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靜得到許博文死亡、孔蓮住院的消息,手里的茶杯都摔碎了。
這才兩天,怎么就突然死了?
腦子里浮現前天的事情,不知道為啥,總感覺有些古怪。
而洛凡得到消息,愣了許久。
那天,那女孩在市局有說起過,說許博文壽命不到三天了,孔蓮當場就暴走。他當時還以為是對方說的氣話。
氣話變真話,細思極恐。
血管崩裂,搶救不及時,換句話說就是猝死。
不知道為啥,想起少女清凌凌的聲音,洛凡感覺有一股子涼意襲來。
曲楠擦著護手霜打開浴室門,一眼看到丈夫眼睛發直的樣子。
“怎么了?”洛凡心思細膩,做事情穩重,情緒更是平穩,這樣呆呆的樣子,她還是第一次見,以至于有些驚詫。
洛凡轉頭,與妻子對視的目光有些發直,但轉瞬就恢復正常。
“許博文死了。”
十分鐘后,洛凡將事情的起始原因結果都說給了妻子。
曲楠蹙起秀眉,沉思了片刻,“那叫袁篆的,是個孩子?”
“是,也就八九歲那個樣子,不過個子很高,比你應該也就矮半個頭。言行舉止都特別成熟,照理說,孩子都是怕警察的,她反著來,不僅不怕,對待警察的態度,就跟一個邏輯清楚且理智的成年人一樣,一點不怯場,而且說話也很剛硬。”回憶起那天的點點滴滴,洛凡依舊驚奇那少女的氣場,一點不像個孩子,她媽媽甚至對她言聽計從。
“菲菲跟那孩子弟弟關系很好?”曲楠掀開被子躺下,開口問道。
“是的。”洛凡奇怪的看著妻子,“你不會也希望你閨女跟人家搞好關系吧。”那一副,原來你也是這樣的人的表情,看上去很欠扁。
曲楠送給丈夫一個假笑,“手。”
洛凡熟練的把右手伸直,任由曲楠躺上來,窩進懷里,“睡覺了?”
回答他的,是一聲淡淡的嗯。
洛凡:……
好吧,好奇心到此結束。
對于袁篆來說,是一件小小的插曲,但卻無意中改變了許多人的人生軌跡。
市公安。
杜康、葉飛沒想到夏邦會突然被調走,而且走的這么快,明明前天還在強制他兩干活來著。
是因為那邪門的母女兩人?唯一讓他們覺得與夏邦突然被調走有關的,除了趙玉香那事兒,就沒有別的了。
“我感覺,夏隊該是踢到鐵板了,那趙玉香忒邪門。”食堂里,葉飛夾了一口菜塞嘴里,諱莫如深的道。
那天回家,他做了一晚上噩夢,第二天就去了寺廟,在蒲團上賴了一天,心里寧靜了,才回家,他媽還以為他出去鬼混了,給他好一頓打,不得不把情況說了個明白。
他媽有點封建,聽了半天沒說話,他還以為她媽也被他說的事情嚇到了,剛準備安慰一下,他媽就開口讓他離夏邦遠點,說這人招禍了。
當時只是覺得他媽因為他被逼著干事兒,不高興,說的氣話,現在看來,好像有些過于巧合。
“咱以后別再扯進這種事里,副局那邊好像受上面批評了,這幾天臉色非常不好,你看,夏隊調職,副局不高興,夏隊又是副局手底下的得力干將,嘖嘖……估計都跟那趙玉香有關。”杜康一副八卦的樣子,卻意外的踩點正確,當然,當事人本人并不知情。
葉飛深以為然,要不是因為副局,他們也不敢跟著夏隊瞎搞,哪里知道就這一次,他兩就倒霉了,真是遭了瘟了,遇到夏隊這樣的。
嘖……
袁篆自然不知道其他人的連鎖效應,她把答應陸澤的貨全部兌換了過去,金幣也到賬了,沒錢續命的危機感一掃而光。
國際機場。
一架從海外轉乘的飛機落地,CN6634號飛機,就是此次被包下的飛機,機場派了專門的陸地乘務員專程服務,還沒落地前,所有工作人員就全部就位,生怕委屈了重要客戶。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專機上的人都是等停機坪上的閑散人員全部離開后才下機。
二十多個統一黑色西裝、墨鏡的男子先下了飛機,等候在飛機附近,再然后便是一名氣質頗佳的中年男子用輪椅推著臉色異常蒼白的青年,從特殊通道下來,不時彎身在青年身邊說著什么,他們身后另外又是五六名斯文的男男女女,這些男男女女每個人手里都提著和背著一些木箱子,看上去古古怪怪。
“少爺,我們到華夏了,接下來的行程,請您這邊放心的交給渡邊,渡邊會讓您滿意。”是落日國的人。
“好的,去吧。”青年的聲音頗為低沉。
很快乘務員迎上來,四輛專車也同時到達。
某一山區別墅里。
一身絲綢長裙的女子正舒服的趴在床上,兩名傭人正在麻利的按摩。
房間里,香爐里裊裊煙云,低柔吟唱的唱片,無一不讓人精神極為放松,只見婦人閉著眼,眉宇間帶著愜意。
扣扣扣!
有人敲門。
婦人本來放松的眉眼有了變化,睜開眼,露出一雙勾人的黑瞳,那卷翹的睫毛,帶著魅意上挑的眼角,哪怕眼角有了些歲月的痕跡,也無法讓人昧著良心說婦人不美。
“琳達,去開門。”婦人打了個手勢,讓停止按摩,自己翻身從床上坐起。
門開了,走進一女子,保持一米多的距離位置站定,低著頭道,“夫人,渡邊那邊來了電話,說是約您今晚上泰安酒店就餐。”
“哦?他們到了。”這是肯定句。
婦人似乎并不意外對方的到來。
“是的,夫人。”
“付東現在在哪?”
“在他的新家里,已經一周不曾出門。”女人低低的回應,一周不出門,總感覺怪怪的,但事實卻是如此。
一周不出門?
付東那邊能做到?
起身,撈起床頭的披肩,“雨鑫呢?”
“小姐去公司了。”
“讓她去一趟付東那里,畢竟是兄妹們,哪里有隔夜仇。”祁秋云勾起性感的紅唇,眼底卻是一片深意。
“是。”
付權的別墅里。
袁篆已經很久不見付權了,要不是這次供貨商的問題有些麻煩,她也不會上門。
只是,“你這身體,怎么回事?”
很久不見的付權,竟然病入膏肓,臥床很久了。
付東那邊也沒給她打電話,不應該啊。
“我沒讓冬冬知道。”付權笑了,袁篆此時的表情很好懂。
“骨瘤,晚期了,時間有點短,但是,足夠我做好安排了。”付權笑的淡然,似乎得絕癥的不是他。
視線從付權的命宮一掃而過。
這才沒多久,怎么突然就被改了命?
明明還有多年的壽命,足夠他用充足的時間扶持兒子起勢了。
付權一轉頭,就看到袁篆那意味不明的眼神,好似同情,又好似有些無奈。
都要死了,也沒見這位大佬說點啥好聽的安慰一下。
“您今天過來,是有什么事情用得上我嗎?”
無事不登三寶殿,他又怎么會不懂?
“你想活下去嗎?兒孫滿堂那種。”
付權呆住!
下一秒,就喘著氣坐了起來,剛才還聳拉著的眉眼似乎被注入了一絲精氣神,整個人都有了些生氣。
袁篆好笑,最近她貌似跟絕癥患者很有緣。
“我讓你活下來,你帶著整個付家為我效命,如何?”話落,袁篆的視線一眨不眨的盯著付權的眼睛。
然而,這一刻,付權沉默了,剛才的那一抹興奮和激動散的很干凈。
“大師,付家,不能為奴。我的病,都是命里帶來的,我認了。”說完,付權又道,“大師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就直說吧,我的精神氣不太足了。”
顯然,這是有些生氣了,有了送客的意思。
袁篆勾唇,眼底都是了然,“那就退三步,在黔南省內,不損害付氏較大利益的前提下,傾全力助我袁氏安保踏上康莊大道如何?”
言下之意,跟袁氏安保捆綁在一起,在袁氏安保成長起來之前,一榮共榮,一損俱損。
這一次,付權的神情沒有剛才那般決絕。
渾濁的視線看進眼前人的眼睛里,其中似有深潭,讓人心生忌憚。
付權的警惕和忌憚,袁篆當然看進眼里,其實她完全可以從付東那邊入手,采取溫水煮青蛙的模式,付權一死,很快就可以慢慢讓付氏成為她的附庸,但,這手段有些卑鄙,她不屑,所以,她來了。
“付東現在就相當于嗷嗷學語的孩童,沒你不行,那女人身后,可不是一般人,不然,你也不會這么久都沒有做出處理了,不是嘛?”那女人身上,有付東的因果線,所以,她幾乎可以斷定,付東前半生的悲慘,那女人占據了重大戲份,若付東羽翼未豐之前,付權死去,那付氏的未來,還真不好說。
況且,付東的另一頭,還有一頭餓狼在等著他的器官。
付權沉默了,臉色也趨于陰沉,這份陰沉不是沖著袁篆而去,是那可以想見的未來。
“我答應。”這次,付權沒有耽擱太久。
“付總是個爽快人。祝我們合作愉快。接下來,我要說的就是我這次遇到的一點小麻煩,可能需要副總這邊伸把援手。”
袁氏安保。
曹銘臉上帶著慍怒,看著袁篆的眼神不太友好,好似袁篆讓他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你為啥要求助于付家?你是不是忘了我哥在商場的地位?”以他對他哥嫂的了解,袁篆有事,他們不可能會拒絕。
袁篆喝口水,并沒有因為曹銘的指責而生氣。
這小子,不過是又鉆牛角尖了。
“我能永遠依靠你哥嫂嗎?”
“怎么不行?我哥未來肯定是商會會長,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整個北嶼市商業,我甚至可以打包票,我們可以橫著走都沒問題。”
“哦,北嶼市,你也說了,是在北嶼市。”
曹銘皺眉看著袁篆,“你這話什么意思?”
“我不可能永遠待在北嶼市。”需要積累功德,怎么可能永遠只待在一個地方。
“那,那也可以借用我哥的關系,將商業關系延伸出去。”
“銘子哥,你還要裝多久?”將曹家跟她永遠捆綁在一起,以保證曹大回歸仕途嗎?
袁篆將茶杯往茶幾上重重一放,臉色淡了下來,而正一臉矯情的曹銘聞言,臉色一白,臉上表情有些僵硬的看著袁篆。
“你想把我束在北嶼市。”
如果說上一句話,讓曹銘還有些僥幸心理,這一刻,曹銘臉色已經慘白。
她知道了……
完了……
“你和你大哥大嫂助我良多,我感恩在心,未來,你曹家的事情,在不影響原則的情況下,我都會幫,但是,我不希望,是在你算計的情況下來實施。現在,你回去吧,好好想想,你跟我,該如何相處,或者說,你該如何待我。扮豬吃老虎、裝瘋賣傻,質疑我的決定,都是我所不喜。”
“我……”
“出去!”
袁篆抄起茶杯砸了過去,曹銘不敢躲,額角被砸,碎了茶杯,茶漬也落了滿臉,額角有了猩紅的血漬,順著臉頰左側落下,看上去頗為嚇人。
“抱歉,我明白了。”話落,曹銘站起身,微微點頭,轉身出去了。
門外,溫祥鶯抱著一疊文件,一臉震驚的看著頂著一臉血的曹銘走出來,門內袁篆的身影并沒有露出來,被曹銘隱去了。
這是咋了?
袁篆在公司其他人面前,一向是男裝示人,本來樣子過來,都是以曹銘妹妹的身份,也無怪乎溫祥鶯會以為,這是兄妹之間打鬧了。
“文件給我,我帶旁邊的酒店去,你也過來,簽完你就拿回來;另外,最近這段時間,我可能都不會在公司,你有文件,就送去酒店的501號房間,我就算不在那里,也會讓人守著。其他重要的事情,副總會過來處理。”
“曹總,你的傷。”
“沒事,小家伙鬧脾氣弄的。我說的事,記住了嗎?”
“園區那邊呢?”
“副總另有安排。”
“哦,好的。”
副總,便是袁篆另一人設的身份,方便后面處理公司的事務。
在離開公司之前,曹銘還是處理好了傷口才走,畢竟,血肉模糊的,看上去太損形象。
這里,是他的未來,他不可能離開。
所以,面子還是得要。
至于被大佬趕走,不可能的,除非他死。
哼!死也不走!
大不了,就,就下跪道歉,或者被打進醫院,放手是不可能放手的,他又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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