?大家都是導演……找我是電影的事情?”
“沒錯。”
沉小陽點點頭:
“是電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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