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濯沒有多問什么，直接就走了。

她心里已經大概有數了，看了眼窗外的風景,眼神微涼。

等和賀望瑤、李文和兩人匯合時，李文和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

賀望瑤：“老大你是不是很生氣？那些人居然又組織了另外四個普通人來自殺。”

老大的氣場看上去殺氣騰騰的，他看著就覺得心里很安慰！

對敵人的殘酷，就是對自己人的溫柔！

老大好酷的！

李文和真是無話可說，他看出明濯不對勁，不過卻不是全部針對今晚行動的。

“老大，你的氣場稍微收斂一下吧……雖然都是脾氣暴躁,但叛逆少女和砸場子的大佬,氣場還是不一樣的。”

明濯點了點頭：“好的，沒問題，我會收斂的。”

今晚她沒有讓阿虎送，而是賀望瑤親自開車，車子一路風馳電掣，很快就到達了廢棄工廠。

這邊荒廢了很多年，周圍都很荒涼，連路燈都沒有。

建筑在夜色中的輪廓，仿佛巨獸張大了嘴巴，等著將人一口吞下。

春夜微涼的風吹過，樹木的影子在風中婆娑起舞，格外地滲人。

賀望瑤摸了摸胳膊上起的雞皮疙瘩，“我真是搞不懂了，為什么約自殺要約在這種地方這個時候。”

那些人難道就沒發覺不對勁嗎？大半夜跑到荒郊野外自殺，太莫名其妙了。

李文和淡淡道：“有些人是本來沒什么存在感,自卑又膽怯，做這種事情需要勇氣；另一方，他們也不想給別人帶來麻煩。”

就算是選擇死亡，他們也只想靜靜地死。

賀望瑤怔了片刻,忽然心里覺得有些難受。

他的性格雖然宅，但也有很多的社交，期盼得到更多人的關注。

而不像那些人一樣，靜悄悄地生長，靜悄悄地赴死，痛苦和悲傷都不被人察覺。

說話間，三個人走到工廠鐵門邊，大門被人弄開了一條縫，顯然有人先到了。

三人依次鉆進去，走過荒草叢生的庭院，抵達了廠房前。

那里已經有四個人在等著了。

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叔、兩個三十來歲的青年，還有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人。

看到出現的三個人如此年輕，幾個人都怔了怔。

明濯在來的路上特地給自己畫了個煙熏妝，看上去叛逆又暴戾。

李文和臉色畫白了點，眼神稍微陰鷙一點，就顯得很變態了。

難的是賀望瑤，這家伙怎么看都像只小白兔，好在他生魂在三途川荒野丟失過,加上純陰體質吸引陰邪之物，氣壓很低,勉強符合人設。

那四個人對三人沒有任何懷疑，相互之間打了打招呼，自我介紹。

大叔叫馮征、女人叫陸小芳，兩個青年瘦的叫李勁松，個高的叫廖宇。

相比他們三人，這四個人正常多了，是大街上隨處可見的那種普通人，看一眼就忘記，記不清長相的那種。

只不過今晚大家都很平靜，情緒上沒有什么波動。

賀望瑤總感覺這種狀態很可怕，就好像暴風雨前的平靜。

馮征開口道：“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去宿舍樓頂樓吧。”

這是他們約好的自殺地點，從七樓高的頂樓一躍而下，一了百了，讓尸體化為塵土，不驚擾世人。

宿舍樓是工廠最高的建筑，廠房一般都只有三四層，建個這么高的宿舍就顯得很突兀了。

幾個人越過幾座廠房，荒草叢生路都看不到，陸小芳差點摔倒的時候，明濯抬手扶了一把。

陸小芳怔了怔，蠕動著嘴角說了聲謝謝。

不一會兒，幾個人就到達宿舍樓底下。

明濯停下腳步，看了眼面前佇立的建筑。

賀望瑤記得這里就是李文和說的一年十四連跳的地方，心里不由得更加緊張了，拼命攥緊了手里的掌心符。

廖宇不解地問：“你在看什么？”

他對新來的小姑娘很有好感，即使畫著濃妝，那也是個頂頂漂亮的小姑娘。

不知道為什么跟他們一樣走上這條路，難免有些唏噓。

不過轉念又想，他覺得別人可憐，又有人覺得他可憐嗎？

這樣一想，一顆心就冷了下來，再也沒有任何熱情。

“看這棟宿舍樓啊，真是奇怪，為什么走廊和窗戶上要裝這么密的防護欄？”明濯干脆抱胸后退幾步，大大方方地看。

“你們不覺得，這看著像是在坐牢嗎？住在里面的是工人，又不是犯人。”

這個問題，那四個人顯然都沒想過。

一群人不由得抬頭看過去，確實越看越覺得這棟宿舍樓給人一股很強的壓抑感。

李文和：“或許加防護欄，是為了保護里面住著的人不要跳樓。可既然別人想死，一個防護欄又怎么攔得住。”

馮征率先收回視線，催促道，“走吧，不要耽擱時間。”

他說完，率先朝著黑洞洞的樓道口走去。

正常人知道跳樓的傳聞，再加上這樣的環境，多少都會覺得心里瘆得慌，他卻仿佛完全沒有感覺。

眾人穿過黑漆漆的樓道，腳步聲在寂靜的夜里回蕩。

沒有人開口說話，黑暗的環境中，只能感知到身邊隱約的人影和彼此的呼吸聲。

明濯忽然開口：“你們有沒有覺得，好像有什么東西在跟著我們一樣？”

賀望瑤不由得往李文和身邊縮了縮。

走在最后的李勁松不由加快腳步，這下就變成陸小芳和明濯走在最后了。

馮征皺了皺眉：“快點走吧。”

過了一會兒，明濯又說，“哎呀，如果這個時候我們中混進了第八個人，是不是很難發現？”

這句話落地后，幾個人都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

空氣里很安靜，可同時也讓人心里寒毛直豎。

正在這時，有人開口了，“好像已經到頂樓了。”

馮征回過神來，快步上了幾臺階，捶打了幾下，一把拉開了頂樓的門，月光霎時照了進來。

幾個人都腳步急切都往上走，很快就全部都到達了頂樓天臺。

明濯最后一個上了天臺，還體貼地拿東西把要回彈的門給撐住。

陸小芳看了一眼黑洞洞的樓道，心里還是瘆得慌，“你怎么不把門關上？”

“關上干嘛，說不定還有別的朋友也想加入我們呢。”明濯說。

陸小芳：“……”

別的朋友？什么朋友，你倒是快點說清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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