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說，黑死病的源頭是老鼠？”
菲兒在強行讓自己接受四體液學說是錯誤的假設后，后面徐思靈所講的，竟然出奇的好接受許多。
“可以這么說。”
徐思靈并沒有準備講多細，太詳細反而需要解釋的東西就更多。
“黑死病傳染速度之快，按你說的這兩種，未必會有這種速度吧？”菲兒想了想搖頭，“例如我，我應該不會得黑死病才對，但我得了。”
“因為還有一個主要傳播途徑沒說。”前面徐思靈并沒有想好該怎么解釋，本來想說鼠疫桿菌會在空氣中傳播，但這種說法又怕菲兒一時半會接受不來。
“是什么？”
“是飛沫傳播。”徐思靈只能尋個能稍微好接受些的，“就例如我們現在彼此交談，你講話呼吸間，其實黑死病就在傳播了。而不是什么通過人身體腐敗體液或者什么瘴氣傳播。”
菲兒蔚藍色的眼睛瞪大，然后道：“你明知道我會傳染給你，那你還敢過來找我...”
“這不是讓你戴口罩了么。”雖然這口罩有些劣質就是了，徐思靈撓了撓頭：“還有專門的辦法從外部隔斷滅殺黑死病的傳播。”
“什么辦法？”
“你沒聞到你房間的味道么。”
“酒精？”菲兒可愛的小鼻子一抽。
“沒錯，不過是稀釋后的酒精。”
徐思靈瞧見臥室里墻上竟然掛著拉雅鎮的詳細規劃圖，立馬上前扒了下來，因為圖紙有些大，桌面放不下只能鋪在地面上看。
“我用白蘭地蒸餾了酒精，然后稀釋。稀釋后的酒精觸碰到黑死病就可以直接滅殺，如果我們以后要做隔離區，稀釋酒精是必不可少的。”
菲兒天真的眨巴眼：“那是不是，我們直接喝下稀釋后的酒精，就能治病了。”
剛掏出筆準備在圖紙做規劃的徐思靈，不由抬頭看著菲兒的表情。
“怎么了...我說的有錯么。”菲兒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會這么想肯定是正常的，但這不對。”徐思靈坐在地板上，抱著肩膀思考，隨后還是決定給菲兒解釋下。
“其實空氣中飄著許多肉眼看不到東西，包括我們的手。”徐思靈示意菲兒看自己的手，“肉眼看你的手，很干凈，但其實有很多微生物在上面...”
“看不到的微生物...意思老鼠身上有個微生物會導致我們得黑死病，是么？”
“聰明。”
果然有無神論者加持的菲兒，比其他人都更加容易接受新事物，她不會被所謂宗教、上帝言論枷鎖住，也不會輕易被眾人認同的觀點而阻礙思考的步伐。
也是，如果不是自己發現菲兒是無神論者，或許也未必會這么支持她吧。
菲兒低著頭思索，秀眉皺著：“飛沫傳播...微生物...因為我們肉眼看不到，所以就沒有下意識的防護，就導致傳播感染速度的加快。”
徐思靈點頭：“那個微生物叫做鼠疫桿菌，它可以在空氣里或者附著在一些物件上存活一段時間，我們人天生就對鼠疫桿菌沒有抵抗能力，所以只要一接觸就會立馬感染。前面我才跟你打賭，不出三天整個拉雅鎮染病的人數會超一半人口。”
菲兒表情頓時無奈苦惱：“難道...我前面安排的防護手段，一切都沒用么...”
“有用，但那只是減緩了傳播速度，無法隔絕傳播。”徐思靈開始在拉雅鎮的規劃圖上畫起來，“你看。”
菲兒看著徐思靈在地板上忙碌地畫來畫去，時而爬到另外一頭，時而又爬到另一邊。
徐思靈從剛開始到現在努力的樣子，都是想讓自己相信他。
之前徐思靈只是想幫自己一個人，所以給了湯方，關心自己，要自己小心。
現在他來到這里，目的是為了幫整個拉雅鎮。
幫拉雅鎮的原因也是因為她，從前面的聊天就能知道，如果不是因為她菲兒，徐思靈是不愿意來到這里。
看著徐思靈為了自己，為了救下自己的拉雅鎮，在眼前忙碌著，而且明知道自己已經染病，可能會傳染給他，他依舊還是來了。
前面沒時間想，現在談話了，反而有時間靜下來想這些細節。
菲兒頓時內心有股怪異的暖意，說不清什么感覺，但內心很舒服。
過了好一會，徐思靈才在圖紙上畫完，順著徐思靈的手指，看他給自己一一表明每個劃分圈出來的地方，代表著什么。
“以后城門要關閉一個不許進出，然后另外一個開著的城門里，這片區域要劃出來做觀察區。”
“專門用于給外來人員或者內部可能感染人員做隔離觀察，每隔段時間就要去檢查一次，一旦發現有黑死病癥狀的病人，就要立馬轉移。”
“當然，現在整個拉雅鎮都處于觀察階段，這個觀察區主要目的是應付往后的拉雅鎮運作，提前做準備。”
徐思靈接著指向在觀察區旁邊很偏僻的區域。
“然后觀察區旁邊再劃出一個區域，叫做隔離區。”
菲兒接過話：“是專門讓已經確認感染黑死病的病人住在這里，接受治療是嗎。”
“聰明。”
不知道為何，面對徐思靈的夸獎，菲兒極其受用，內心有些小開心。
“不過那些感染黑死病的人，如果治療恢復后，從隔離區出來接觸到其他病人怎么辦？”
對于菲兒的舉一反三，徐思靈很滿意，和聰明的孩子交流就是舒服。
“這就不得不說起湯方了。”徐思靈早準備好說辭，“你覺得我的湯方有用么。”
“當然有用。”
“那你覺得湯方和稀釋酒精一樣，能殺死鼠疫桿菌么。”
菲兒下意識就要回答能，因為自己得了黑死病，喝了湯方明顯好轉很多，這難道不能表示湯方能殺死鼠疫桿菌么？
但看到徐思靈這樣的提問，明顯是告訴自己，湯方不能殺死鼠疫桿菌。
如果湯方不能殺死鼠疫桿菌，那自己喝了湯藥，身體怎么會好轉？
看著菲兒的表情變化，徐思靈很懂菲兒已經在思考了。
“事實我的湯方并不能殺死鼠疫桿菌，我也知道你很好奇，既然不能，為何我的湯方會對身體用作用。”
徐思靈豎起食指：“菲兒，你有沒有想過，人感染了鼠疫桿菌后，它在我們人身體做了什么？”
菲兒一愣，她確實沒想過：“這...”
就在徐思靈準備解釋時，臥室門外面忽然傳來碰的一聲響，隨后傳來喊話聲。
“安莉，你怎么了！”
“快來人，安莉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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