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也是H省的嗎？老鄉啊！”

溫顏仍然是一副笑模樣：“嚴格說起來并不是，但是我阿婆是H省的。”

在H省的方言里，阿婆就是外祖母的意思。

汪健一聽，笑著說：“那你也算是四分之一的H省人了。這出門在外，見到老鄉格外親熱。對了，你要跟我說什么來著？我現在有時間，剛探望完一個病人朋友準備回去，沒想到就碰到了你。”

“那真是太好了，要不我們找個人少的地方聊吧。”

“行啊，剛才推我朋友下去散心的時候發現這家醫院環境不錯，底下有長椅，還挺安靜的。”

誠如汪健所說，這家醫院住院樓的環境不錯，綠化環境很好，到處蔥蔥郁郁的。

兩人選擇了一處安靜的長椅坐了下來。

溫顏很快就跟身邊的男人套起了近乎：“汪叔，你是H省哪個市的啊？”

“Z市。”

“真的？？這么巧嗎，我阿婆也是。”

“我方言講得不太地道，但是我感覺你說話口音和我阿婆說話的口音簡直是一模一樣。她是地久縣人，你呢？”

“巧了嗎不是！”汪健一拍大腿，興奮道，“我也是地久縣的，我老家山里人。”

“我阿婆也是，她是白山那邊四水村的，你呢？”

“四水村啊！我知道，不過我不是四水村的。四水村在我們白山山腳下，我老家在山里面，我是三隊的。我們一共六個隊，從一到六，數字越大越靠山里頭。”

巧！真是太巧了！

還真是應了‘無巧不成書’那句話。

溫顏心想，這個世界真不愧是個世界啊。

“那汪叔，我還想跟你打聽一件事情。”

“什么事？”

“就是那天在超市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突然問一個年輕姑娘，問她是不是趙老板的女兒，這是怎么一回事啊？”

“哦，你說那個啊。其實后面我也不太確定了，就是第一眼的時候看著比較像，她說不是我想那就應該是我認錯人了吧。”

“那我能問問那個趙老板是什么人嗎？男的還是女的？”

“女的。”

“那她叫什么你知道嗎？該不會是叫趙精吧。”

“趙金？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就知道她叫趙老板。我當時見她還是六七年前或者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我還在老家靠山吃山，沒出來打工。

“這個趙老板呢就來我們山里招工，她說她是開服裝廠的，還帶著一個漂亮的女兒，十五六歲的樣子。

“說是寒假帶孩子出來體驗生活。她又不是我們山里人，對山里的村子并不熟悉，所以她經人介紹就找到了我。

“她讓我幫忙聯系人，招到了工人就按人頭給我算介紹費。這是一個好差事啊，我就答應下來了。

“后來我也確實是幫她張羅了一二十人吧，那之后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你好像對這個趙老板很感興趣？”

聽完這些溫顏笑不出來了。

她的眉頭漸漸緊皺。

因為汪健和四水村周婆婆所說全部重合了。

也就是說，他們講述的是同一件事。

溫顏看向汪健，面上的神色變得嚴肅了起來。

“那汪叔，我還想再問問。就你幫忙招到的那一二十個女工，應該都是女工吧，她們后來賺到錢了沒有？”

“對啊，服裝廠嘛，肯定只招女工了。賺沒賺到錢我不知道，因為她們很多人都沒回來。”

“那這是為什么呢？你知道原因嗎？”

“我不知道啊，這我哪知道。不過她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家里很窮，也有幾個是寡婦，可能她們在外面賺到了錢就不想回那窮山溝溝了吧。現在農村本來就沒什么人了，大家都在外面討生活。”

“那有些人上有老下有小，難道她們連自己的孩子和父母都不要了嗎？”

“唉！”汪健嘆了口氣，忽然壓低了聲音，“當時村里人也是這么議論的，都覺得奇怪，懷疑是進了傳銷組織什么的。不過這事可不是我干的啊，跟我可是一點關系都沒有。”

汪健立刻撇清關系：“我那個時候也就是幫忙聯系人，我一早就和她們說了，完全看她們自己的意愿。一個人我拿五十塊錢的介紹費，我統共也沒拿到多少好處。”

那么多人一去不復返，溫顏不得不懷疑這其中有貓膩。

“這樣汪叔，雖然你不知道那個趙老板叫什么名字，但如果再讓你看見她，你還能認出她來嗎？”

“應該能。老實說我對她印象還挺深的，那天她給我的介紹費足足有兩千多塊錢。一天啊，一天之內拿到兩千多塊錢，她親手遞給我的，我肯定忘不了她的樣子。”

“那好，我給汪叔你發個兩千塊錢的紅包，你幫我上樓去認個人好嗎？”

“什么人？”

“趙老板啊。”

兩千塊錢汪健雖然心動，但他是個鬼精的人，一下就警惕了起來。

“你為什么要讓我去認她？她犯什么事情了，你是在調查她嗎？姑娘啊，你們的事情我不摻和的。”

“不摻和、不摻和。”溫顏連忙出言安撫，“我就只要叔你一句話，是或不是，一個字或者是兩個字。其他什么都不需要你做。我們加個微信，我現在就可以先把錢轉給你。”

汪健最終被溫顏說服。

兩人互相加了微信，溫顏也遵守約定給他轉了兩千塊錢。

加了微信之后溫顏立刻將他的微信號找出來截圖保存，以防以后被他拉黑刪除找不到人。

隨后兩人就起身離開了長椅。

這個點周圍很安靜，基本沒什么病人會過來閑逛。

但溫顏和汪健兩人誰也沒注意到。

茂密的綠化帶后面藏了一個人。

兩人很快來到了沈芷柔養母趙精的病房外面。

這個時候的病房門是關著的。

但是透過門上的玻璃還是能看清楚里面的人。

給汪健時間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后，溫顏把人帶到了安全通道。

“怎么樣汪叔，你看清楚了沒有，病床上的那個人是六七年前你打過交道的趙老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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