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像是一張張深不見底的血盆大口，街道彎彎扭扭的如同蠕動的腸道，幾幢高聳的小樓長出尖刺，正像是抬起頭來尋覓獵物的毒蛇。

但它們的色彩卻又是那么的絢麗奪目，五彩繽紛，似是一張美好而又殘酷的童話畫卷。

姜律和路西法的視角已經脫離了他們的身體，坐在避雷針頂端小船中的自己還維持著靈體出竅前的動作，而他們的精神已然脫離了束縛，不再受到任何限制。

“這其實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精神領域，是現實和精神長河的中間地帶，上一次我帶你直接進入了精神長河，所以你并沒有看到這些。”

姜律說道。

路西法驚嘆地看著視線所及中的一切，這樣的場景即便是他也是第一次看到。

“我還是第一次.很奇怪的感覺，但同時也很美.”他呢喃道。

“還好吧。”

姜律不以為然：“小時候吃見手青看到過幾次，這才哪到哪啊，連小人都沒有看到。”

不過一番觀察之后，兩人還是有些失望。

雖然乍一看好像這里所有的事物都很奇怪，但只要仔細對比就會發現，雖然怪異，但它們都是有個度的，風格也近乎一樣，要想從中找出一個最奇怪的實在是有些困難。

這就像是逛網站的時候看到了里番，單個拿出來是很吸引人眼球的，但是如果網站里全部都是里番，那不管是哪一部都會有些平平無奇了。

這遠遠達不到諾登斯所說的只要看一眼就能覺得怪異的標準。

“看來陰京城的主城區應該是沒有古物了。”雖然有心理準備，但是確定之后姜律多少還是有些遺憾。

“其實也正常。”路西法安慰道：“想想看，陰京城就在奈亞拉托提普的眼皮子底下，如果古物就藏在這里，應該早就被他找到了，所以如果在主城區和王宮沒看到，那么陰京城的其他地方其實也不用看了。”

“有道理。”姜律點頭。

這個道理很簡單，古物就如同是每個世界的定海神針，只有它存在于那個世界，世界才能穩定平和，如果被取走，那么世界就會毀滅，生靈就會滅絕。

所以陰間的古物一定還在陰間。

而如果古物存在于陰京城，那么離得這么近的奈亞拉托提普不可能不采取任何措施，就算不將其移動到王宮，也一定會保護起來，讓其處于最安全的地方。

但現在主城區這個防衛最嚴密的區域都沒有看到，那么其他地方也就不用再看了，古物已經能確定是流落在陰間的其他地方了。

又是環視了一圈，再度確認沒有任何遺漏之處后，姜律和路西法從精神領域脫離，然后前往下一個俯瞰點。

姜律估算了一下時間，如果抓緊一點，天亮之前應該還來得及將陰京城周邊的幾座城市給同步了，最多說不定可以完成一半的工作量。

于是，在夜色之中，兩人一刻也不停歇地穿行在陰間廣袤的土地之上。

他們速度極快，但畢竟陰間還是太大了，城市與城市之間的距離比地球上大洲與大洲之間的距離都要遙遠，再加上太久沒去過那些地方，姜律已經沒有辦法通過尋找準確坐標實現瞬間移動，只能靠腿。

所以等他們到下一座城市時，已經過去了將近半個小時

“你覺得那個像嗎？”

站在俯瞰點，路西法指著一棵盤根錯節的參天大樹：“這一片兒就這一棵樹，會不會是那個？”

姜律仔細看了很久，緩緩搖搖頭：“應該不是，雖然在這里只有這一棵樹，但是在陰京城有不少類似這樣的，只能說它在這里顯得特別而已，頂多算是特產？”

又是一無所獲，他們繼續前往下一個城市。

“你覺得那個像嗎？”

路西法問道：“這么大一個菠蘿，應該足夠奇怪了吧？”

“我覺得不是。”姜律搖搖頭：“雖然這里有一個菠蘿很奇怪，但是仔細想想，菠蘿也是我們日常生活中能見到的東西，并不符合諾登斯所說的我們一生中見過最奇怪的東西吧？”

“也是。”

他們繼續前往下一個城市。

“那個會是嗎？”

路西法指著遠處的九龍拉棺：“看上去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我想應該不是的。”姜律依舊搖頭：“九龍拉棺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東西，或許放在十年前很唬人很有逼格，但是現在已經成了標配，很一般。”

“可是上面好像還有一個人。”

“噢，那個是葉凡，他應該只是路過，那就更不可能是古物了，這玩意兒不能隨便跑的。”

果不其然，沒多久九龍拉棺就飄走了，也不知道去往了什么地方，只能看到在葉凡沒有注意到的地方，有一撮紅毛從棺底冒了個頭，但很快就又鉆回去了。

“要不要提醒他一下？”路西法問。

“別會沾染不祥的。”

他們繼續前進。

路西法一次一次發問，指出自己覺得很突兀很奇怪的事物，但每次都被姜律否定。

直到天快亮了，兩人已經開始計劃看完最后一個城市后就返程了，才終于出現了第一個真正意義上讓路西法震驚，連問都沒有問姜律，只看了一眼就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的東西。

“剛剛才是不是.”

他艱難地用手比劃著：“有一個長著臉和四肢的牛至從我們身邊跑過去了？”

“嗯。”姜律點點頭：“是的，你沒有看錯，但是我還是覺得這很正常，同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東西，因為我就COS成這樣過，有點太平平無奇了。”

但這次路西法并沒有茍同。

在沉默了很久過后，他終于還是沒有忍住。

“前面的就算了，你跟我說這個平平無奇？！它有臉啊！而且還有腿毛！這也太奇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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