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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超大型的“簡飛家地下室”,又或是一個濃縮版的北境博物館。
這就是李清明對“薩溫寶庫”的印象。
只是四周的架柜和玻璃展示臺全部都是空的,只剩下了一些掛畫和觀賞藝術品,雖然數量有限,但明顯每一件都價值斐然。
其中最耀眼的無疑是那座薩溫的銅像,他正高舉著寶具向秘境沖鋒,無論細節和力量感都無可挑剔,完美地彰顯出了北境藝術家深沉的功力。
如果說東洲對秘境的清理策略是“忠誠優先,均衡培養”,大洋的策略是“釋放資源,企業開發”,那北境的策略無疑就是“舉國之力,御駕親征”。
雖然眼前已看不到什么寶具,但李清明能想像到這里曾經有過多少私藏,又有多少工匠只為薩溫服務。
這甚至令李清明有些嫉妒,誰又不想手握全部秘境資源的分配權,親手去實現想像力所及的一切野心呢?
但他卻也沒多羨慕,這件事的確很令人興奮,但代價是——執掌一個國家。
這絕對是李清明能想到的最地獄的事,當一天值日班長他都會發瘋,讓他消滅一個國家還差不多,至少這事兒有明確的最佳方案,也有個頭。
看著四望的李清明,薩溫夫人也是露出了由衷的微笑。
“我敢保證,薩溫會喜歡你的,他始終尊重敢于挑戰他的人,但前提是理念相同。”
“如果不同呢?”
夫人笑著斬了一下手:“那就別浪費時間。”
“好的,我知道該怎么面對他了。”李清明漠然一笑,看向了寶庫最深處架子上唯一的寶具,純黑圣杯。
的確,他已隱隱感覺到了一些久違的秘境輻射,雖然十分微弱,但不覺之間,李清明身上的汗毛已緩緩豎起,微含的胸也不禁收得更緊了一些。
似乎是真的。
與秘境的連接……就在那里……
“你早該聯系我。”李清明超過了薩溫夫人,心馳神往地走了過去。
“不是剛說了,輻射是最近才出現的,而且你明顯忠于東洲,你只會奪走薩溫的最后希望。”
“我甚至都不忠于人類。”李清明有點惡心地看了薩溫夫人一眼。
“好的,我大概理解你的溝通風格了。”薩溫夫人輕輕一笑,停下了腳步,抬手做請,“我不好離得太近,接下來的路你自己走吧。”
“不,伱得和我一起。”李清明勾了勾手道,“那樣我發現有問題的時候方便立刻殺死你。”
“不用等,現在就可以。”薩溫夫人張開雙臂指著自己的心口道,“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如果你依然心存疑慮,那就請殺死我吧,留個全尸就好,薩溫會來找我。”
看著她真誠且期待的目光,李清明倒也懶得再廢話了,這便獨自走上前去,站在架子前,頗有儀式感地探出一根手指,輕輕一觸。
寶具:信徒之杯
品質:★★★★★
說明:
信徒成為了不朽,并將自己的一足化為杯皿留在了原地。
若獻上一個完整的主宰,它將短暫地重煥生機,讓遠在未知之域的圣徒再次感受到原世界的情緒,這或許會讓空無的他再次心生悲憫。
但這并非他的本意。
他僅僅是留下了一種可能,一個穿越時間與空間,在不朽的永恒中與無限的撕裂后,將萬物再次聯系在一起的可能。
看著這些信息,李清明難耐地傳念道:‘你的知識庫里還有這段?’
進程很神奇吧,李清明先生。
‘假設這是對的。’李清明皺眉道,‘獻上一個完整的主宰?這是要把我獻祭掉?’
進程相信這里說的主宰,就是常規意義上的主宰,獻祭了你也沒用,當然,林煥小姐也沒用。
‘可主宰只在秘境里存在。’
所以這個圣杯也該在秘境內使用,大多數寶具都該在秘境內使用,這是常識,李清明先生。
‘但現在已經沒有秘境了。’
所以……你需要觸發這個圣杯尋找契機。
‘可它需要一個主宰。’
秘境里才有主宰,李清明先生。
‘………………為什么,其它AI都在升級,只有你一年比一年蠢?’
這絕非進程的本意,進程已經在全力運算了,只是遠離秘境太久……缺乏補充的進程也在枯竭……所以很少主動冒出來,只在你需要的時候才進行必要的交流。
‘夠了,要不是這兩年經歷了太多狗屎事提高了我的忍耐力,我早就用指針代替你了。’
指針女士是個壞AI,李清明先生!
‘這可真是必要的交流,可以了,滾吧。’
進程淡去的同時,李清明也捧起了圣杯。
他能感受到一股細若游絲的瘙癢與灼熱,這正是被污染時的感覺,只是劑量太小了,早在蔓入他的身體前就已經湮滅。
他又試著閉上雙眼,用工匠制器的方式去牽引能量,將其化為一束試著刺入圣杯。
但這東西卻比石頭還要硬,比水滴還要光滑,能量束一絲也無法進入。
這么看的話,就只剩下一招了。
于是李清明放下了圣杯,從右兜的副胃中摸出了那瓶被遺忘了很久的藥。
“他們”早就說過,“藥”是封裝的主宰,這無疑完美地匹配了圣杯的要求。
只是。
該用在這里么?
現在已經基本可以確定,這玩意兒跟所謂薩溫的復生沒有任何關系,純粹就只是一個稀世寶具,只是以薩溫夫人為首的這群人無法接受薩溫的死亡,盲目地腦補并崇信出了一個故事罷了。
它之所以沒有隨著秘境消散而蒸發,純粹因為它是原初信徒身體的一部分,具備不朽的本質。
使用它唯一的效果,則是穿越時間與空間的隔閡,以某種形式打開與信徒交流的通道。
非要做個比喻的話,大概就是在某個無法到達和探知的地方,存在一個有點能耐的家伙,但具體能有多大能耐,性格如何,都是未知的。
獻上一個主宰,和他打個電話,或許他能幫你點什么。
如果這么說太過戲謔的話,那類似的行為自古以來就存在一個莊嚴的稱呼——
祈禱。
毫無疑問,李清明很反感這個行為。
他反感的原因并不是因為“不相信神的存在”。
而是厭惡那些人生而將自己至于卑微,渴望著由某種偉力來掌控一切事物的運轉,并且覺得只要跪下來磕頭,這偉力就該更向著他。
因此但凡還有任何其它可能,李清明也絕不會把希望寄托在這個該死的杯子上。
畢竟這或許是現世中最后的一顆藥。
只是。
還有別的可能么?
還有別的希望么?
李清明默默凝視著小瓶,上面似乎還殘留著白晝藏在懷中時的體溫。
這并非什么錯覺,由于副胃空間絕對的獨立性與內部的絕對靜止,完全可能真的是這樣。
頭一次地,他開始痛恨由自己拿主意,他想打個電話給那個好賭并且總能賭贏的阿姨,她的答復是什么都可以,反正就不用他自己拿主意了。
可世界上已經沒有這樣一個人了。
沉湎之間,身后傳來了薩溫夫人的催促聲。
“做不到么?”她聲音顫得像是世界就要崩潰毀滅一樣,“更多的特勤就要來了……還有什么辦法就快……決不能讓這個東西落到東洲機關手里……”
“閉嘴。”李清明抬了下手。
“……”薩溫夫人立刻捂著嘴止聲,努力不要干擾到李清明,同時從懷中取出一把老式的北境手槍,回身瞄向了入口。
李清明則借著她背身的時機,試著將圣杯納入副胃。
但頭一次,空間的魔法失效了。
進程的提示很快傳出:空間類寶具內無法再置入空間類寶具,李清明先生。
那就是帶不出去了。
當然李清明也可以殺光所有后續的特勤,成為徹底的法外狂徒將寶具帶走。
但那沒有任何意義,他依然不知道是否該這么做,是否要在這個該死的杯子上賭上那瓶唯一的藥。
“對了!”薩溫夫人突然想到了什么,回頭與李清明道,“寶具散發出的輻射量是循環變化的,1155665,4433221,我們最后發現了這個。”
“。”李清明恍然一癡。
不需要任何理智,也無法經過任何分析和運算。
一段旋律已經回響在他的耳畔。
他已不記得在何時何地聽過。
但那時他應該睡得很美很美。
一個女孩輕輕地唱給了他。
李清明震顫著,順著那段恍惚的記憶,跟著女孩一起唱出了聲。
“對……就是這個!就是這首歌的這段旋律。”薩溫夫人瞪目說著什么,但李清明已經完全聽不到了。
嘎——
他紅著眼睛擰開了藥瓶。
將那一小顆藥置入了圣杯。
“回應我……
“無論你飛了多遠……
“回應我。”
這一刻。
他相信了祈禱。
藥丸碎裂。
濃郁的能量噴薄而出。
但它卻并沒有引起什么秘境爆發,而是通通被限制在了杯口之內。
杯子很快被盛滿,黑色的能量愈發精純。
可很快,那些能量又開始變得稀薄,黑色的液體表面開始緩緩下降,似乎被什么東西吸入了。
幾秒之后。
杯子里已再無一滴黑色的水,能量徹底遁于無形。
取而代之地,一張黃色的便利貼顯現而出。
上面寫著幾行再熟悉不過的娟秀字跡。
秘境還在,只是無法感知。
重臨的窗口是太陽磁極轉換。
集結力量,喚醒尖兵。
疏散人群,遠離膨脹。
既然某人沒追上。
那就終點見。
嘶——嘶——
便利貼化為能量碎片四散而去。
但李清明早已將每個字都刻進了腦子里。
他才發現,腦海里原來早就刻上了更多——
我將成為人類的子彈。
射向群星的主宰。
飛船已啟航。
來追我吧。
如果追不上。
那就終點見。
往日的熱淚再度涌出。
“到頭來。
“我又輸了啊。
“戴小蕓。”
另一邊,看著李清明的樣子,薩溫夫人只剩滿臉的呆滯。
“這就……結束了么……”她茫然問到,“薩溫呢……我的阿列克謝呢……你聽到什么了么?他有說什么么?”
李清明只是搖了搖頭。
“沒什么薩溫,他早就死了。”
“……我……我知道啊……”薩溫夫人看著李清明顫顫點頭道,“但……他說萬一他死了……我要帶領前進團繼續前進……我又能怎么樣呢……我什么都做不到的……只能這樣……只能相信薩溫還能復生……讓所有同志們都相信……也許他真的能復生呢……世上沒有概率為零的事情吧……”
“現在是零了。”李清明將空空的杯子倒置過來,“未來可以預測,但過往無法改變,你看到了,這就是結局。”
“我尊重你。”李清明指了指她手里的槍,“抓緊時間吧。”
他說話的同時,寶庫的大門外傳來了敲擊的聲音,顯然已經有更多的特勤闖入了,并且正在破門。
薩溫夫人呆呆看了看手槍,抬頭道:“你就不怕,這里會自毀爆炸么……”
“薩溫是個有品味的人。”李清明看著四周的藝術品和那尊銅像,“他寧可這些藝術品被敵人擄走,也不會銷毀它們,畢竟被搶走的東西還有機會搶回來。”
“是的……”薩溫夫人恍然一笑,“阿列克謝是這樣的人……他會很喜歡你的……”
正說著,寶庫門外傳來了沈劍的喊聲。
“李清明!在里面么?再不回應我要用秘能破門了!”
“在的。”李清明遠遠喊道,“這就來。”
也不知道為什么,這么嚴肅的事情搞得跟親戚串門一樣。
可任沈劍如何著急,李清明卻還是插著兜,握著圣杯慢慢地向外走去,同時朝薩溫夫人點頭道:“時間真的不多了,要不我幫你?你也不想落到安東手里吧,薩溫夫人。”
“謝謝……”薩溫夫人溫和一笑,優雅地整理了一下儀容,而后抬起雙手,將那柄老式的北境手槍捧給李清明。
“用不著,我的這把更猛。”李清明搖了搖頭摸向腰間的槍袋。
薩溫夫人卻再次將手上的槍往前一送:“這是阿列克謝的第一把槍。”
“這該死的儀式感。”李清明無奈接過槍,繞到薩溫夫人的身后,將槍口頂在了她的左背上。
“不該是腦袋么?”薩溫夫人閉上雙眼,笑著問道。
“腦子還是盡量留著吧。”李清明也跟著笑道,“鬼知道后面會怎么樣,我還挺欣賞你的,搞不好能再見呢,誰會排斥一位忠誠、美麗又有陰謀素養的北境女士呢。”
“呵呵,可別這樣,阿列克謝會生氣……”
她的笑容凝滯了片刻,最終卻又化為了笑容。
“謝謝……這……甜蜜的……死亡……”
薩溫夫人倒在了地上,面帶笑容。
李清明則扔掉了手槍,挎上背包,懷著前所未有的希望朝寶庫大門走去。
快些翻轉吧,我的太陽。
是時候讓這個該死的狗屁世界。
重新回憶起秘境的震撼了。
一切黑暗的美好終將回來,所有沉睡的尖兵即將被喚醒。
而你,戴小蕓,可別得意。
我會追上你的。
搶在終點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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