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何人要刺殺趙佶?
李綱帶著人趕到盛德坊,卻發現商鋪里的人,已經死亡多時,就連方才竄出來的刺客,也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消失不見!
趙佶被刺殺,商鋪前看熱鬧的人,也被滅了口,一時之間,竟是連個人影子都見不著了。
一條街道,百十米內,竟沒有一個會喘氣的!
當然,除了路中間的那個小童。
李綱得了趙佶的吩咐,在搜查商鋪時,就已經派人去看了,那小童還活著,一雙黑豆般的大眼,驚恐到處望,看到有人來,拼命的探起上身往后縮,兩條腿以奇怪的姿態蜷曲著。
這小孩的倒是命大。
他被人從商鋪二樓扔下,身體還沒著地就被撞飛,嘴中吐血,兩腿折斷,竟然還在活著,人也是清醒的!
只是很可惜,他人雖清醒,卻好像是被嚇傻了,問他什么話,都只會瞪著懵懂的大眼,一臉驚恐的搖頭,一句話都回不出來。
李綱見在他嘴中問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只得派人將他送到太醫院,看病的同時,嚴密監管,不許任何人接近。
這小童是眼下唯一的人證,就算趙佶不吩咐,李綱也不會讓他就這么死了的。
送走了小童,李綱就擴大了搜查范圍。
京城四門,送來了出入登記,不管是京中人,還是來探親的,從上到下,盡數落實到位,不留一絲疏漏。
連第二天的元宵佳節,也被取消了,各家做好的花燈可以隨便掛,但不可出門來賞,街道肅清,皇城衛挨家挨戶查人口,但凡有一絲說不清,就會被抓起來送入皇城衛嚴加詢問。
就算是這樣,還是尋不到那批刺客的絲毫下落。
李綱有些郁悶了,京城的門早就戒嚴,并無可疑人等出入,他這樣滿京城的搜查,都只差掘地三尺了,怎么會連根刺客的頭發都找不到呢?
難不成,還有什么地方是他想不到的?
正在他苦思不得其解之時,趙佶卻傳喚他入宮了。
他不吃不睡忙碌了兩天兩夜,毫無收獲,哪還有臉入宮面對官家?
想到這里,他長長嘆了一口氣,硬著頭皮邁入延福宮正殿。
趙佶沒有坐在御座前,而是與趙福金一同坐在右側,延慶與延喜侍在二人身后,在幾人的面前,掛著一塊方方正正的白棉布。
一道光從趙福金的袖中,照射在白棉布上,一恍眼,竟看到那白棉布上有人影晃動。
正殿內四雙眼,聚精會神的盯著白布看,連李綱的請罪都沒能讓他們轉過頭來。
“李卿來了,快過來看!”趙佶瞟了李綱一眼,伸手招了招:“刺客在這里!”
刺客在哪?
李綱一驚,順著趙佶的指揮,站到了趙福金的身側,向著人影晃動的白布看去。
白布中,正是盛德坊的街道,十幾個刺客追著向前方放箭,在追到北衛將軍府附近時,突然分散跑開,竄向了不同的方位,連帶著被撞倒在地的婦人,也被人一把杠起帶走。
白布上,只剩下靜寂的街道,與呼呼的風聲。
李綱以為結束了,剛想開口說話,就看到白布中,出現了自己的影子。
自己帶著全副武裝的皇城衛,匆匆趕到,在沿街的商鋪跑進跑出,從商鋪內抬出許多尸體,然后看小童,送小童走,繼續搜查……
“這,這是什么畫,竟能還原臣前天所做之事!”李綱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他呆愣愣的看著畫中的自己,從商鋪中進出,尋下屬問話,所站的地方,都與他前日一般無二!
所以,方才那些跑動的刺客,就是自己苦尋了兩天兩夜的人嗎?
可是,他明明已經將盛德坊的府邸,全數都搜查過了的,這些人到底藏到了哪里?怎么會無影無蹤了呢?
且,這白布到底是什么東西,怎么能看到已經發生過的事情?
“這是影畫,能夠看到近日發生過的事情!”趙佶對趙福金拿出來的東西,早就見怪不怪了,他看向李綱:“福兒說,畫中會出現一個可疑的人,讓你看一眼,將此人的畫像拿上,懸賞捉拿!”
竟然在自己四處查訪的時候,還有可疑的人出現過?
李綱叉手應是,眼睛瞪得老大,緊緊的盯著畫布。
畫布中,從盛德坊方向過來一個騎馬的人,身著玄青棉袍,脖子中圍著一圈白毛,身材高大威猛,騎在馬上晃晃悠悠的向北行出畫布。
緊接著,在畫布邊角處,出現半個背影,向著臨街搜查的皇城衛們探頭探腦,然后又縮了回去,回頭向著畫布看了一眼。
趙福金在這里時,手指輕點滑動,將那人的臉放大定格在畫布正中:“此人極是可疑。”
趙佶點點頭,與李綱說道:“當時,你已經戒嚴了街道,守住了各處出口,此人卻鬼鬼祟祟的出現在當地,說不定就是出來探路的刺客。”
“官家說得極是,屬下這就去將此人畫像、捉拿歸案!”毫無頭緒的李綱,總算是得到了一絲眉目,頓時精神一振,立馬就要告退。
“且慢,李將軍,此人的畫像,我已經畫出來了,你直接拿去尋人便是!”趙福金向上一抓,一疊白紙便出現在了手中。
白紙的正中,有一副人像,與畫布中定格的人一模一樣!
帝姬真乃神人也!
李綱震驚了,虔誠的低頭彎腰,雙手接過白紙:“多謝帝姬!”
“李將軍客氣了,此人當是京城人氏,曾多次出現在盛德坊附近,你拿著畫像到那里問問,應該會有收獲。”趙福金將畫遞到他手中,又交待了一句:“畫中騎馬的也有問題只可惜沒能照到他的正面像,你在搜查時,也要注意類似的人。”
李綱恭敬的應了是,告退出了正殿。
“內監可是有話要說?”趙福金看著李綱出了殿門,轉頭看向內侍延慶。
“老奴~~”延慶低著頭,一臉糾結,在趙福金問話后,快速的看了一眼趙佶,卻沒有直接回話。
“你個老貨,有話還不快說,吞吞吐吐做甚!”趙佶瞪了一眼延慶。
“官家,這個人,老奴好像見過。”延慶挨了訓斥,不敢再摭摭掩掩,他伸手指著畫布中的人說:“他是皇商,好似姓程,宮中的瓷器,多為其人所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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