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楚在非正常人類研究中心的生活和工作,平平無奇的有些無聊。
她已經陪同驥天啟在名為9號訓練場的倉庫里,待了七天的時間——她這份工作并沒有固定的上下班時間,比996還福報。
對于驥天啟一些精神病患者的行為,或者說是能夠判定驥天啟是精神病的依據,她在這七天時間里,提出過很多問題。
并逐漸和其他人一樣習慣。
比如,驥天啟會突然跳起來,筆直的站在跑步機上,做出把馬拴在某種物體上的動作。
“他如果是在異世界里,跑著跑著突然看到一匹野馬,那么,這匹馬是沒有韁繩和馬鞍之類的裝備的吧。”
“那他怎么拴馬?”
比如,在驥天啟停止趕路,白秀楚按照前任守護者留下來的記錄,將跑步機關停的時候。
驥天啟會從跑步機上走下來,眼神茫然但卻非常準確的走進移動式衛生間里,解決個人問題。
“之前沒有給他準備移動式衛生間的時候,他難道真的會直接在跑步機上,或者是旁邊當眾上廁所?”
關于這一點,驥天啟的前任守護者并沒有留下記錄,只是著重強調,一定要給驥天啟準備廁所,再不濟也得弄個便攜式馬桶。
由此來看,沒有記錄的原因在于——不堪回首!
吃喝拉撒睡這些問題里,白秀楚印象最深刻的其實是吃。
因為只有在這個時候,驥天啟才會開口說話,但卻不是對她說。
她將準備好的食物放在了一張桌案上,在異世界休息的驥天啟,依然是眼神茫然又精準無比的來到了桌案前。
“你這饅頭怎么賣的?”
白秀楚第一次聽到驥天啟這么問的時候,下意識的就想要糾正說這不是饅頭,是包子。
但不等她回答,驥天啟就已經從袖口里掏出來一把空氣,遞給了空氣,然后拿起了包子。
“……”
看著驥天啟吃起包子來,正常無比的樣子,白秀楚其實很想逃跑。
“你的饅頭真不錯,又大又白又軟。”
驥天啟不知道他的守護者,白-阿爾弗雷德-管家-秀楚,想要逃跑,臉上帶著熱情的笑容贊嘆出聲,然后繼續走了走、轉了轉。
說一些臺詞般的話。
不一會,他又重新回到了桌案前,伸手在水盆里捧了一把水出來洗了洗手,又繼續捧水直接喝了起來。
整個過程中,對桌案上的礦泉水瓶和盛滿水的水杯,是完全無視的狀態。
水盆里的水也是白開水,當然是能喝的。
但白秀楚還是忍不住想要提出問題。
“假如我不按照記錄手冊的要求,不用水盆給他裝水,只用水杯的話,他要怎么假裝自己是在河里面捧水喝?”
好在,白秀楚有著非常好的職業操守,她并沒有做出不必要的嘗試,嚴格遵守著驥天啟的‘前任’留下的手冊內容。
她安靜的像是一個機器人,除了給驥天啟準備一些必需品,或者說是獨角戲的必要道具之外,就是安安靜靜的看著驥天啟的無實物表演。
她看著驥天啟無實物打獵、生火、烤肉、吃。
她看著驥天啟無實物逛街、采買、住店、睡。
她看著驥天啟無實物遇賊、打殺、摸尸、跑。
真的真的很想拍攝下來,并寄送給某些自稱演員的明星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演戲。
可惜的是,雖然有拍攝設備持續記錄著驥天啟的一切行為,她卻沒有權限下載,更不要說是發送給別人看了。
安全局出身的她,最有興趣的還是驥天啟遭遇山賊劫匪時的表演。
鑒于驥天啟曾經的一次穿越中,因為配備了長劍這樣的冷兵器,而對這所非正常人類研究中心造成了經濟損失。
所以在那之后,驥天啟就沒有現代化的合金佩劍了——驥天啟認為,他可以把這個世界的一些隨身物品,帶著穿越到異世界里。
據說,在最開始驥天啟報警說,自己覺醒了穿越異世界的超能力時,為了保證穿越者驥天啟的安全,某機構還給驥天啟配了槍。
結果……
好在沒有造成人員傷亡。
但這一次驥天啟在異世界里,卻是有武器的,從一伙劫匪的手中搶到的。
白秀楚能夠確定這一點,是因為當時驥天啟說話了。
“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諸位英雄好漢,我也是武林中人,有武功在身。真要是打起來了,雖然你們人多,但我也能殺十個八個的。”
“不如,算了?”
“好好好,不怕死是吧。”
“老子蜀道山,不愿走的,今天都得死在這里。”
“看暗器!”
驥天啟提醒出聲之后,揮手就灑出了一團空氣。
而后身影迅捷無比的左沖右突,拳腳動作之間,力道兇狠。
“這柄劍還算不錯,老子要了。”
驥天啟空手入白刃一般,奪來了一團空氣握在了手中,而后靈動無比的舞動了起來。
別說,挺好看的,像是劍術表演——但因為手中沒有劍,所以看起來有些瘋。
打了有六分鐘左右,只有驥天啟一個人的戰斗終于結束了。
他喘著粗氣,臉上帶著嘲諷的笑容。
“區區三十多個小毛賊,也敢來劫我?”
在驥天啟虛空摸尸的時候,白秀楚的眼神是非常羨慕的。
當然不可能是羨慕驥天啟有病,而是羨慕驥天啟的強大。
單兵級雖然是超能力者之中的最低等級,但對于她這樣的普通人來說已經可以用強大來形容了。
在雙方都不使用現代化武器裝備的情況下,無論是赤手空拳還是使用近身冷兵器,以一敵三十都是很正常的。
比單兵級更強的就是戰術級,評定標準是堪比一個標準戰術小隊的作戰能力。
而她之前作為守護者服務的那位戰役級超能力者,則擁有影響一場局部戰役勝負的能力。
還有戰爭級、戰略級這些,評定標準都是二戰時期。
“現在,她已經是戰爭級的強者了,能夠影響一場局部戰爭的勝負。”
想到那個女人,白秀楚就有些痛恨自己太弱小了。
“如果我也有超能力,如果我能夠跟上她的腳步,我現在就不用來這個她說很安全的地方,從零開始打造超級英雄團隊,而是跟著她一起去獵殺妖怪!”
白秀楚看向驥天啟的眼神,羨慕之中多了一絲嫉妒。
她不明白,驥天啟這樣的精神病為什么能成為超能力者,她這樣的專業人士,卻始終無法覺醒超能力。
雖然單兵級并不算強,可是,至少能夠讓自己跟上那個女人的腳步——在那個女人不需要阿爾弗雷德這樣的管家,而是需要能打又能肩負管家部分職能的羅賓時。
但很好的職業素養,讓她的眼神和想法很快就恢復正常。
只是多了一些遺憾和惋惜。
“如果你沒有精神病,你也可以去獵殺那些覺醒了超能力,被稱之為妖怪的動植物。”
她不喜歡這樣安全穩定的生活,她渴望為這個世界的和平穩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比如,獵殺妖怪和抓捕超能力罪犯。
七天的時間過去,逐漸習慣驥天啟的白秀楚,其實很想問問驥天啟到底走了多遠。
可惜的是,持續發病七天時間的驥天啟,在他的自我認知里,是穿越到了異世界七天的時間。
他聽不見、看不到這個世界的一切。
所以白秀楚的問題注定得不到回答,但當只剩下她一個人負責看護驥天啟時,她就不甘寂寞的自言自語了起來。
“普通的馬,日行一百公里,就是極限了吧?七天了,你最多走了六百公里左右。”
“為什么,你不能運氣很好的,找到一匹千里馬呢?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那種。”
“反正都是你的幻覺,你可以唯心一點啊。”
白秀楚的聲音并沒有影響到驥天啟,這讓她的膽子越來越大。
但還是那句話,她的職業素養很高。
所以,在得到了每天都會來觀察,也算是給白秀楚換班的醫療組相關人員的許可之后,她才會沖著驥天啟大喊大叫。
“驥天啟,你找到了一匹千里馬!”
“驥天啟,你要不要換個目標啊。就算是你得到了凌波步和北冥功,你也很難練成的。”
“特別是凌波步,易經還有九宮八卦什么的你懂嗎?”
“北冥功能夠吸人內力,但問題是,咱們這個世界除了你沒有人會內功啊,你學會了也沒用。”
“你總不能,用北冥功來吸收能量類超能力者的能量吧?”
“你在異世界里吸收那些人的內力,真的能帶回來嗎?”
“好,就算是你能帶回來,可是根據小說的設定,不同的內氣很容易產生沖突的。”
“我查過了,北冥功比吸星法厲害一些,但其實還是會有影響的。”
“我有一個好建議。”
白秀楚并沒有察覺,她的喊話逐漸不正常起來。
同樣沒有察覺,每天都會來,并且會經常查看記錄的醫療組相關人員,看她的眼神開始變的奇怪。
她回想著這些天查到的一些小說以及影視劇作品。
對身處于異世界的驥天啟喊著。
“既然是去尋找奇遇,那就要找最好的,最適合你的。”
“去找玲瓏棋局啊,咱們有人工智能程序,什么棋局都是能破的,絕世高手七十多年的內力簡直是白撿啊。”
“有了足夠的內力,你就能夠更快的練成九陽功了。”
“雖然都是小說的劇情,異世界根本沒有。”
“但既然是你的幻想,為什么你不能虛構一個這樣的奇遇呢?”
“玲瓏棋局也好,珍瓏棋局也罷,你不是想要奇遇嗎?”
“給我幻想啊!”
不止是喊話,在驥天啟‘穿越’第十三天的時候,白秀楚還真的找來了一個棋盤,并擺放在跑步機旁邊。
也不知道是太無聊了,還是近朱者赤被傳染了。
她甚至寫了一個招牌立在棋盤邊上——玲瓏棋局。
看到這一幕,原本對白秀楚很有好感的醫療組某年輕醫生,突然就有一種心碎的感覺。
“完了,又瘋了一個。”
或許是感受到了其他人看向自己時,有些異樣的眼神。白秀楚突然就安靜了下來,再也沒有喊過話。
只是之前擺放好的棋盤卻并沒有撤掉。
第十五天,一切如常,白秀楚越發的沉默。
“先是胡言亂語,然后是長時間的沉默,最后就是瘋瘋癲癲。看來,是真的病了啊。”
醫療組的人對這樣的情況見怪不怪,他們經過商議之后,決定先暫停白秀楚的工作,并對她進行心理疏導。
但當他們即將結束今日對驥天啟的觀察,并要提出暫停白秀楚的工作時。
從跑步機上下來的驥天啟,突然來到了棋盤的旁邊。
所有人都愣住了。
當他們看到驥天啟突然拿起棋子,一顆一顆的往棋盤上擺放的時候,就連呼吸都停滯了。
雖然他們知道他們出聲也不會影響驥天啟,但卻不敢發出絲毫的聲音。
很快,棋盤上就被擺放了很多黑白棋子,赫然是一個看起來很復雜的殘局。
這……
“驥天啟會圍棋嗎?”
“不知道啊。”
“資料上沒有,他之前沒說過他會。”
“那這是……”
當驥天啟盤坐在了棋盤的一邊,執子猶豫不決時。
所有人都看向了白秀楚。
白秀楚不得不回過神來,出身安全局的她職業素養極高,反應速度同樣很快。
她立即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打開了一款提前下載好的圍棋軟件——購買棋盤時下載的。
拍照,人工智能程序識別圍棋,她的手機上就出現了一模一樣的殘局。
并很快給出了解法。
但問題來了。
白秀楚抬頭看向了醫療組的眾人。
“我該怎么告訴驥天啟,這殘局要這樣解?”
醫療組的人面面相覷,他們還是有些懵,相比于白秀楚的反應速度,他們有些太慢了。
“要不……”才心碎的年輕醫生,像是看到了某種希望,猶豫道:“你和之前一樣跟他說?”
白秀楚是個果斷的。
當即把嘴湊到了驥天啟的耳朵旁邊,吐氣如蘭的出聲。
“橫七豎八。”
“???”
心碎的年輕醫生更加心痛——我讓你跟他說,沒讓你在他耳邊輕輕說啊。
周圍的人也都愣住了,下圍棋,有橫七豎八這種說法嗎?
白秀楚,果然是病了啊。
他們的腦海中剛剛閃過這個想法的時候,執子猶豫了好一會的驥天啟,終于落子了。
他落在了,橫著數第七條線,豎著數第八條線的交匯點。
“這就是橫七豎八?”
“不是,他真的能聽見啊。”
“噓!安靜,都安靜!”
醫療組的組長,猛然怒吼出聲,因為他看到剛剛落了白子的驥天啟,在沒有任何提示的情況下,又自行拿起黑子落位。
他是懂一點圍棋的,所以能夠看出來,這是在對弈!
雖然不懂孰優孰劣,但卻像是看到了某種希望一樣,用熱切的眼神看向了白秀楚,并用力的點頭示意。
白秀楚深吸了一口氣,她雖然不知道這種變化意味著什么,是好是壞。
但卻像是終于找到了動力,找到了前進的方一樣,按著驥天啟落位黑子的選擇,在軟件上落子。
人工智能程序很快反應了過來,于是,白秀楚繼續在驥天啟的耳邊輕輕的說著。
雖有耳鬢廝磨的意味,卻滿是嚴肅和認真的景象。
驥天啟果然再次按照白秀楚所說的位置落子,人們更加激動了。
如此反復之下,很快,棋局被解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雖然他們此時的想法都很沒道理,但卻都期待著發生些什么。
特別是白秀楚。
驥天啟緩緩起身,繞著跑步機走了一圈,而后盤膝而坐,禮貌的對著面前的空氣出聲。
“前輩,確實是我破了玲瓏棋局。”
“?”
“我并無師承,只是身負一門絕學。請不用擔心我的資質,因為我這門絕學一旦練成了,就能夠易筋洗髓。”
“!”
“請前輩放心,受您傳功之后,我一定會為您報仇,打死您的逆徒牛春秋!”
“!!”
驥天啟突然沉默并閉上了雙眼,而后,他穿著的古裝無風自動的鼓脹了起來。
旁邊的監控設備突然響起了嘀嘀的警報聲,眾人看過去,就見那代表著驥天啟體內能量值的數字,正在不斷提升。
“!!!”
他變強了!
這個精神病患者,神經病一樣的變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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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寫了一千多萬字還是個LV4,被人罵的道心崩潰,上本書草草完結。
但沒關系,重拾信心,我回來了!
上本書一百多個均訂,我都能寫一百多萬字,還有什么好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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