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經驗和閱歷,想要忽悠一群小朋友,甚至比蘇淮更厲害。
然后聊著聊著,順其自然的酒聊起了本次旅行。
“你們很了不起啊,自我組織,全班同游,所有事情都得自己操心,真的很不容易。”
顧同書太知道怎么才能夸到點子上了,幾句話就激起了他們的集體榮譽感。
“哪怕是我們這些成年人,公司團建的時候如果沒有一個極具權威的領導壓著,也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勾心斗角個不停,他們還都是頂級院校的研究生呢。”
張仁慧得意洋洋的回道:“我們有權威啊!班長和女神雙權威!”
“哦?”
顧同書只是流露出了一個很感興趣的表情,大高二高就開始迫不及待地叭叭叭。
“我們班長管人,我們女神管錢,他倆金童玉女天作之合,配合得簡直不要太默契!”
不愛聽。
顧同書的腮幫子顫了顫,大牙差點沒咬碎。
然后,二高一臉憨厚老實的樣子,在他胸口上又插了一刀。
“大叔您講的對,集體活動必須得有個帶頭的,有威望,能壓住雜音,我們班長就是干這事兒的,再加上玥女神掏了那么多錢為他站臺,大家肯定聽話啊!”
“你的意思是……你們班的女神是為了班長才花的錢?”
顧同書驚了個大呆。
我閨女,主動花錢討好小黃毛?!
二高急忙擺手:“不是不是,也不算專門為他花錢吧……”
大高接上一個轉折:“但是如果沒有淮哥,玥女神肯定不會這么上心。”
“對對對!”
張仁慧跟進補充:“玥女神和班里同學沒那么熟,她一個人想去哪里玩都行,之所以帶著我們,主要還是因為班長想搞團建。”
二高馬上點頭:“是的,玥女神不太愛和旁人打交道,這次俺們都是掛件,主要還是她倆的定情之旅……”
咔嚓!
一聲脆響,打斷了二高的逼逼叨。
三個男生愣眼看去,顧同書急忙扔掉被捏爆的易拉罐,擠出一個笑臉:“不好意思,我沒事兒就愛捏捏易拉罐,聽著它嘎吱嘎吱的很解壓……”
“噢!”
少年們了然點頭,大高甚至把喝光的易拉罐在雙手中間用力一合,噗茲,擠成一塊餅。
“巧了不是?我也喜歡捏易拉罐!大叔咱倆比一比?”
顧同書嘴角直抽抽,感受到了神經病的可怕。
他急忙轉移話題:“你們班長是不是在追求你們班的女神啊?”
“沒有吧?”
哥仨互相對視了一眼,不確定的搖頭。
“我們感覺不像。”
“就是正常對待唄?”
“倒是玥女神對淮哥好像特別不一樣?”
“嗯嗯!反正如果她倆有啥事兒,我感覺肯定是玥女神先動的手!”
顧同書氣得不行不行的,忍不住質疑:“難道你們班長對待所有女生都一樣?不可能吧?”
大高二高天天跟在蘇淮身旁,看得還算清楚,于是馬上站出來舉行公道。
“不同的人肯定要用不同方式對待,但是我感覺淮哥對玥女神和陳暖晗沒啥區別,都當好朋友吧?”
“反正我感覺是她倆倒追淮哥的,個人感覺哈!”
張仁慧也跟著嘀咕:“狗班長一點不干脆,到底喜歡誰,給個暗號啊?天天喊著好好學習不談戀愛,占著茅坑不拉屎……”
陳暖晗又是誰?!!!
顧同書的瞳孔急劇放大,就感覺事態愈發脫離掌控。
他其實沒太用力去查蘇淮。
一來是沒覺得有那個必要性查得太深,二來也是有一個習慣性觀察期。
所謂的“習慣性觀察期”,是他對女兒身旁所有異性的通用處理方案。
從小到大,喜歡顧久玥的男生多了去了,大部分都被她自己主動“排除”了,只有接近她到一定程度的男生,才有必要投入一些關注。
而在初高中時期,滿足“接近到一定程度”這個條件的男生,通常需要至少一年的長期接觸。
顧久玥的慢熱程度,作為父親的他可太了解了。
然而,蘇淮成為了一個意外。
唯一的一個。
滿打滿算才半個多月而已,哪怕是天天見面的同學,這也實在太快了。
并且好感程度明顯超出了乖女兒所有的高中同學。
這狗崽子也太會了吧?
顧同書意識到蘇淮可能是個渣男,迫不及待地問:“陳暖晗又是誰?也是伱們同學嗎?”
“不是不是。”張仁慧賣弄著回道,“她是隔壁專業的女生,淮哥的高中同學,也特別漂亮,和我們玥女神也不差什么了。”
好哇!
狗崽子你還真敢腳踩兩條船?!
顧同書出離憤怒了,嘎吱嘎吱的又開始捏易拉罐。
但是大高馬上糾正了張仁慧的說法:“差多了好吧?她怎么和玥女神比身家比氣質?”
“但她身材好啊!”張仁慧并不服氣,“反正要是讓我選,我肯定選陳暖晗!”
“你配選個燈籠!”
“我是不配,但是淮哥也沒定死玥女神啊!”
倆人忽然之間就爭執了起來,二高急忙打圓場:“別爭了別爭了,反正早晚都是淮哥的,咱們跟著操什么心啊?”
我去!介么野的嗎?
顧同書目瞪口呆,通過那一個“都”字重新認識了二高。
小崽子,你把路走窄了你知道嗎?!
聊到這種程度,顧同書什么都不想再打聽了,以他的思維能力,早已抓住了最關鍵的兩個重點。
第一,倒貼。
第二,沒貼穩!
今天的啤酒勁兒太大,顧同書就感覺腦瓜子嗡嗡的,而且越喝越愁。
閨女啊,我知道你缺了青春,但就不能再挑挑嗎?
非得和這么一個玩意黏黏糊糊?
幸虧三個小崽子急著出去玩,蹭了點水果之后就撒丫子跑了,否則顧同書真不能保證可以一直笑面以對。
在他眼中,蘇淮已經從一個“有兩下的小癟三”升級成了“心思深沉很擅長撩妹有心機有城府的極品鳳凰男”。
不夠客觀,但是父親的身份就不可能客觀。
“去!給我盯死那小子!”
顧同書一聲令下,王崗頓時遭了大罪了。
坐著小漁船到海上這頓溜啊,蘇淮去哪兒他跟到哪兒,曬著大太陽,舉著望遠鏡,身上結出一層又一層的鹽垢,都快腌入味了。
不過接下來的兩個多小時,顧同書過得還算挺舒心。
蘇淮去和同學們玩了,乖女兒在游輪里休息,倆人相隔數公里,這就是最好的畫面。
然后,大約4點半的時候,顧久玥脫下浮潛服,穿著小紗裙,重新出現在“監控”中。
顧同書撲棱一下從躺椅中坐起,舉著望遠鏡,又開始糟心。
果然,預想中最壞的場景出現了——海狗開著摩托艇,躥過去接上乖女兒,突突突的沖向對面。
“她們要去哪兒?!”
顧同書急壞了。
褚妍打開地圖瞄了一眼,遲疑道:“看方向,應該是銀嶼或者全富島?”
“那邊是什么情況?”
褚妍做了功課,但也很難確定他們的目的,只能簡單回道:“全富島的沙灘特別細膩,銀嶼的近海是一大片礁巖形成的淺綠色玻璃海,我看到小姐好像帶上了相機,大概是要去拍照吧?”
拍照啊,那問題不大。
顧同書剛剛松下一口大氣,忽然間發現一個盲點:等等!游輪停在西南側靠近咱們的位置,銀嶼在最東北角,如果只是拍照,為什么特意跑那么遠?
他急忙追問:“你看看前后,有別人沒有?”
褚妍仔細找了一圈,搖搖頭:“附近只有小姐和他兩個人,Andy和蘭姐在后面的船上跟著,但是離得很遠。”
狗崽子不安好心!
顧同書也是男人,而且是一個經歷過很多粉紅陣仗的男人,他可太知道這個年紀的青少年天天凈琢磨些什么了。
“不行,咱們跟上去!我要馬上接到玥玥!”
來不及再等王崗開船回來,顧同書噗通噗通踩著水沖上最近的小艇,讓駕駛員馬上開船。
“轟轟轟!”
馬達呼嘯,載著一位憤怒的老父親直奔案發現場……
小艇在全富和銀嶼兩個小島的南面轉了一圈,沒發現目標,然后繞過島嶼,向北面進發。
結果才一轉過去,顧同書就看到了讓自己目眥欲裂的一幕——
在一處沒有第三個人的沙灘上,狗崽子正在那兒比比劃劃,而顧久玥正在往下脫衣服!
“畜生啊!”
顧同書簡直氣死了,回頭怒吼:“給我把油門踩死,再快點!”
小艇呼嘯著直沖海岸線。
顧久玥聽到馬達聲,帶著些不安的回頭,雖然看不清,但是能感覺到有船正在沖過來。
她停下動作,雙手下意識捂在胸口,急忙問蘇淮:“淮淮,誰來了?”
蘇淮正等著拍泳裝小顧呢,結果被一個中年油膩男打斷,頓時怒上心頭。
“之前那個帶著大墨鏡的暴發戶,媽的,丫肯定是故意追過來的!”
“啊?那個特別沒禮貌的人?”
“豈止沒禮貌啊?”蘇淮咬緊牙關,“我感覺他一直在盯著你看,后來咱們玩水上飛人的時候他也在周圍晃來晃去的,簡直有病!”
顧久玥肅然點頭,很快做出決斷:“我叫武姐過來,你別搭理他。”
這姑娘從小接受的教育一直是“有任何不確定的安全隱患馬上搖人”,不要與人當面沖突。
但是蘇淮可受不了這個氣。
成年人怎么了?
老子體質88,收拾你們這種驢馬蛋子一個挑仨!
他把相機往沙灘上一擱,轉身就迎了上去。
顧久玥眼看攔不住,并不添亂,而是冷靜叮囑:“你別沖動,但是也別怕,有什么事兒我家里扛得住。”
好家伙,這下子蘇淮還怕什么?!
與此同時,顧同書的船也停在了海岸旁,他急急忙忙跳下船,怒氣騰騰的大步沖向蘇淮。
兩個男人相向而行,一個滿臉火氣,一個滿眼冰冷。
“你跟著我們干什么?”
我跟著你?!
顧同書徹底控制不住火氣了,抬手指著蘇淮的鼻子:“小子,你踏馬……”
蘇淮一聽到臟話,再看到他那幅來者不善的樣子,直接就確認了敵意。
那還磨嘰什么?
話都不讓顧同書說完,直接一個箭步,飛起就是一大腳!
“我可去你媽的吧!”
老登,你TM知不知道我后面站著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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