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狗淮不禁暗暗發笑。

不過張大奕挽著蔣凡的胳膊向他介紹：“這是我新認識的弟弟，星虞的負責人，老蔣我跟你說，他們培養出來的那個大網紅虞姬我超喜歡的！怎么可以那么好看那么性感啊？

你別看蘇淮只有19歲，可是他超級成熟，特別有能力的。”

張大奕笑起來的時候太有活力了，講話語速略快，但不是嘰嘰喳喳的吵鬧，而是帶著一種天然的真誠與熱情，極富能量。

蔣凡內心里的情緒馬上就被她安撫下來了。

蘇淮不由嘖嘖稱奇，終于明白堂堂蔣太子為什么沒過去情關了。

以他的級別，在杭州這種地方，見過的極品不要太多，98分難找，95分肯定不少，按理來講應該很難破功。

但張大奕確實不一樣，她整個人的狀態非常特別，是那種極有感染力的類型，蔣太子其實吃得挺挑的，這姑娘不能簡單的用顏值定義。

蔣凡笑著和蘇淮握手：“哇，少年英豪，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和陌生人說話都磕磕巴巴的。”

“那您現在算什么？”

蘇淮雙手同時用力，給予對方足夠的尊重，并且笑著把馬屁拍了出去：“青年領袖，阿貍未來？”

蔣凡一愣，隨即哈哈大笑。

“兄弟，我喜歡你！畢業來淘寶怎么樣？”

“好啊！”

蘇淮笑瞇瞇點頭，在蔣張二人的驚訝中回道：“我抓緊把星虞做大，等著被阿貍收購，畢業之后就去給您打下手。

有現成的榜樣在眼前，五年之后的路該怎么走我都想好了！”

“哈哈哈哈！”

蔣凡笑得暢快極了，張大奕也豎起大拇指：“弟弟，小嘴抹了蜜吧？說到會聊天，你是我認識的這個！”

蘇淮這番話講得巧妙極了。

蔣凡最早是一個獨立創業者，創建了友盟，然后在2013年的時候被阿貍以8000萬美元的價格收購，他本人也進入阿貍工作。

在眼下，他還沒有被戲稱為阿貍太子，不過已經成為張勇的重要干將，負責三大核心戰略之一的“構建內容體系”，是集團內部眾所周知的明日之星。

蘇淮撿著蔣凡最得意的事情說，話里話外把他當成偶像榜樣，馬屁拍得是又潤又細。

更難得的是這種即興發揮的急智，太不一般了。

蔣凡心情大好，也不再把蘇淮視為仗著家世胡亂創業的二代，談興漸漲，拉著蘇淮開始聊。

從大數據專業到淘寶內容生態，從網紅本質再到流量未來，結果越發出乎意料——不管聊什么，蘇淮都能跟上他的思路，甚至偶有點睛之語。

“老弟，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終于，他忍不住問出了口。

蘇淮把應付張耀文的那一套又來了一遍：“我父親是大慶油田的一個小職工，我母親自己做一點小生意，普通家庭。”

蔣凡頓時就往高了猜。

怕不是大慶油田的老總副總哦？

少于正廳級，絕對養不出這種孩子！

他倒是沒在乎蘇淮的背景，現在的馬總已經是國內第二梯隊的背景了，拼后臺他誰都不怕。

只不過，若是能把這種有背景又有能力的少年收于手下，那肯定會對事業起到巨大幫助。

于是，他主動抬了蘇淮一手。

“老弟，伱好好做，MCN的前景一路走高，我們淘寶也需要更多的內容提供商和內容服務商，真的做出了成績，收購條件好商量。”

暗含的意思是，到時候我會在權限內幫你要到最好的條件。

蘇淮沒興奮，倒是把張大奕興奮夠嗆。

她直白的問了出來：“老蔣，你覺得星虞這種模式比我們如涵更好嗎？”

蘇淮之前已經聊了星虞的主體發展思路，細節上也沒怎么掩飾。

因為真正最關鍵的東西是他對行業的理解與先知，同樣的戰略，他去執行的效果是100，別人東施效顰的效果最多只有10。

所以蔣凡看到了星虞的潛力，以一種很高的視角點評道：“如果真能做好，星虞的前景比你們高太多了。

對，最關鍵的一點在于定位——

星虞對自身的定位和咱們淘寶很相似，都是在做服務型平臺。

星虞的思路是不和網紅爭利，對，他們把利潤大頭給那些沖鋒在一線的網紅，然后整合她們的影響力，去做大蛋糕，擴展邊界，吃增量而非存量。

從立意上來講，這是一個非常天才的思路，目前還沒有MCN機構去做這樣的事情，因為沒有必要。

現在的情況是存量夠吃，MCN靠剝削主播和網紅就能活得很好，對，所以合同一個比一個苛刻。

而內容創作者們也不愿意翻臉，因為沒有更好的選擇。

但星虞對腰部網紅的吸引力是極其驚人的……”

“等會兒！”張大奕忽然開口打斷，不懂就問，“為什么是腰部？”

“因為底層在哪兒都一樣，從心態和意志上都沒有準備好，對，而頭部網紅則各具束縛，很可能已經綁定了各種復雜利益，很難動，明白了嗎？

所以星虞一旦做起來，對整個行業是顛覆性的。

對，他們的垂直賽道是直銷體系，平行賽道則是扁平化的合伙人系統，嗯，總池分發理論對我做內容板塊構建也有極大的借鑒意義。

兄弟，你很牛逼！”

蔣凡是真的有水平，除了大段發言時愛往里面夾著對字，其思路和視野都無愧于后來的成就。

但是他這么一夸，張大奕對蘇淮的好感度biu的一下飚上了80。

這是什么NTR劇情啊……

當然，其實好感這東西不能簡單的等同于感情，她主要是佩服蘇淮的思路，產生了一種事業上的心理傾斜，不代表非得燉奶狗。

蘇淮也沒有興致在這種復雜的感情狀況中再插一腳，能辦事就行了。

蔣凡其實是一個很好的聊天對象，站得高，思考多，很多想法都對蘇淮起到了開闊思路的作用。

于是，天南海北，越聊越盡興。

直到散場的時候，兩人也沒有談起合作。

但在分別前，蔣凡提了一嘴：“明天周日，你好好休息，后天直接去找俞峰。”

就這一句話，到底能給蘇淮省多少錢？

他自己都算不出來，反正就知道馬屁沒白拍。

狗淮偷笑著想：早說你吃這一套啊，我還能再拍十輪不重樣的！

好吧，這只是玩笑。

人家蔣凡當然不可能全是因為蘇淮馬屁拍得好，一見如故聊得盡興的因素最多只占30，欣賞蘇淮本人可能占了20，剩下的50都是看好星虞的前景，以為真能留個善緣，日后方便收購。

但其實……

狗淮那句“求收購”，講出口的時候半點沒走心，純純的畫大餅。

收購我？

阿貍您配嗎？！你現在不餓是不是啊？那你掛上，

等著瞧吧，等到抖音的體量足夠時，看我錘不錘你們就完了。

此次杭州之行，蘇淮心里是帶著氣的，他對蔣凡個人沒有任何意見，甚至兼具佩服與欣賞。

但是，阿貍這個龐然大物，早已經變味了。

其實從蔣凡身上就能看出來一絲端倪——他本人的性格并不是那種很江湖、很海派的豪爽類型，正相反，其實他很細膩，更偏向內斂。

但他和蘇淮聊天，不自覺的就一口一個兄弟、老弟。

別扭不別扭？

反正蘇淮感覺很別扭。

這股風氣起自于馬雲，他是一個純血的武俠迷，自號風清揚，并在阿貍內部建立起了花名文化，以為江湖。

武俠文化的本質是鐵血和自由，藐視一切規則，所以阿里人什么都敢干。

江湖豪俠的特征是講義氣，馬雲經常一副草莽做派，于是公司內部的管理層也總有一種帶頭大哥的預設立場——我的人只有我能處理，我的弟兄我要護住。

于是聚義式抱團成為了正常現象。

如此文化，建立了阿貍早期的凝聚力，卻也最終導致阿貍從上到下的傲慢。

眼下蘇淮感受到的，僅僅只是冰山一角。

如果未來有一天，星虞需要引進外部資本，進行資源上的置換，蘇淮選一萬次都不會選擇阿貍。

和阿貍進行深度合作那是純純的給自己找罪受。

但這并不妨礙他先把好處撈夠。

從顧同書到蔣凡，未來可能還有小王大王二張二馬，狗淮決定一路坑過去，早晚把他們集齊。

散場之后，蘇淮原本是準備回酒店來著，但在路上接到了陳暖晗的電話。

“喂？狗東西，你怎么不回我信息？”

一開口就是氣勢洶洶的問罪，蘇淮回憶了一下，很快確信：我沒干什么壞事，沒得罪她。

于是就理直氣壯了。

“我在外面工作，你怎么回事？好男兒志在四方，你不提供支持也就罷了，瞎搗什么亂！”

陳暖晗被氣得呼吸粗重：“好好好，我影響你撲棱翅膀了是吧？”

“多少有點。”

蘇淮十分放肆。

好感度都干到那么高了，不放肆難道還繼續慣著她？

“有什么事兒？趕緊講，你淮哥忙著呢，之前剛跟阿貍集團的內容事業部負責人喝完酒……”

“我去！你吹牛嗶的思路是越來越天馬行空了”

陳暖晗噗嗤一樂，隨后用一種粘牙巴拉的嗓音問：“大忙人，知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啊？”

“你生日。”

蘇淮沒有裝傻，直接就給了正面回應。

結果她反而急忙掩飾：“我生日沒打算過，明天要舉辦校園歌手大賽的決賽，我們寢室的曼莉和米璐都參加，我們打算集體去助威，她們讓我問問你有沒有時間……”

一眼就是西方剛出土的公元前文物，現用現編。

蘇淮之前沒裝傻，現在開裝：“那你不過了我就真不回去了，正好省著折騰，相信她倆能理解的……”

陳暖晗急忙打斷：“你真沒在帝都？”

“真的，昨天在魔都，今天剛到杭州。等著我給你發定位啊。”

等蘇淮用微信把定位發過去，順便回了一句：“和大人物聊事兒，私人手機靜音了，沒看到你之前發的消息。”

陳暖晗頓時傻眼了。

“啊？！你……你忙什么去了啊？”

“我搞了一家公司啊，有業務需要和歐萊雅跟淘寶合作……對了，我還給你帶了一份歐萊雅大禮包呢，乖乖等著我，回去就給你。”

歐萊雅大禮包讓陳暖晗很激動，可她想要歸想要，但最想的還是蘇淮趕緊回來。

“那你什么時候回來？”

蘇淮忍笑回道：“周一上午有個會晤，聊得順利，下午就能結束。不順那就沒準了……”

“啊？！”她的聲音軟趴趴的，沮喪中又帶著委屈，“那我生日怎么辦啊？”

“哈哈！不裝了？”

狗淮哈哈大笑，直接懟著她的臉突突：“你不是不打算過嗎？乖，振作點，別讓我聽出你的言不由心……”

“狗東西，你真討厭！”

咔的一聲，她把電話掛斷了。

但是到了這個時候，狗淮心里反而開始冒壞水。

他打開攜程查了一下，發現有一趟10點半起飛1點鐘落地的航班，于是他把截圖往微信里一發，附上文字——

“如果某人愿意去接機，我也不是不可以趕回去陪她過個生日，再飛回杭州辦正事……”

陳暖晗回過來三個感嘆號，然后激動打字：“1點？！都關寢了我怎么接你啊？”

“那我不管。”

蘇淮沒打算講理，也不準備給她太多思考的機會。

“你從學校到機場才多遠的路？我可是橫跨半個華夏啊！”

狗東西巧妙的把夜不歸寢的行為轉化成誰遠誰近誰更辛苦的問題，溜得像個老色批。

其實這唬不住陳暖晗，但是可以給她一個理由。

女人在很多時候都不是傻，而是需要一個借口來騙自己。

“那……”

陳暖晗打出了一排點點點，然后，狗淮等待了漫長得像是一個小時的半分鐘，她終于松了口。

“那你不許欺負我，明天白天要陪我逛街、拍照、吃好吃的……”

答應她！

什么都可以！

這會兒的蘇淮突出一個好說話，怎么著都行。

“放心吧，我可不是隨便的人，那就這樣，我現在去訂票。”

回復的文字十分平淡，可是狗淮敲鍵盤的手指頭都在顫。

嘿嘿，大吉大利，今晚吃雞！

手機都沒放下，他拔腿就沖向了路邊：“出租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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