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宋旌云撓頭,“這事有點復雜,一言難盡說來話長啊。”
權珩頷首:“那就長話短說。”
宋旌云:“……”
服了。
“我是宋家人,是衍家的最后一支旁系,也是我們的最后一人,這事你應該猜到了,后來我就被涅槃那群人帶走了,六年前擺脫控制,被我師父救回來了。”
宋旌云右手食指點了點太陽穴,道:
“但是在涅槃內,他們有一種法器叫腦髓針,可以直接穿過大腦,封存記憶,控制感性,能讓人變得極度冷漠,也能讓人變得沒有理智,全憑具體施法。
“我后來想盡辦法把那根銀針拔了出來,雖然沒有恢復那幾年的具體記憶,但至少恢復成個人了。就是受到刺激,或者想要回想以前事情的時候,會疼得厲害。”
又是六年前……
權珩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對了,你為什么要問這個?”宋旌云道。
“不是大事。”權珩道,“對了,等小亭出院,要不要來嵐莊坐坐?”
宋旌云:“嵐莊……?”
嵐莊。
古典園林豪宅,權珩名下的資產,后來又做了擴充,占據了整座山頭。
“哎呀,可算看完了,居然這么大。”
宋旌云把嵐莊繞了一遍,抻了個懶腰:“這莊子四面環山,左邊金盆獻瑞,右邊水射中堂,前展華庭鶴宇,后枕荊山翠玉,是風生水起之象。”
他回頭笑了下,在明媚光下豐神俊朗,只幾縷散發垂在頰邊:
“聚財,也匯福旺人。”
“這么說,風水沒問題。”前面文言文桑亭一句也沒聽懂,但他聽懂了最后一句。
——聚財,也匯福旺人。
簡單明了。
“對,風水嘛,就是風相與水相——住宅不能堵住氣流,嵐莊雖然四面環山,但氣流暢通,虎虎生風,風沒問題。”宋旌云邁步走向從山間直通到莊內的活水。
“水相別具一格,”宋旌云稱奇,看向面前的山石因為山溪侵蝕形成自然的環狀,所有的山泉活水都是經過這石圈才進入嵐莊的,“龍吐珠穴。”
桑亭跟在他身后,沒聽懂:“什么?”
“就是山石把水套住了,引水上堂來旺財,形成的是水龍追珠之象,更好的會形成龍珠。”
宋旌云指了指山環,笑道,“嵐莊的風水相當不錯,或許嵐夫人也精通風水。”
“或許。”桑亭也說不好。
“對了,你邊域的事了解的怎么樣,”宋旌云根據水流勢頭翻開清潭中一塊青石板,如果形成風水龍珠,那就是在這方位,“別光薅我羊毛讓我看風水。”
“最基本的都了解過了,只不過有些地方對不起來,”桑亭皺眉,“我沒有進過晝夜邊域,也沒什么邊域論壇。”
“正常,因為你是非正常登出。”
宋旌云果然在山石下看到一顆珠圓玉潤的乳白色圓石,這才放下心落下石板。
心說這家主人確實是熬了心血來布置,風水養人運,也影響人的情緒、心性。
有這風水鎮著,那是能引福報、保順遂的。
“等進入邊域就能獲得正式玩家的身份,”宋旌云借著突出的巖石,輕松躍出清水潭,“相應的專屬烙印都能夠解鎖,對了,你是不是把什么武器也帶進去了?”
“當然是槍,”桑亭道,“而且好像還成了能用的武器。”
“我去,熱武器啊……”宋旌云撓撓臉,無奈道,“真夠bug的。”
“哎,小五去喂小六了,那權珩去哪了?”
宋旌云又問,“就算身不由己,也得度量分寸——這幾天她怕是連軸轉,再說今晚還得進邊域。”
“老大有自己的規劃,”桑亭態度淡下來,有些冷,“我勸你,管好自己的嘴。”
宋旌云打袍子的手微頓,看向眉眼冷淡的桑亭,心中恍然——
也對,這小孩完全是因為權珩才給他面子,一旦離開權珩的視線,就不再是少年輕活的脾性了。
“小二爺。”
身后忽然有人快步走來,先看了眼宋旌云,遲疑一瞬。
“老大讓人給你準備了茶點,”桑亭看向宋旌云,“采的蒙山茶,說是你們道家常有的貢茶,你的道觀在天府,應該喝得慣。”
“心真細,”宋旌云笑了聲,“怎么知道我是天府的?”
桑亭瞥他一眼,冷道:“你能站在這,就已經被調查了個底朝天。”
宋旌云:“…………”
太坦誠了吧弟弟。
桑亭等宋旌云走遠才開口:“什么事?”
“今天有訓練營那邊的集會,”手下低聲,“Boss是打算去看看,還是跳過去?”
桑亭看人把宋旌云引進廊亭:“今天公司也有會,我一會兒去問問老大。”
“是。”手下猶豫一瞬,“還有一件事,是關于Boss的。”
“老大?”桑亭側目,“要求保密了嗎?”
權珩不開口,就是桑亭也不該知道。
“沒有,”手下忙澄清,他清楚規矩,“Boss沒吩咐。”
“嗯,什么事?”
“Boss調了四十八個人出去,散去各地了,都是……見血的事。”
桑亭微詫:“四十八個人?”
“是,身手前五十的學員。”
還要求身手?那些可都是一幫養出來的黑戶。
“我知道了,”桑亭掃他一眼,“停在我這,封口。”
“小二爺放心。”
“對了,允白姐什么時候回來?”桑亭詢問。
“霍姐后天就能回來了,應該在老板開生日宴的時候。”手下忙道,“一切順利。”
桑亭點頭:“好。”
「你沒有全部清理干凈」
書房里,血紅色的「眼」圖騰懸浮在虛空,意識的聲音直至權珩腦中。
“不一定要全見了血才叫干凈。”
權珩緩緩翻過一頁泛黃的《正統道藏》,當年八國入侵華夏,這部藏書的官方冊全部被毀。明清兩代頒賜各道觀的道藏雖多,但因屢經兵燹,存者甚少。
當然,全部被毀也只是掩飾和偷渡的借口。
權珩手里這本,就是英倫合伙人看她感興趣,為了表達合作誠意送來的“私人藏品”。
“有些人在他們登出時處理完善,剝奪了銜接錨就好。賞金獵人都是重利的,各自并不相熟,剩下幾個我不想解決也沒關系。”
權珩目光從繁字上覽過,速讀也沒障礙,語調帶著些許懶散。
“畢竟那幾個預測序列不夠,序列又不到S階,邊域的記憶都很模糊——專烙換了人,也就在邊域頂替了身份和中低序列玩家的認知,掀不起風浪。”
「妻兒老小,你留了手」
權珩翻書的手微頓,似笑非笑地掀眸:“我做事,不需要別人指手畫腳。”
邊域本就是殺戮地,更何況在第七層當賞金獵人的。
這些核心成員大多數是心狠手辣之輩,在人類世界也孑然一身、無德無行。
但也有幾個個例,為妻兒老小,被逼上梁山。
權珩并非純善之輩,如今也只是利益沖突時稍松些手罷了,無關緊要。
查不到她,如果有什么報仇的妄想,那就別怪她解決個干凈。
腦中冷漠的聲音靜了靜,再次響起:
「陰緣佩,交易」
“時機未到。”權珩淡聲,“我不會食言。”
咚咚。
面板隱匿,權珩抬頭,“進。”
桑亭開了門,“老大,今晚公司有大會,您要去嗎?”
權珩指尖撥動十八子,“等吃完飯,去看看。”
“是,”桑亭應聲,“那我去通知他們準備。”
“等等。”
權珩扣上膝上書,遞給桑亭,“把這書掃描一本留檔——原版包起來送給宋旌云,他喜歡這些。”
桑亭微微抿唇,還是應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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