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甲甲片的制作工藝不難,真要有了熟練的手法,一套札甲甲片甚至不需要四天時間。
拉雅鐵匠在收到徐思靈的定單時,開心激動得不行。
盡管不了解這些奇奇怪怪的甲片是用來干嘛的,但難度不大,他聽話照做。
為了將甲片做好,甚至帶著兩個學徒連夜開造,為了不出意外,每一片甲片,他都認真仔細檢查,唯恐交貨的時候令徐思靈不滿意,要知道這可是一筆大訂單啊。
徐思靈檢查沒問題后交付尾款,對于他訂制的東西,艾拉很感興趣。
只要和手工工藝有關的東西,艾拉都有興趣,尤其之前就看徐思靈自顧自畫來畫去。
用繩子穿甲片只是有些繁瑣,并不難,見艾拉有興趣就教她如何穿甲疊甲。
艾拉摸索得很快,盡管兩種甲片的疊甲方式不一樣,但這一點都難不倒聰慧的艾拉。
眼看艾拉對于這些手工活陷入專注的態度,徐思靈不想她這么累,連忙把洛水、瓦利這兩個騎士學徒喊來,一起學習這穿甲疊甲的手法。
幾人的共同努力下,分體化的札甲終于完成。
兩個孩子看著魚鱗胸甲銀光閃閃,上包下的魚鱗式甲片,看起來平滑漂亮。
陽光照射到胸甲上時,鱗片上閃耀著光芒,這個色彩使得魚鱗胸甲很吸引院子里其他人的目光。
札甲肩臂和下半身的札甲部件也穿疊完畢。
外形上十孔甲片更加長,下疊上的方式,導致看起來沒有魚鱗胸甲這么好看。
但和魚鱗胸甲搭配在一起,完全不俗。
將甲片穿到一半時,艾拉這才明白徐思靈穿疊的是新型護甲。
她了解過一點,但不深。
“丈夫,你這護甲看起來很重,會不會影響身體活動。”
徐思靈搖頭:“除了胸甲,其他部位用的都是下疊上的軟札,不會影響活動,也就重點外,沒啥特別大的缺點了。”
艾拉好奇,不知道徐思靈現在要不要試著穿戴一番。
“洛水、瓦利,把這套札甲穿戴到那根木樁子上。”
“好!”
兩人屁顛屁顛抱著札甲到院子的一根木樁子上,略顯吃力得將札甲給木樁穿好。
魚鱗札甲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院子許多仆人都不由止步觀看,都很好奇自己的主人在擺弄什么。
徐思靈令人將英格蘭長弓取來,估算三十步距離,準備舉弓搭箭。
人一多,艾拉就不太想說話,表情一臉平淡,仿佛什么都不在乎。
可徐思靈瞧出艾拉一直盯著他手里的英格蘭長弓看,立馬意會她在意著什么,笑著道。
“你是覺得我這樣做有些不好?”
艾拉合眼輕搖頭:“丈夫做事有自己的原因,只是這個距離下,就算鎖子甲搭配板鏈甲,以英格蘭長弓的磅數威力,拉滿弓都是能輕易穿透的護甲。我擔心丈夫新制作的護甲出現破損,一套剛弄好的護甲就這么報廢了,不太好。”
徐思靈能聽出,艾拉在盡量委婉提醒自己了。
這么多人看著,還是他自己弄出來的新式護甲,沒出問題還好,出問題的話,莊園肯定要多不少閑話。
艾拉更傾向于讓徐思靈私下偷偷測試,只是現在不好說這種話,只是隱晦提醒他,以英格蘭長弓的威力,三十步的距離射穿當下歐洲全部護甲都是輕而易舉的。
“艾拉,我們打個賭怎樣。”
“丈夫要和艾拉賭什么。”
“就賭我這個距離滿弓下,能不能射穿這套札甲。”
艾拉感受到徐思靈話語里的自信,淡淡道:“我信丈夫,所以不用賭。”
聽聞這話,徐思靈不由哈笑一聲。
不單單院子里的仆人,就連莊園的一些佛羅芬家族的人都湊到院子門口觀看。
莊園本就不大,又沒什么房屋阻礙,發生了點什么事,不用多久就會傳遍整個莊園。
克雷西戰役英格蘭人是如何用英格蘭長弓暴虐法蘭西王國的,大家都知道,現在見徐思靈要拿英格蘭長弓射這新護甲,大家彼此都不抱太好的想法。
尤其新式護甲的胸甲,銀光閃閃,極其好看,但胸前的甲片看起來還沒肩膀的甲片厚,怎么可能擋得住這距離的英格蘭長弓射擊?
在眾人不抱期望的目光下,徐思靈張弓搭箭。
深吸一口氣拉起長弓的弦。
弓弦緊繃,帶有巨大的能量,徐思靈穩定身體,專注于目標,眼神鎖定了木樁子上的魚鱗札甲。
手一松。
弓弦釋放,箭矢脫離弓弦的瞬間,宛如閃電一般劃破天空,三十步的距離箭矢又快又狠,狠狠地擊中魚鱗胸甲上。
所有人內心默認魚鱗札甲會被穿透,都沒抱有多大期待。
可眼前的一幕讓他們吃驚。
箭矢在擊中魚鱗胸甲時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箭矢被彈開了!
英格蘭長弓在這個距離下,滿弓射出去的箭竟然沒有穿透這魚鱗札甲!
艾拉表情不變,只是看徐思靈眼神里多了幾分色彩。
眾人忍不住出聲驚嘆,不了解是怎么一回事。
徐思靈沒有停,接著滿弓再連射兩箭,只是換了胸甲其他部位射去。
無一例外,箭矢撞擊在胸甲上只留下清脆聲,并沒有穿透魚鱗札甲。
徐思靈沒有停下來,但也沒在這個距離下接著射擊,踏步向前,直到與木樁子來到二十步距離后,再次張弓搭箭。
還是三箭射出,瞄準的依舊是魚鱗胸甲不同的位置。
這回結果與三十步距離有差異。
這三箭有兩箭被彈開,最后一箭直接貫穿魚鱗胸甲扎了進去。
看到箭矢終于貫穿胸甲,眾人深吸的氣終于松了下來。
他們為什么屏息不敢呼吸,他們也不清楚為何,只是覺得這護甲竟然能抗住英格蘭長弓的滿弓射擊,很是吃驚難以理解。
徐思靈和艾拉來到木樁前查看護甲情況。
被射中的五處護甲部位,四孔甲片都呈現出凹進去的模樣,但能看得出來,四孔帶弧幅度的甲片,以魚鱗堆疊的方式下,能夠卸掉箭矢大部分沖擊力和殺傷力。
除了甲片受損外,木樁前面被射擊時受到的沖擊力不算特別大。
而最后一箭貫穿進胸甲的箭矢,徐思靈查看發現,箭矢是將四孔甲片直接射凹歪掉,這才貫穿進了胸甲內。
但掰開一看木樁子,箭矢并沒有穿透木樁子多少深度。
如果魚鱗胸甲搭配鎖子甲長袍和內襯,就算二十步距離被英格蘭長弓射穿,沖擊力和傷害力也會大大削弱,箭矢射在胸甲里的鎖子甲上,也帶不了太大的傷害。
對于這個測試結果徐思靈很滿意。
別看二十步距離就能把魚鱗胸甲射穿。
要知道野外戰場,二十步距離不說騎馬,步兵沖刺二十步距離是極其快的,在這個距離下,英格蘭長弓手都得把弓收回來掏近戰武器做準備。
哪有二十步距離還掏弓射擊的,這不是要命么。
當然,城戰另算。
艾拉輕輕撫摸被射凹的甲片,好奇道:“丈夫,為什么這胸甲能夠抵御長弓的射擊?還是這么近距離的情況下。”
“你認真看這胸前甲片,是帶弧形幅度,然后這些甲片像魚鱗一樣疊好,箭矢射來的時候,會轉移箭矢的力量,導致箭矢的力量偏移分散,難以穿透護甲。”
說著徐思靈還拿手指比喻箭矢,輕輕戳在魚鱗胸甲上。
艾拉極其聰慧,撫摸胸甲甲片恍然。
“這套護甲叫什么。”
“魚鱗札甲,制作出來,就是專門為了應對遠程武器射擊的。近戰防御上優勢也比鎖子甲好,唯獨由下而上的刺擊,會難以抵御。”
艾拉想到什么:“看樣子丈夫已經開始為后面和英格蘭王國的戰爭做準備了。”
“這幾代法王,目標都是收回王國內的領地,再加上這些年的仇怨,只要黑死病得以控制,再次開戰只是時間問題。”徐思靈將長弓丟給身旁的仆人,“腓力六世在克雷西戰役吃的虧,我自然要吸取教訓,為此做些準備。”
“一套甲片花了丈夫多少錢?”
“12枚金幣。”
“還挺貴”
“如果原材料穩定,出了模具,成本還可以再低一點。”
徐思靈都不敢跟艾拉說,等十五世紀初正式出現的板甲,一套的價格足夠震驚她的下巴。
盡管到了十五世紀末,板甲可以流水線生產,價格大幅度降低,一個雇傭兵三個月不吃不喝的,也能夠買一套便宜的板甲。
可真到這個時候,火器也出來了
板甲真正出現時候的價格,可不是魚鱗札甲能夠碰瓷的。
不過12枚金幣看起來再貴,都沒徐思靈賣的一罐味精貴。
尤其兩邊的成本根本不值一比。
艾拉撫摸著損壞的甲片,露出淡淡的可惜。
“這護甲真好,可惜損壞了。”
“艾拉你忘了,這個札甲可是用一個個甲片穿疊起來的。”
艾拉灰瞳頓時了然:“所以維護起來也很簡單?”
“只需要拆開繩子,將損壞的甲片換下來,換新的甲片重新穿疊好,這甲就維護好了。”徐思靈笑著道,“維護上確實有些麻煩,也擔心它生銹,保管得當的話,其實都還好。”
“丈夫準備幾時量產這套護甲。”
“慢慢來不急,首先我沒這么多人,更沒這么多錢。王國和英格蘭的戰爭還會延續,只是現在還沒到時候,我們時間是夠的。”
艾拉想到什么點頭:“關于魚鱗札甲的甲片模具,我去想辦法。”
看得出來,艾拉對手工方面的東西確實感興趣,徐思靈就將這事交給她了。
他做一套魚鱗札甲出來,就是測試下效果,是不是真的和他了解的一樣。
知道結果的他很滿意了。
量產魚鱗札甲的事情確實不急,現在量產提前做準備,不單單開銷成本貴,另一方面維護保養方面也是一大問題。
就歐洲的破天氣,再怎么保管,甲片生銹都是很容易的事情。
當然,和板甲的維護成本相比,魚鱗札甲還是小巫見大巫。
打一仗板甲如果壞了可愁人了,不說維修成本,光板甲維修就不是一般的鐵匠能干的。
而札甲損壞,只需要更換損壞的甲片既可。
現在讓艾拉去想想辦法,從其他方面降低魚鱗札甲的成本,倒也不錯。
就在徐思靈喊洛水、瓦利,將魚鱗札甲拆開維護保管好時,院子有人帶來消息。
女巫外出接觸其他劊子手家族的事情有反饋了。
王國西方一個劊子手家族,早就聽聞徐思靈成為騎士的消息,包括佛羅芬家族附屬過來,他們同樣了解。
他們內心有些不可置信,一個劊子手是怎么成為騎士的?
抱著對這個消息懷疑的態度,慢慢深入了解。
不了解不知道,一了解嚇一跳。
拉雅鎮還是王國內目前唯一個似乎不受黑死病影響的城鎮,拉雅鎮的領主菲兒還受到了上帝的啟示,再加上拉雅鎮劊子手成為騎士,這種事一一加持下,這劊子手家族頭都發昏了。
在拉雅女巫巧妙的遞話下,王國西方這個劊子手家族了解到徐思靈有接觸其他劊子手家族的想法,心動了,立馬安排人騎馬趕往拉雅鎮,要率先跟徐思靈接觸一番,了解情況。
莊園院子門口站著四個人,四人都戴著兜帽披風,除了一個嬌小身形還沒脫掉兜帽外,另外三名男子都極其禮貌脫掉兜帽,滿臉賠笑。
莊園內佛羅芬家族的人知曉他們的來意后,個個面色不善。
徐思靈招手讓仆人帶他們進院子。
剛碰面,為首的人立馬很謙卑的彎腰行禮。
“尊敬的思靈大人,我是安東·阿德勒,我們都是來自西方的阿德勒家族,聽聞您被冊封騎士,特意過來送禮表示恭賀。”
徐思靈眨巴眼,沒想到還有禮物收。
“大老遠跑過來,你們也累了,怎么還帶禮物來。”
“這都是我們的心意。”
徐思靈不由左右打量,禮物在哪呢?會不會跟佛羅芬家族一樣送馬,送錢也行啊。
安東推了下身旁還戴著兜帽嬌小身形的人。
“還不上前跟思靈大人打招呼。”
這人不由上前,緩緩摘掉兜帽,露出面容,看清面容后,徐思靈不由發愣。
“她叫沃爾娜·阿德勒,是我的女兒,想送給思靈大人,作為陪伴.”(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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