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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思靈想被人偷襲到,難之又難。
不單單他擁有敏銳的察覺,更外加上精英級偵查技能附帶的功能,絲毫不會隱藏的威爾伯想偷襲到徐思靈,真可謂白日做夢。
他沒多刻意去防守腿部。
騎士比武規定不能襲擊下身,基本沒有騎士為了一時的勝利,去做這種毀了自己一生的傻事。
威爾伯不會隱藏自己的眼神和表情,他想做什么,全部寫臉上。
最開始看到威爾伯臉上興奮的笑容,他還奇怪威爾伯被自己當木樁子打,還能這么開心?
直到威爾伯的眼神往他的腿看,他才明白威爾伯已經做好偷襲自己的準備。
尤其砍腿部的攻擊,沒有任何一絲猶豫,明顯就是沖著廢了他的目的,砍來的。
更別說威爾伯最后眼神里激烈的殺意。
決斗場的觀眾,沒有聽到應該傳來的徐思靈被砍傷痛呼。
沒有騎士會去刻意防護腿部,更別說威爾伯這突如其來的偷襲,很快難躲。
沒人會認為徐思靈能安然躲過。
可遲遲聽不到徐思靈的慘叫,閉上眼的女貴族們紛紛睜眼朝決斗場中央看去。
徐思靈沒受任何傷,輕輕一把劍立在地面上,就把威爾伯的偷襲擋下來。
他單手撐著劍柄,輕松淡然,這偷襲絲毫沒讓他露出驚慌和后怕,好像早有預料。
克麗絲見此扶著柵欄,大松一口氣。
布蘭奇都沒想到,徐思靈竟然能夠反應得過來。
躺在地上的威爾伯驚慌回過神,害怕徐思靈忽然一劍砍下來,連忙帶著劍翻滾后退。
而后堪堪起身,身上的罩袍護甲染上了塵土,顯得狼狽不堪。
他持著劍,劍刃瞄準徐思靈。
前面進攻、受擊這么久,他體力丟失大半,喘著氣。
徐思靈左手重新拔出劍,雙持而立,眼角輕蔑地看著威爾伯。
按照騎士比武規矩,威爾伯已經違規,得剝去他參賽的資格,直接判徐思靈贏。
可明眼人都感受到,徐思靈生氣了。
善良的博內夫人都沒再看約翰,更懶得終止這場比試。
大家都知道,威爾伯輸了。
可沒有一個人喊停。
至于不喊停的原因,不言而喻。
徐思靈踏步而上,右手劍身,如同銀龍沖刺,閃到威爾伯的眼睛,
威爾伯害怕,連忙上挑要撥開攻擊。
然而徐思靈巧妙突刺一扭,竟然向外扭了過去,身形順勢一帶,左手劍身揮砍而去。
威爾伯驚慌失措,倉促格擋。
徐思靈左右兩把雙手劍,在陽光的照射下,仿佛殘月,威力驚人。
劍技華麗,進攻靈活迅速。
兩把殘月時而揮砍時而突刺,劍影交錯,令威爾伯自顧不暇。
“啊!”
劍影如風。
空氣中彌漫鐵銹的血腥味。
徐思靈自然不會再拿威爾伯當靶子,沒有這個必要了。
左手劍身佯攻,右手直接了當,當著威爾伯的瞳孔下,直接砍在他的肩膀上。
別看徐思靈單手揮舞的雙手劍,破壞力可不小。
直接把威爾伯的肩膀砍得血肉模糊,鎖子甲的鐵環直接砸進皮肉里面。
可徐思靈沒聽,左手再次一劃,朝威爾伯的腰部砍去。
威爾伯吃痛,只感覺左肩膀發麻使不上力,看到眼前銀光閃來,驚慌俯身后退。
這一劃沒落空,雖沒砍在腰上,卻巧妙一歪,劃破威爾伯的側臉。
左肩膀被砍發麻,疼痛感還沒上來,但是臉被劃傷后,吃痛的感覺,直接歇斯底里傳到腦海。
威爾伯痛苦大喊,他不敢摸臉止血,倉惶后退。
徐思靈的進攻絲毫沒停下,接連不斷,行云流水。
殘月交錯下,威爾伯頂多格擋前一擊,后一擊完全沒可能閃躲格擋。
身上不停受傷,鎖子甲長袍根本保護不了他。
“啊!!”
劍刃如同風暴,狂風驟雨,降落在威爾伯身上。
騎士們無一不驚嘆,徐思靈到底是怎么把兩把雙手劍使得這般巧妙,尤其攻擊速度聯綿不絕,沒有任何停頓,且極快!
威爾伯徹底成為個血人,他的鎖子甲長袍,很多部位被徐思靈砍破,不少鐵環直接嵌入皮肉里,仿佛原本就是一體的。
受傷的左肩膀再次挨徐思靈一擊,左肩膀徹底廢了。
威爾伯的左手無力垂下,和斷了沒區別。
他感覺眼睛被血模糊了視線,整個天空紅茫茫,仿佛太陽都變成了血色。
瞧著徐思靈還要攻來,沒有停下的意思。
他腦子連忙轉動,得想辦法讓徐思靈停下來.
忽然他想到什么。
他右手持劍格擋,在吃到徐思靈一擊揮砍后。
雙手劍直接被擊飛到一旁,威爾伯順勢向后翻滾,甩在地上。
一方面能閃避徐思靈的后續攻擊,另一方面還能拉遠雙方距離。
兵器被對方擊落,是騎士比武里,騎士潛規則里的投降。
兵器都被擊落了,相當于喪失戰斗能力。
騎士精神里,彼此都清楚,不能傷害手無寸鐵的人。
盡管戰爭上大家都不在乎這個,可在騎士比武里,大家都會在乎。
威爾伯相信,只要自己的兵器被擊落,喪失了戰斗力,徐思靈就不該砍自己。
甩在地上的他,面目痛苦猙獰。
身體已經發麻大部分,他渾身都在顫抖,翻滾幾圈后,連忙抬頭看徐思靈有沒有接著砍自己。
發現徐思靈站在原地,并沒有接著朝他進攻,不由松了一口氣。
他艱難單手支撐自己從地上起來,彎著上身,難以直立。
他抹去臉上的血,嘗試讓自己看起來干凈些。
“我我.”
威爾伯想張嘴說自己輸了,卻發現嘴巴竟然難以發聲,連續干咽了幾次,一句完整的話都放不出來。
然而徐思靈卻動了,讓威爾伯害怕得后退半步。
好在徐思靈并沒有砍他,而是來到被擊落的雙手劍面前。
威爾伯不知道他要干嘛,只是彎著腰瘋狂喘氣。
徐思靈站在被擊落的雙手劍面前,輕輕一腳,將雙手劍踹回它主人面前。
而后抬劍,劍尖對準威爾伯。
威爾伯聽到這冷漠的命令,渾身徹底克制不住地顫抖。
現在誰都清楚,以威爾伯的實力,根本不足以擊敗徐思靈,甚至可以說是被碾壓。
難道威爾伯不清楚嗎?
現在徐思靈讓他重新拾劍,要求接著比武決斗,換句話說,就是不接受他這潛規則的投降。
而且徐思靈的態度,仿佛在對威爾伯說,在回應他前面的話。
徐思靈嘴巴沒有張開,也沒有說話,他只是冷漠地劍尖對準著威爾伯,示意威爾伯撿劍。
可威爾伯卻感覺耳朵有惡魔低語。
你不是要挑戰我嗎?
你不是想跟我決斗嗎?
現在我給你這個機會。
這個機會給到你徹底擊敗我為止。
而且,你不是要求不能我求饒嗎?
既然如此,那你也不許求饒。
讓我看看,你這巴黎的精銳騎士,實力在哪。
威爾伯渾身顫抖,低頭看著屬于自己的雙手劍。
理智告訴自己,他不該撿劍。
他根本打不過徐思靈,撿劍只會受更多的傷,甚至會死!
可身體殘存不多的騎士尊嚴,讓他不得不去撿劍。
如果他不撿這劍,相當于他前面說過的話,徹底被打臉。
是他一直要求跟徐思靈決斗的,且一直要求徐思靈別求饒。
可若現在他不敢決斗,或者要求饒
那和殺了他沒區別。
他身上涌出一股無力的勇氣,右手緩緩拾取自己的雙手劍。
可劍尖卻難以立起來,根本對不準徐思靈。
整個劍身在顫抖,包括劍的主人。
在他拾起劍的瞬間,徐思靈再次朝他攻來。
兩道殘月交錯,月光閃爍間,威爾伯連格擋都做不到,腰部直接重重受了一擊。
“咳!”
徐思靈故意的沒用劍刃砍他,而是用劍身砸過去。
威爾伯只感覺腰部吃痛,胸前的氧氣被打出來,應聲滾落一旁,躲過第二下攻擊。
而他的雙手劍,再次脫力甩落在一旁。
威爾伯趴在地上,他嘗試艱難起身,可還沒起來,徐思靈再次一腳把他的雙手劍踢到面前。
耳邊再次響起那句冷漠至極的惡魔低語。
威爾伯大腦在抖,他狠狠咬牙,盡量爬起來,隨后拾劍。
可劍剛拾起來,兩道銀龍如同雷擊一般,直接刺穿他的兩個大腿。
“啊!!!”
徐思靈拔出雙手劍,威爾伯的大腿皮開肉綻,鮮血噴涌而出,甚至能看見白骨。
威爾伯無力跪倒再地上,大腿的痛感,由尾椎骨歇斯底里直沖大腦。
這痛感還不是一時,而是一陣陣刺激他的大腦,如同海浪。
雙手劍再次無力掉落,他跪倒在徐思靈面前,渾身是血,如同個死人。
徐思靈用劍,輕輕將威爾伯的雙手劍,重新移到他的面前。
威爾伯這次虔誠的跪倒,傾聽惡魔的低語。
威爾伯沒有反應,他身體甚至沒接著顫抖,他喘著氣,滿臉是血,渾身上下沒有不痛的地方。
他緩緩抬眸,看著被陽光蒙上一層光的徐思靈。
那冷漠的眸子,令他恐懼。
只見冷漠眸子的主人,嘴唇緩緩張開。
“我讓你,撿起來。”
“把劍,撿起來。”
決斗場死寂無聲,很多女貴族看不下去這殘忍的場面,害怕捂嘴。
斯坦夫人滿臉驚恐,他認為自己的騎士已經付出應有的代價,這比武不該接著下去,再下去就要死了!
她帶著祈求意味的目光看向中央看臺的博內夫人。
博內夫人很善良,她也不喜歡看這種血腥殘虐的場面。
可她不是是非不分。
如果是正常的騎士決斗,徐思靈要這樣單方面殘忍虐殺對手,她肯定第一個站起來制止。
問題就在這。
這場騎士決斗,在威爾伯偷襲開始,就已經不正常了。
博內夫人雖然不喜歡自己的丈夫,天天拿著騎士精神到處宣揚,以騎士作為自身的道德信仰。
因為這一點都不符合王太子的身份。
可就算這樣,博內夫人或多或少都會被騎士精神影響到。
像威爾伯這種完全沒有騎士精神的家伙,死有余辜。
威爾伯不尊重這場騎士比武,明知道這場騎士比武是她組織的。
破壞了騎士比武的規矩,相當于給她甩了一巴掌,不尊重她。
更別說相比威爾伯,相比在場這么多騎士,博內夫人還是對徐思靈更有好感。
不是愛屋及烏,不是因為自己的丈夫喜歡徐思靈,她才對徐思靈有好感。
而是至始至終,徐思靈身上所帶來的氣質影響了她,徐思靈謙遜有禮,成熟穩重,不卑不亢,徐思靈早已經獲得了全場女貴族們的好感。
就算徐思靈什么都不做,只是安靜地站在那,大家都看得舒服,覺得他順眼。
現在明眼人都知道,脾性淡然的徐思靈動怒,博內夫人自然更偏袒徐思靈多些。
至于威爾伯?
無所謂。
而約翰更不用說,冷眼看著跪倒的威爾伯,和看死人沒區別。
斯坦夫人見博內夫人視她的求助而不見,驚慌地看向另一邊的看臺。
布蘭奇的皮膚本就近乎病態的白,在看到這血腥的一幕后,不由更白了。
心臟砰砰直跳,她看著徐思靈的身影,渾身的感受難以言喻。
收到斯坦夫人祈求幫忙的眼神,布蘭奇猶豫起來。
只要她肯張嘴,博內夫人不可能視而不見,只能叫停這場比武。
可說心里話,她不想幫斯坦夫人。
她雖然不懂劍斗,然威爾伯那下偷襲,就連她都很明白代表了什么。
無關騎士精神。
若這偷襲真成功,那徐思靈就廢了。
他再也無法正常直立行走。
布蘭奇打心底對徐思靈有好感,從最開始的誤會解除帶來的愧疚,以及徐思靈身上她最喜歡的氣質,都已經讓她難以擺脫徐思靈在她心目中的影響。
但是不幫斯坦夫人吧.布蘭奇顯得很為難。
就在布蘭奇在想著怎么辦的時候,菲兒幫她做了決定。
菲兒嬌小的身子忽然移到她的身前,身子雖小,卻擋住了斯坦夫人求助的視線。
稚嫩的臉蛋滿是漠然。
與斯坦夫人對視上后,她蔚藍色的眸子滿是鄙夷。
而后菲兒緩緩搖頭,表示你休想讓布蘭奇公主幫忙。
斯坦夫人不由惡狠狠咬牙,再次抬眸看菲兒身后的布蘭奇。
沒想到布蘭奇已經將眸子低下,已經沒準備再看她的意思。
這代表什么,斯坦夫人難道還不懂嗎?
她氣憤,看著自己的騎士跪倒在徐思靈面前,渾身都是血,竟然一點辦法都沒有!
身旁平時交好的貴族,沒有一個人愿意提她出聲,博內夫人不想幫她,就連布蘭奇公主都不愿意出言阻止!
她氣得渾身顫抖,她很想出言叫停。
但是誰都能叫停,唯獨她不行。
眾人都冷眼看著威爾伯。
決斗場的死寂和沉默,無疑代表著支持徐思靈的行為。
徐思靈抬起劍尖,指著跪倒在自己面前威爾伯的鼻子上。
“我讓你撿起來,聽不見嗎。”
威爾伯身體沒在顫抖,可染紅的瞳孔,卻還在抖著。
他害怕,他已經不敢把劍撿起來。
他很清楚知道,他不是徐思靈的對手。
而且,只要他的手碰到雙手劍,他就會死。
前面徐思靈把他的雙腿捅穿,是擔心他會逃跑。
現在的他,幾乎沒有選擇了。
只能撿取劍,然后被徐思靈殺死!
我還有其他選擇!
可這個選擇,讓威爾伯瞳孔瘋狂顫抖起來。
為了活命,他別無選擇
喉嚨瘋狂蠕動,連續幾次,終于把那句話說了出來。
“拉雅騎士.”
“我輸了。”
“我威爾伯,向您,投降.!”
死寂的決斗場,聽到威爾伯這句話,頓時嘩然一片。
約翰在中央看臺,冷哼一聲直接甩頭不看,坐回位置上。
女貴族看威爾伯的表情滿是鄙夷。
就連斯坦夫人都滿臉不可置信,自己的騎士竟然會投降?!
戰場上,兩軍作戰,不是沒有騎士投降過。
可騎士比武風靡百多年,在法國興起,從未有過一個人,一個騎士,在騎士比武上,投降的。
威爾伯的行為,相當于創造了歷史。(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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