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娘,咋還要從武出錢呢?他哪兒來的錢啊?”張心蘭又炸了。
她們是娶什么金貴的大小姐,需要八十八塊彩禮錢?還要從武自己出一部分錢,這算什么事兒啊?
吳桂香看她一眼,“等我話說完。”
“從武已經工作了好幾個月了,他的工資并只交了一部分給家里,還有一部分是給了你,剩下的才是自己的,從武在廠里吃住,應該沒花什么錢,至于你手里攢了多少錢,需要我多說嗎?”
“從軍那邊,從第一個月開始,工資只留下來了夠自己生活的錢,其余的都交給了我,這可跟從武不一樣,從武把錢給你,當然是讓你攢著給他娶媳婦兒,不可能你就一直握在手里不給吧?”
張心蘭臉當即一陣青白,她手里的錢是自己兒子孝敬的,怎么就要拿出來給他結婚呢?怪不得呢,當初,從武說每個月工資要給她一些的時候,她這婆婆沒反對,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吳桂香對她難看的臉色不為所動,繼續道:“這八十八塊錢彩禮,我也不要你出多了,你就出二十八就行,家里出六十。”
她其實也不是一定要張心蘭出錢,完全是因為上次張家的事情給她敲響了警鐘,就不能讓張心蘭手里多了錢,不然說不定哪天就又拿回去貼補娘家了。
二十八?張心蘭咬牙,她現在手里就幾十塊錢,這二十八就是一大半了。
吳淑慧聽見兩人這一番拉扯,當即有些無措,看著張心蘭的臉色,她小心道:“真的不用給彩禮的,這事兒我們家里商量好了。”
吳桂香依舊不緊不慢,“你們可以不要,但是我們不能不給,這是規矩。”
吳淑慧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說些什么了,
張心蘭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她看起來倒還無辜了,說出去別人家指定得說她們家有毛病,上趕著給人家送錢,人家還不想要。
她還想說什么,吳桂香警告地看了她一眼,這本來就該是她們自家商量的事兒,剛才在人家姑娘面前說這一頓已經很不對了,還說!
看懂了她眼里的警告和威脅,張心蘭硬生生地把話憋了回去。
“奶,娘,你們別爭了。”蘇從武開口打圓場,“是我要娶淑慧,我出錢也是應該的。”
張心蘭氣得險些一個倒仰,這糟心玩意兒,還真是就認準了這姑娘啊。
吳淑慧想了想又道:“如果你們執意要給彩禮的話,這個錢我娘也會給我,讓我帶到小家去。”
她這話又讓大家怔住了。
“我娘說了,姑娘家身上必須得有錢傍身的。”吳淑慧驕傲地笑了笑,“而且,從我工作以來,有一小半的工資都是我自己存著的,我有錢的。”
她最后四個字說得豪氣干云。
一家人微微瞪眼,她們給彩禮給她家,然后她家又給這姑娘,到時候還不是用在她和從武的小家,這不就相當于左口袋出,右口袋進嗎?沒差啊。
張心蘭有些怔愣,她想起了自己娘家,想起了她娘和她弟弟弟妹對她的算計,恨不得趴在她身上吸血一樣,又看了看滿面笑容的吳淑慧,她沉默了。
這世界上原來還有這種當娘的嗎?
雖然不合時宜,但張心蘭還是從心底升起了一股艷羨的情緒。
吳桂香驚訝道:“那看來親家這人還真是明理。”
姑娘家身上的確需要些錢傍身,才會走到哪里都不丟了底氣,在這一點上,她倒是跟這個還沒見面的親家想法不謀而合。
是以,吳桂香的稱呼都變了,她覺得,這種家庭教出來的姑娘一定壞不了。
聽見吳桂香對她娘的稱呼,吳淑慧又紅了臉。
“我娘一直都對我們姐弟幾人很好。”
蘇清云也在心底感嘆,別說是在這個時代了,就算是后世,能有這種想法的父母也不占多數,有一對開明的父母,在這個時代應該是最大的幸事了。
她看了看自家一直在給她娘專心剝瓜子的她爹,笑了笑。
“咋了?”蘇愛民疑惑地看一眼閨女,把剝好的瓜子仁給了她一小把,“吃。”
“謝謝爹。”蘇清云笑著接過。
她也是這個時代幸運的人啊。
吳桂香見沒人再說什么,便道:“好,那這事兒咱們就算是定下來了?”xǐυmь.℃òm
她眼神掃了一圈兒,依舊沒人說話,就連張心蘭,都沉默了。
吳桂香滿意地點點頭,很好,沒人反對,那這事兒就算是定下來了。
她愈發態度和藹,對吳淑慧道:“淑慧啊,你回去把咱們說的這些跟你家里說一下,看看她們還有沒有什么其他的想法,要是沒有的話,我就找人看看日子,你跟從武就抓緊把事兒辦了。”
“好。”吳淑慧臉紅紅的,輕聲應了一聲。
“謝謝奶!”是超大聲的蘇從武。
吳桂香看他一眼,又默默移開眼神,依舊覺得糟心。
吳淑慧走的時候,蘇家搜羅了一些東西讓她帶回去,大包小包的拎著,雖然他們家沒怎么準備,但也不能太失了禮數。
兩人走后,吳桂香又問了一遍家里人,當然,最主要是問張心蘭。
“沒什么其他意見了吧?”
大家齊齊搖頭,今天的接觸下來,一家人還是挺喜歡那姑娘的,懂事大方,人確實不錯。
張心蘭也沒說什么,罷了,她兒子喜歡那姑娘就娶吧,難得有個對象,也不容易。
就這樣,蘇從武和吳淑慧的事兒就算是定下來了,時間緊急,吳桂香趕緊找人開始相看日子。
等到晚上的時候,效率神速的吳桂香已經看好了日子,下個月五號,只要吳家那邊沒意見,基本就是這個日子了。
“行了,云云和老三媳婦,你們趕緊去休息了,明天還要出遠門呢。”吳桂香看時間不早了,連忙催兩人去休息。
那可是去京城啊,吳桂香心里自豪又驕傲,她家寶都能去京城參加比賽了,真是給他們家長臉。
“好。”蘇清云貼近吳桂香,聲音放軟,“奶,等以后,我也帶你去京城玩兒,讓你成為咱們村第一個去過京城的老太太,讓大家都羨慕你。”
“哈哈哈。”吳桂香被她這話哄得心花怒放,笑瞇瞇地攬著她,“那奶就等著。”
“好。”蘇清云答道。
眼見著她爺蘇大林默默看了她一眼,蘇清云連忙補了一句,“還有爺,也帶爺一塊兒去。”
蘇大林矜持地點點頭,心滿意足。
把兩人都哄好了,蘇清云才回房休息,很快就睡熟了。
而一墻之隔的蘇愛民夫婦卻還沒睡著,蘇愛民看著翻來覆去都睡不著的秦英,伸手把她摟在了懷里。
“沒啥,就是回去看看而已。”蘇愛民知道她是因為要回京城了,近鄉情怯,所以才睡不著。
秦英嗯了一聲,聲音悶悶的。
“愛民,我已經快二十年沒回去了,不知道京城變成啥樣了?也不知道我的家還在不在?”
二十年,她一半的人生,從京城到洛水鎮,那遙遠的日子仿佛如同上輩子一般,說來可笑,再回去,她心里竟生了膽怯,怕光陰不在,更怕人非物也非。
秦英想起年少時的日子,更覺得內心酸澀。
“不管怎么變,那都是你的家。”蘇愛民語氣輕柔,輕輕拍著她的背哄道,“當然了,這里也是你的家。”
“我知道。”秦英應了一聲,臉埋進蘇愛民的胸口。
她的半輩子,雖然年輕的時候就下鄉了,但幸運地嫁了一個好男人,生了一個聰明乖巧的女兒,家里人也和睦,雖然與父母分離多年,但仍然等來了她們安全健康的好消息,這些不幸中的萬幸,已經讓她比許多人都幸運和幸福了,她應該學會知足。
“好了,快點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火車上睡不好,先養足精神再出發。”
“好。”
秦英閉上眼睛,蘇愛民一直拍著她的背,沒過多久,她便沉沉睡去,蘇愛民這才松了一口氣,也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大早,母女倆吃過早飯就準備出發了,這次去的時間會長一點,帶的東西也多一些,除了收拾的衣服之外,蘇清云身上依舊背著那個小包。
吳桂香看著又要出門的她,又是驕傲又是擔心。
“云云,在外面可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自己吃好喝好,不要怕花錢。”她又看向秦英,“老三媳婦,你可得照顧好云云。”
“我知道的,娘,您放心吧。”秦英保證道。
“也要照顧好自己。”吳桂香又補了一句。
秦英露出笑,“知道了,謝謝娘。”
“走吧,別等會兒趕不上車。”
“嗯。”
蘇愛民送母女倆到鎮上車站,和季越會合,她們去參加比賽,還是決賽,本來秦老師也要跟著去的,但是念著這次蘇清云的家長會跟著去,而且她去的作用也就是保護兩孩子的安全,所以考慮之后,秦老師還是決定不去了,畢竟,除了她們,還有一大幫學生。
到鎮上車站的時候,季越已經在等著了。
蘇愛民看著他,嚴肅認真道:“小季,這次你們去京城,你是唯一的男人,可得照顧好她們。”
“您放心吧,蘇叔叔。”季越一臉認真地保證。
蘇愛民看了看蘇清云,頓了頓又道:“也不用太照顧,差不多就行。”
季越:嗯?藍星,夏國。
腫瘤科病房,彌漫著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單人間,設施俱全,溫馨舒適。
可對于孑然一身的路遙來講,卻是無人問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癥晚期,靠著意志力撐到現在,但也只是多受幾天罪罷了。
此刻,路遙躺在病床上,怔怔望著床頭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盡全力卻無法讓身體離開病床。劇痛和衰弱,讓這原本無比簡單的事情成了奢望。
這時,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表哥你真是狼狽呢。連喝口水都得指望別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輕男子悠閑坐在病床前,翹著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縫。
“你求求我,我給你喝口水如何?”
路遙面無表情,一言不發。自從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幫親戚的嘴臉已經見多了,不差這一個。
男子起身,將水杯拿在手里遞過來,“表哥別生氣,我開玩笑的,你對我這么好,喂你口水還是能辦到的。”
說完話,他將水杯里的水,緩緩倒在路遙蒼白消瘦的臉上。
被嗆到,路遙無力的咳嗽幾聲,好在少量的水流過嗓子,讓他有了幾絲說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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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為什么?我從未得罪過你。你去星盟國留學,還是我資助的!”
張鑫將水杯放下,不緊不慢的說:“誰讓你這么古板呢,只是運點感冒藥罷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計的攔著。”
路遙臉上閃過一絲了然之色,道:“張鑫你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將感冒藥運到國外提煉毒品……咳咳……”
張鑫理了下領帶,笑道:“你別血口噴人啊,我可是國際知名企業家。這次回國,‘省招商引資局’還打電話歡迎我呢”
路遙嘆了口氣,現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安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但張鑫卻不想讓眼前飽受病痛折磨、即將離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說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實呢,我這次回國主要就是見你一面,告訴你一聲——你的癌,是我弄出來的”
路遙陡然掙開眼,“你說什么!”
張鑫笑瞇瞇的掏出個鉛盒打開,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飾物,僅有巴掌大小,中間是只眼睛似的圖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這是我親手送你的,貨真價實的古董。我在里面摻了點放射性物質,長期接觸就會變成你現在這副鬼樣子。”
路遙馬上認出來,這是自己很喜歡的一件古物,天天擺在書桌上,時不時的把玩,沒想到卻是要人命的東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別激動表哥,我西裝很貴的。”張鑫輕松拿掉路遙的手,小心的捏起鉛盒,將放射性飾物塞進他懷里。
“我趕飛機,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著這個當做紀念吧,有機會再去你的墳頭蹦迪”
說完話,張鑫從容起身離開。臨走前,還回頭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時的神態動作居然有些嬌媚。
保鏢很有眼力勁,趕緊打開病房門。同時用無線耳麥聯絡同事,提前發動汽車。
路遙只能無力的癱在床上,渾身皆是鉆心剜骨般的劇痛,還有無窮悔恨、不甘。
但很快,劇痛漸漸消失,只剩麻木,路遙隱約聽到過世的雙親在喊他。
就在路遙的身體越來越飄,即將失去意識時,胸口突然陣陣發燙,將他驚醒。
從懷中摸出那三角形飾物,發現這玩意變得滾燙無比,還在緩緩發光!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