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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四章抄沒
水娃子母子如此,另一家差不多也是這種情況。
三個月前,正是他們接到任務,要對勞奉云下手的時候。
原來早在那個時候,錢氏兄弟不但已經決定讓他們送死,而且還打定主意要斬草除根。
二人咬牙切齒,恨不能立刻便把姓錢的碎尸萬段。
但是他們沒有馬上動手,兩個人汲取在京城的失敗教訓,經過一番縝密的計劃,最終在三日后動手。
錢若林最大的愛好,就是聽戲。
在京城的時候,他想在府里養戲班子,可那時他們要跟著齊王一起低調行事,養戲班子這種事還是太過高調了,于是他便一直沒有實施。
現在外甥當了皇帝,而且皇位越坐越穩,連帶著錢家也從幕后站到了人前。
現在人人都知道他是皇帝的親娘舅,想低調也低調不起來。
于是錢若林終于下定決心,一定要在府里養個戲班子,而且是全坤班。
這幾年天下不太平,連帶著戲班子的日子也不好過,很多戲班子全都改行了,有的甚至做起了皮肉生意。
而坤班本來就少,現在索性找都找不到了。
錢若林正覺遺憾,好消息突然來了。
有兩個坤角,一個小生一個旦角,戲班解散之后,兩人就在金陵城里開了一家書坊,收了幾個小徒弟,做起了清倌人。
排說這幾個小徒弟個個盤正條順,更有一副好嗓子。
錢若林聞言大喜,上午下了朝,連家都沒回,便直奔那家書坊。
所謂書坊,其實就是聲色場所的一種,江南多風流才子,書坊里紅袖添香,別有一番溫柔小意。
錢若林就是在這家書坊里遇刺的,當時他正在搖頭晃腦聽那臺上的小旦唱曲兒,一把刀便從后面探過來,抹了他的脖子。
殺手是他從小養大,精心培養出來的,清楚他的喜好,了解他的行事風格,知道他在聽戲的時候,最煩有人打擾。
以前他去戲園子聽戲,從來不讓長隨們跟著進去。
來到書坊,這種雅致清幽的地方,更是不許長隨便擾了他的好心情。
因此,殺手一擊致命。
錢若林到死都不知道是誰殺了他。
錢若林的死訊還沒有傳到錢家,錢若望也出事了。
錢若望幼年時淘氣,瞞著家里去騎馬,被馬甩下來,腳卻別在腳蹬里,受了重傷,雖然及時醫治了,可是錢若望的兩條腿一長一短,好在相差不多,平時又穿了特制的鞋子,如果不仔細看,看不出錢若望是個跛子。
雖然已經過了許多年,可這件事還是讓錢若望有了陰影。
錢若望不騎馬,也不坐馬車。
錢若望出行都是坐轎子。
錢若望是承恩侯,一聽名字就知道,這就是個混吃等死的侯爺。
因此,錢若望很少上朝。
但是不上朝不代表錢若望遠離朝堂,他是皇帝的舅舅,想要巴結他的人數不勝數。
兩天前,錢若望收到請諫,號稱金陵城最大的古玩珍寶館開業,請承恩侯捧場。
錢若望來到金陵后,沒少搜羅古玩字畫,且,但凡這種新鋪開業,如他這種身份的賓客,店家都會準備一份價值不菲的厚禮。
因此,收到這份請諫,錢若望便決定要去看看。
今天,錢若望比吉時提前了小半個時辰出門,他坐的轎子寬大舒適,里面有小桌板,擺了水果點心。
起身時只需一推,小桌板便偏向一側,不會防礙上下轎子。
雖然比不上馬車寬敞,可也在比大多數人家的轎子要舒適許多。
錢若望坐在轎子里,隨手拿起一本上次沒有看完的書,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忽然,轎子停了下來,錢若望以為到了,整整衣冠,推開小桌板,準備下轎。
就在這時,轎簾從外面撩起,錢若望想斥責自己的隨從,怎么連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掀轎簾了?
不是應該說:二老爺,珍寶館到了。
然后得到他的允許,再把轎簾撩開嗎?
不過,這些想法也只是在錢若望的腦中一閃而過,他還來不及開口斥責,便看到眼前寒光一閃,一柄長劍向他當胸刺來。
錢若望甚至還沒有看清這人的相貌,便被一劍貫穿。
他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緩緩倒了下去。
而那名刺客,在確認錢若望沒有生還希望之后,也倒了下去,他的身體也同樣被長劍刺穿。
錢若望帶著侍衛,可惜當侍衛察覺有異時,已經晚了,刺客已經得手。
一日之內,錢家兄弟全都遇刺身亡,消息像是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傳遍金陵城,又從金陵城飛出去,傳遍整個江南道。
何苒和鐘意一直都在緊密關注金陵的動靜,何花在第一時間便把消息送了出去。
錢家兄弟已死,刺客一死一逃。
何苒微笑,對鐘意說道:“新帝一日之內死了兩個舅舅,咱們也該送送喪儀,你去安排吧。”
可惜,離得太遠,看不到新帝暴跳如雷的樣子,何苒有些遺憾。
新帝也確實暴跳如雷了,錢家兄弟的死訊傳來,他便猜到京城那邊一定出了問題。
就在前兩日,錢家兄弟還得意洋洋地告訴他,勞光懷的孫子廢了,勞光懷不得不停止了所有行動,而他們留在北邊的人,已經開始聯系有實力的商賈,接盤他們的生意。
可是不過兩天,錢家兄弟就變成了兩具尸體,真是諷刺。
錢家一下子死了兩個頂梁柱,這就意味著,這兩年不可一勢的錢家,已經開始走向沒落。
但是必要的面子還要給。
錢家的喪事辦得很熱鬧,凡是在金陵的官員全都送了帛禮,就連外派的官員在收到消息后,也派親隨快馬加鞭來金陵隨份子。
而新帝則帶著皇后和四妃親臨錢府,為兩個舅舅上香。
所有人都知道新帝一定會親自去送兩個舅舅一程,畢竟,眾所周知,新帝仁慈仁孝,是一位真正的君子。
新帝在錢府門前下了龍輦,正在這時,錦衣衛指揮使嚴密匆匆而來,猶豫著沒有上前。
夏公公察言觀色,湊到新帝耳邊,壓低聲音說道:“陛下,嚴指揮使似是有話要講。”
新帝眸光閃動,嚴密追到這里,肯定是有要事。
“宣他上前。”新帝說道。
嚴密快步過來,用只有他和新帝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下官查到刺殺兩位錢老爺的殺手便是錢家派往京城的人,而京城......”
新帝一凜,心中有了不祥的感覺:“是不是京城有變?”
“是,勞奉云早已傷愈,勞光懷一直在主持戶部事務,這三個月以來戶部的所有文書都是他簽發的,而且......”
嚴密看了看新帝眼中熊熊燃燒的怒火,硬著頭皮說道:“而且何苒最近賣出了六十五家鋪面,五家大酒樓,八家青樓,六家米鋪,六家當鋪,四家賭坊,三個礦,以及......成遠商號。”
嚴密話音剛落,新帝腰間懸掛的漢白玉佩便被他扯了下來。
“這么大一筆,誰能接手?”
錢家兄弟生前說過,現在想要把那些產業全部出手并不容易,一是太過引人注意,二來也是因為能一下子吃下這么多產業的人并不多,甚至于沒有。
嚴密大著膽子說道:“據說是七個晉地商人聯手買下的,總計賣了二百五十五萬兩,都是現銀,銀子分五批,已經全部送到了京城。”
新帝只覺一股熱意直沖頭頂,他的身子晃了晃,夏公公連忙扶住了他。
二百五十五萬兩,再加上朕在青州和濟南府的那些產業,這都夠再建兩三支苒軍了。
新帝的胸口火辣辣的疼,他目光狠戾地瞪著錢府門頭高懸著的白燈籠。
這兩個蠢貨是怎么和朕說的?
他們說花高價從苗疆尋來一味奇毒,能讓人死得極其慘烈,他們說派去辦事的都是有勇有謀的高手,他們還說勞大公子生不如死,不僅是勞光懷,就連錦衣衛的鐘意也不想再插手這件事。
新帝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冷笑,笑容艱澀沙啞,難聽之極。
夏公公嚇了一跳,他侍候新帝這么久,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笑聲。
嚴密卻很熟悉,做為專門給新帝做臟事的人,嚴密深深知道這笑聲意味著什么。
有很多人要死,包括錢家。
畢竟,這些年來,錢家可沒少從皇帝的生意里中飽私囊。
現在他們蒙騙皇帝,要知道這些產業并沒有擺在明處,能在遷都后隱藏這么多年,可見這當中的錯綜復雜。
可是何苒的人還是輕輕松松就查到了這些產業,難道都是他們抽絲剝繭查出來的?
開什么玩笑!
這當中有內鬼,這內鬼說不定就是錢家人!
只是可惜,錢家兄弟玩脫了,遭到了反噬,被自己親手養大的狗給咬死了。
誰知道是不是分贓不公引起的仇殺。
嚴密不愧是新帝手里的一把好刀。
他的想法和新帝大同小異,新帝也只是比他想得更有邏輯,更有條理,更有深度。
新帝沉聲說道:“回宮!”
此時,錢家人都在大門內跪著,等著接駕,沒想到皇帝到了家門口,卻打道回宮了。
皇帝回宮,皇后和四妃當然也跟著一起回去。
帝后和四妃的儀仗有幾百人,呼啦啦地來了,又呼啦啦的走了。
見皇帝沒進門就走了,守在錢家等著在皇帝面前刷一撥存在感的官員們面面相覷。
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
但是錢家肯定是失寵了。
皇帝是謙謙君子,別說是親娘舅,就是尋常的臣子,皇帝也是以賢待之,萬不會做出如此打臉的舉動。
官員們有的說家中有事,有的說衙門里還有事,更多的則是連個理由都沒有,來得有多鄭重,走得就有多無情。
皇帝的巴掌扇得太響太快,以至于錢家人全都懵了。
等到錢家人反應過來時,官員們已經走得差不多了,甚至還有不要臉的,跑到禮賓處想要把給出去的帛金再要回來,也不怕晦氣。
可惜,錢家人還是想得太簡單了,這也只是一個開始。
沒過多久,錢家那幾位在衙門里當差的公子和女婿,全都或多或少犯了點事,輕則掃地出門,重則關進大牢,錢家上下疏通,花了銀子才把人放出來。
到了這個時候,錢家還有什么不明白的,皇帝是厭棄了錢家,這只是給個警告,如果他們識趣,就自己走得遠遠的,永遠也不要出現在皇帝面前。
可偏偏錢家人就是這么不識趣,幾位女眷進宮和皇后一頓哭訴,皇帝聽說之后,找了個借口,讓錦衣衛抄了錢家。
錢家在官場中混跡了這么多年,皇帝想要搞他們,隨隨便便就能找出幾條大罪來。
錢若林和錢若望的七七還沒到,錢家便被抄家了。
錢家這些年因為皇帝賺了不少錢,可是最終這些錢還是被皇帝拿回去了。
錢家一家大小被貶回老家,家產全部抄沒。
皇帝從錢家抄的東西和產業,換成銀子總計七十萬兩。
皇帝原本很高興,可是想到了被何苒拿走的二百五十五萬兩,皇帝便高興不起來了。
他很煩躁,他想發火,他想宣泄。
看到皇帝那要殺人的眼神,夏公公也很為難。
按說,這個時候,就應該把小玩意送過來,讓皇帝消氣泄火。
可是自從出了吳三那件事,他已經很久沒有讓人去搜羅小玩意了。
甚至,他還沒有找到能夠替代吳三的人。
夏公公把后宮里的女人們挨個想了一遍,他想起有個今年進宮的有個唐美人,只有十三歲,瘦瘦小小,看上去比實際年齡還要小。
夏公公退了出去,讓阿寶去把那位唐美人叫過來,不用打扮,最好不施粉黛。
阿寶一聽就高興了,他知道唐美人住在哪里。
唐美人和喬美人住在一起,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小院子。
喬美人見到他,一定又會送給他好吃的好玩的。
可惜,干爹要找的人不是喬美人。
阿寶去傳話,唐美人又驚又喜,喬美人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個唐美人,連月事都還沒來呢,她那造孽的親爹,為了榮華富貴,真是連臉都不要了。
不過轉念一想,唐美人的爹和自家老爹比起來,也就是半斤對八兩吧,都是一路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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