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對于舊日支配者來說，古神們就是一幫邪修，竟然用他們種族尚未出生的卵來修煉，以卵中初生舊日的生命為代價來成全他們，簡直是可忍熟不可忍，至于那些生靈，則是一幫鳩占鵲巢的惡人，趁他們不在家，把他們的家給占為了己有，若只是享受著那些為初生舊日們準備的資源的富裕部分也就罷了，但他們甚至連人家自己用的也不放過，壓迫得他們喘不過氣來，遲遲無法順利孵化，對待這種人，不趕跑不殺光都對不起初生舊日們受的苦。

要說誰錯了，似乎都沒有錯，古神們誕生于這些世界，便將這些世界視為了自己的家園，為了守護家園的和平，他們自古以來恪守己身，兢兢業業，而那些舊日的卵，就是上天賜予他們的珍寶，為的是讓他們有保護的力量，只是他們并不知道，自己的幸福都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的，他們視為生命的家園，并非天然形成，而是舊日建造的私宅。

一切的不幸好像都是源于一場誤會。

而聽完姜律的話，路西法沉默了許久，然后才開口道：

“很難想象這是從你的嘴巴里說出來的話。”

“？”姜律不解：“我怎么了？”

“就是.這副悲天憫人的模樣。”路西法遲疑了一下：“感覺不大適合你。”

姜律愣了一下，怒道：“在你看來，我難道應該是那種落井下石，將別人的苦難拿來娛樂化的混蛋嗎？”

路西法并沒有回答。

但男人的沉默代表了一切。

姜律就這么盯著路西法，憤怒地辯解：“我才不是那種人！”

然后頓了頓，他突然又道：“對了，我剛剛想到一個笑話，你要聽嗎？”

“有一天古神和舊日在早餐店遇上了，古神請舊日吃了一道菜，說是他們平時最喜歡的食物，吃完以后舊日流下了眼淚，請問這道菜是什么？”姜律問。

“流淚.是因為好吃而感動么？”路西法想了想：“舊日沉睡了這么久，蘇醒以后喝粥嗎？還是湯之類的？”

“不是。”姜律搖搖頭，無意義地豎起一根手指，認真地道：“是活珠子。”

“活珠子是什么？”

“就是雞蛋即將孵成一個生命但又沒有完全成形的產物，此時的雞蛋里面已經有了頭、翅膀、腳的痕跡，這種亦雞亦蛋的雞蛋孵化物便叫活珠子。”姜律解釋道。

路西法先是疑惑，隨后聯想到什么，表情立馬變得凝重起來。

他審視著姜律：“我現在就想把你關進地獄。”

“開個玩笑，不要這么嚴肅。”姜律聳聳肩。

“很沒品啊。”路西法嘆了口氣：“你還說你不是那種混蛋。”

姜律嘻嘻嘻地笑著，也不再辯解什么。

路西法搖搖頭：“不過說起來，這么長時間過去了，他們竟然都沒有解開誤會，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恐怕就算解開誤會也沒有挽回的余地了。”

“干嘛要幫他們解開誤會？”姜律不解。

“因為完全沒有意義啊。”路西法想到了自己的地獄：“很多不明真相的世界就這么被卷入莫名的紛爭，這實在有些不公平，我的意思是，他們本來沒有錯，沒有必要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而丟了性命和家園不是嗎？”

“其實吧”姜律思索著道：“我倒覺得這是不是個誤會還難說呢。”

“什么意思？”

“你想啊。”

姜律解釋道：

“諾登斯口中的古物和舊日聯系甚密，而且他們自身的力量就來自于那些古物，要說他們身上沒有一點跟舊日相同的特質我是根本不相信的。

發現這一點以后，古神們難道就沒有絲毫覺察，或者說好奇？

他們甚至都摸索出了古物對舊日的克制作用，要說沒發現這些有些不合理吧？

但是就算發現了又能怎么樣呢？古神和舊日握手言和嗎？

古神的底線是想要自己的家園領土完整，想要趕跑舊日，而舊日的底線是要拿回原本屬于自己的一切，兩邊不可能同時滿意的。

而且古神所消耗的古物已經無法恢復原樣了，而舊日毀掉的世界就算能重塑，那些生靈也無法重生，仇恨已然無法化解了。

所以要我說，古神恐怕心知肚明，只是他們之間的矛盾是涉及根本的，不可調和、不可化解的。

既然已經是無法調和的事，那么也就沒有斡旋的必要了，不如想想如何師出有名，所以他們就只能自己騙自己了，裝作什么都不知道，還能將自己的行為正當化。

我從出生以來就在這片土地上了，誰創造了這些世界我不知道，但是我只看到了你們舊日毀滅了它，所以我一口咬定你是侵略者也沒有什么問題吧？

你沒發現諾登斯一直在強調這一點嗎？古神都是光明的偉岸的，在戰場上表現優異的，甘愿犧牲自我的，但是問題來了，戰爭為什么會發生？他沒說啊。

這么長時間過去了，戰爭為什么會出現，他說他不知道你能信？反正我是不信的。”

“聽起來有些耳熟”路西法有種既視感，但是他始終想不到這種類似的事情在哪里見過。

“哦？”姜律挑眉：“難道你聽過印第安人的故事？”

“干！”

“總之，我覺得你還是不要想這么多，他們之間有什么仇恨那是他們的事，跟我們沒關系。”

姜律一向看得很開，拒絕內耗：

“你剛剛有句話說得很對，那么多不明真相的世界就這么被卷入沖突，就是很不公平的事情。

我們就只是艱難地活著，吃飯喝水而已，又不是那些古神，真正從舊日身上薅到了什么羊毛，作為既得利益者的古神被他們針對很正常，但是其他人死于不明AOE就有些太過沒道理了。

享受到實際東西的就那一小撮人，結果承擔責任的時候卻要所有人一起承擔，這太奇怪了吧？”

路西法認真揣摩著，緩緩點頭：“好像.有點道理。”

“所以要我說，還是那句話。”姜律十分認真地說道：“也別管起因是什么，但就現在的情況來看，要是古神和舊日都消失了，那就是真正的和平了。”

路西法有些釋懷了：“那還是和之前的計劃一樣嗎？”

“是的。”姜律握緊觸手：“二審維持原判，駁回舊日上訴！”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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