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宋江接到董平、劉唐尸首之后,先是痛哭了一場,被眾人勸住后,擦干了眼淚,又取了一錠銀子給那李達。
那李達見銀錢來的容易,且毫無危險,這次便非常痛快地把銀子收了,點頭哈腰地道:
“官人又要小人做些什么?”
“但請吩咐便是。”
“不過小人丑話說在前面,太危險的事情,小人可是不做。”
宋江和藹可親地笑道:
“兄弟這話便小看宋江了,宋某從來不會讓兄弟做危險的事情。”
“我只是想問問,幾位頭領可有回信與我,口信亦可。”
那李達毫無見識,哪里知道宋江的想法,當下便一五一十把幾位頭領的態度說了一遍。
宋江聽完之后,微微一笑,又掏了錠銀子遞了過來。
“我這邊還有幾封信需要兄弟幫忙送一送,不知可方便?”
那李達一想當時大頭領的態度,像是不在乎這些事情,那自然也就沒什么危險,當即便笑著答應了下來。
“兄弟且先在此休息片刻,飲上幾杯水酒,書信一會兒寫好之后,便即送來。”
宋江帶著眾人先護著董平、劉唐的尸首離開了,那李達便傻乎乎的在那里喝酒吃肉,等著收回信,賺銀兩。
離開此地之后,吳用便對眾人道:
“這次的信還是只敘舊情,不談他事!”
眾人皺眉道:
“這真的有用嗎?”
“那李鬼明顯不在意這些啊!”
吳用冷笑道:
“沒有人能夠完全信任另外一個人,除非是傻子。”
“人心經不起考驗,只要一次又一次的試探下去,總有人會上當。”
“再者說,這信任是雙向的,便是李鬼一直信任那些兄弟,難道那些兄弟便能一直信任李鬼么?”
“李鬼說他不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其他的人就相信李鬼真的不在乎嗎?”
“人心隔肚皮啊!”
“其他人難道就不會懷疑,李鬼只是口頭上安撫,但心里其實早就疑心重重了嗎?”
“李鬼怎么能夠讓其他的人相信,他沒有口是心非,說的便是實話?”
眾人恍然大悟,紛紛對著吳用豎起大拇指,夸贊道:
“果然不愧是智多星也!”
“那李鬼不能用你,著實是有眼無珠!”
片刻之后,幾人便又重新書寫了一封書信。
宋江將這次的四封信再次交給那李達,承諾道:
“若是幾位頭領有回信與我,還要勞煩兄弟多跑一趟,宋江必然不讓兄弟白跑便是。”
那李達拿錢辦事,把信件又給幾位頭領帶了過去。
武松拿到信后,便一皺眉,道:
“如今我二人各為其主,不便再私下信件來往,你轉告宋統制一聲,莫要再來信了。”
那李達只道:“小人口頭說話,那宋統制未必便信,乞留回書一封,便勝過小人千言萬語。”
武松一想也是,便提筆草就書信一封,那字跡歪歪斜斜,別字成堆,弄出一身汗來,好不容易才把書信寫完,簡直比打死只大蟲還累。
李達收了信后,便又去了九紋龍的住處。
九紋龍見信后大怒,當即撕了個粉碎,唾道:
“讓這狗賊莫要再來信與我!”
李達同樣口徑,又自求信,史大郎卻唾罵道:
“要甚回信?”
“你只管將某的話語唾罵回去,便說是某說的,諒他也不敢殺伱!”
李達把武松的信拿出來與他看,說道:“這是武頭領給宋統制的信,信中讓他不要再來騷擾,史頭領不妨也照此辦理。”
史進見后眉頭一挑,欲待發怒,又壓下來,只是不允,李達唯唯退下,又去找阮氏兄弟。
那阮小七好生暴躁,見到信來,便拎起刀要砍人,幸虧被阮小二給抱住,唬的李達丟下信撒腿便跑,再不敢來此。
阮小二將信燒了,嘆氣道:
“咱們七個上山,如今卻有三個反了,待天王回來,也不知道該如何向他交代。”
阮小五瞪眼道:
“交代什么?”
“那三個自尋死路,便是天王回來,也只恨當初瞎了眼,跟他們做了兄弟!”
“反倒是李鬼哥哥這邊,心中也不知是何想法。”
“咱們兄弟三個備受信任,執掌水軍,大權在握,便是老母如今也有專人伺候,可做不得那喪良心的事情!”
阮小七翻起白眼,不悅地道:
“這還用你說?”
“汝剛才便不應攔我,讓我把那跑腿的鳥人給砍死,一了百了,干脆利落。”
阮小二皺眉道:
“又說胡話!”
“山上禁止濫殺,便是哥哥不會真的責罰我等,我等也莫要讓哥哥為難才是。”
“而且那不過是個送信的,你便是殺了又能怎樣?”
“不過是再換一個罷了!”
“吳用那廝在山寨做了那么久的大管家,不知有多少人被他拉攏了過去,想查都沒法查。”
想起李鬼對吳用的信重,眾人不由得搖頭嘆息,深恨不已。
再說那李達,跑得遠了,平復下亂跳的心臟,喘得勻了,才又往林沖那里去。
林沖是個把細人,他拿了信件之后,第一時間便趕到了李鬼這里,將信往李鬼這里一呈,道:
“哥哥,那曹正又有信來,某該如何回他?”
李鬼一皺眉,不耐煩道:
“某不說過了,這等事情,你自家解決便是,不用來此問我!”
“你想如何回,便如何回!”
“你愿意與他套交情便套交情,愿意斥責他便斥責他,愿意勸降他便勸降他,什么不行?”
林沖被連人帶信趕了出來,方自回到房中,仔細琢磨了半天李鬼的話語,方才拆開信來,仔細讀了信,見上面只有敘舊內容,無半點招攬話語,便松了口氣,也寫了回信給他。
信中文字頗為疏遠,也寫明讓曹正莫要再送信過來。
寫完信后,他又反復看了幾遍,方才去找了那李達,讓他代為送信。
那李達心中惦記宋江的賞銀,隔日便又找了機會,出了山寨,再去城中。
宋江又拿了銀子給他,按回信數量付錢,一封回信便一錠銀子,又詳細問了各個頭領的態度,然后再次取出四封信和四錠銀子與他,再請他送信。
那李達卻把給阮氏三兄弟的信和銀子給退了回來,口中叫道:
“這阮頭領脾氣好生暴躁,小人卻不敢去他那里了。”
“若被他砍了腦袋,可不是說笑!”
“宋統制另尋他人送信罷!”
宋江加了錢,那李達也只是不肯,沒奈何,宋江只好把信收回一封。
那李達帶著五錠銀子和三封信往回走,心中琢磨,該怎么樣才能讓三位頭領都寫回信回來,才好賺那額外的銀子。
只可惜他不識字,否則便假做了信件,也無人對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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