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同志手里拿了張紙,他遞給蘇愛民,“蘇同志,這是你們家里發來的電報,接收人是清云那孩子,發到我們研究所來了,我就特地給你送過來了。”
啥?電報?蘇愛民又愣住了,家里有什么急事還發電報過來了?
不會是出什么事兒吧?蘇愛民有點著急,一把接過,“謝謝,我看看。”
“那我就先走了。”王同志點點頭,東西送到了他就離開了。
“愛民,什么東西?”秦英問。
蘇愛民拿著電報走進去,“家里來的電報。”
秦英也愣住了,“啥事兒啊?你快看看。”
家里好好的,怎么會發電報過來?發一條電報可不便宜,這是有啥要緊事兒?
蘇清云也皺起了眉。
蘇愛民展開電報,看了一眼,寥寥幾個字,一眼就看完了。
看完之后,他的表情有些無語。
“上面是什么?爹。”蘇清云問他。
“你自己看吧。”蘇愛民把電報遞給她,“問你的,就幾個字。”
蘇清云一看,電報上面一共就只有五個字。
“云獎真何回”
五個字短小精悍,語言精煉,要不是知道家里人的性格,蘇清云還真猜不出來,這什么意思?她奶真是夠節約的。
云云得獎的事情是真的嗎?什么時候回來?
秦英看完也笑了,“看來家里人是知道云云拿獎的消息了,問我們什么時候回去呢?”
蘇愛民有點沒想通,“他們是怎么知道的?這事情傳得這么快嗎?”
他們還是在京城,都是昨天才知道的,他們洛水村那地兒,也沒什么人看報紙,買報紙都還得去鎮上,鎮上也還只是本地的報紙,《人民報紙》這種全國性的報紙,還得去縣上買。
家里人怎么就這么快就知道了?蘇愛民百思不得其解。
“說不定是事情傳到縣上,有人去村里通知的。”秦英猜測道,“就跟上次市里的公安去家里通知一樣。”
蘇愛民搖搖頭,“不,要是有人去通知的話,我娘就不會花錢發電報來問了,他們肯定是不咋確定的。”
蘇清云想了想,“爹,咱們村里有人有收音機嗎?”
“有啊,你有福叔家里有。”
“那可能就是從收音機里面聽到的,然后沒怎么聽清楚,所以不太確定,才發電報來問的。”蘇清云猜測道。
報紙和收音機,就是現在這些新聞的兩大主要傳播途徑,報紙還有地域的局限性,收音機可沒有,只要天線能接收到信號,就能聽到新聞。
“有這個可能。”蘇愛民贊同這個猜測。
秦英:“那你趕緊出去給家里回一個,說不定他們正等著呢?我們回去的大概時間也說一聲。”
“好。”
蘇愛民轉頭就出門了。xǐυmь.℃òm
他們猜的沒錯,家里人得知蘇清云拿獎的消息的確是從秦有福那里知道的。
一天前,中午的時候,秦有福正在家里吃飯。
他習慣吃飯的時候,把收音機打開,聽一聽今天的新聞,看上面又出了什么政策,或者又發生了什么大事。
他身為洛水村的大隊長,時刻關心家國大事的覺悟還是有的。
收音機價格不便宜,秦有福當時也是咬著牙買的,可愛惜了,每天都得拿布擦一擦,他媳婦桂芬嬸還笑他,把一個收音機收拾得比自己還干凈。
“吃飯了。”桂芬嬸叫他。
“你等等,我把這收音機的天線弄一弄,這最近,都聽不太清楚了。”
桂芬嬸無語,“這是天見的事兒嗎?你那收音機都買了好幾年了,外面看起來挺新的,里面早就出毛病了,我都說了讓你拿到鎮上去找人修一修,你偏不聽。”
秦有福一邊擺弄收音機的天線一邊說道:“這找人去修不要錢啊?這要是去修花一大筆錢,還不如再將就用一段時間,后面換個新的。”
“成成成,反正都是你怎么說都有道理,你當大隊長那點工資,就全搭在這收音機里了。”
秦有福沒理她,繼續撥弄著天線,好不容易,收音機里總算有點聲音了,但還是有一些嘈雜的雜音,也算勉強能聽了。
他坐到飯桌邊上去,一邊吃飯一邊聽。
桂芬嬸跟他絮叨,“這最近的天氣可算是好一點的,下了幾場雨,地里的莊稼又活過來了。”
“這又是再像前段時間那樣干下去,咱們今年的收成,都不知道是啥樣子。”
“行了,這都過去了,還一直說干什么?”秦有福道,“你聲音小點兒,我都聽不清收音機里說的啥了。”
“聽聽聽,聽聽聽,頓頓聽,你這么關心國家大事,干了這么多年大隊長,怎么沒見你往上升一升呢?”
秦有福瞪她一眼,“這做事情,不能光想著給自己牟利,給想著給大家牟利才行,你做了這么多年的大隊長家屬,怎么連這點覺悟都沒有呢?”
“是是是,我覺悟低,你覺悟我比誰都高。”
桂芬嬸撇撇嘴,沒再說話。
秦有福繼續扒飯,隨手隨手夾了塊酸蘿卜送進嘴里,嚼著脆脆的,酸酸辣辣的,就適合夏天吃飯開胃。
“現在播報一則新聞,e國敦市,當地時間1976年8月16日上午10時,在敦市大學學院舉辦的第15屆國際數學大賽圓滿落幕,在本次數學大賽比賽中,我國代表隊五人以優異的成績,力壓a國、d國,奪得了團體獎項的冠軍!”
秦有福聽著聽著,就停下了筷子,這什么國際數學大賽,怎么聽著有點耳熟呢?
他豎起了耳朵,仔細聽,滋滋的電流聲中,收音機里的聲音繼續傳來。
“其中特別突出的是,我國代表隊中,17歲高二女生,蘇清云以個人全部滿分的成績,奪得了個人獎項的一等獎!并且在最后發表了獲獎感言,贏得了所有參賽隊伍的一致掌聲!”
秦有福漸漸張大了嘴,眼睛也瞪得溜圓,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家媳婦,“桂芬,你剛才聽見沒?”
“聽見啥?”桂芬嬸一愣,她根本就沒注意。
“清云,我聽到了清云的名字!”
秦有福眼睛放光,大聲道。藍星,夏國。
腫瘤科病房,彌漫著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單人間,設施俱全,溫馨舒適。
可對于孑然一身的路遙來講,卻是無人問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癥晚期,靠著意志力撐到現在,但也只是多受幾天罪罷了。
此刻,路遙躺在病床上,怔怔望著床頭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盡全力卻無法讓身體離開病床。劇痛和衰弱,讓這原本無比簡單的事情成了奢望。
這時,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表哥你真是狼狽呢。連喝口水都得指望別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輕男子悠閑坐在病床前,翹著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縫。
“你求求我,我給你喝口水如何?”
路遙面無表情,一言不發。自從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幫親戚的嘴臉已經見多了,不差這一個。
男子起身,將水杯拿在手里遞過來,“表哥別生氣,我開玩笑的,你對我這么好,喂你口水還是能辦到的。”
說完話,他將水杯里的水,緩緩倒在路遙蒼白消瘦的臉上。
被嗆到,路遙無力的咳嗽幾聲,好在少量的水流過嗓子,讓他有了幾絲說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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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為什么?我從未得罪過你。你去星盟國留學,還是我資助的!”
張鑫將水杯放下,不緊不慢的說:“誰讓你這么古板呢,只是運點感冒藥罷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計的攔著。”
路遙臉上閃過一絲了然之色,道:“張鑫你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將感冒藥運到國外提煉毒品……咳咳……”
張鑫理了下領帶,笑道:“你別血口噴人啊,我可是國際知名企業家。這次回國,‘省招商引資局’還打電話歡迎我呢”
路遙嘆了口氣,現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安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但張鑫卻不想讓眼前飽受病痛折磨、即將離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說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實呢,我這次回國主要就是見你一面,告訴你一聲——你的癌,是我弄出來的”
路遙陡然掙開眼,“你說什么!”
張鑫笑瞇瞇的掏出個鉛盒打開,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飾物,僅有巴掌大小,中間是只眼睛似的圖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這是我親手送你的,貨真價實的古董。我在里面摻了點放射性物質,長期接觸就會變成你現在這副鬼樣子。”
路遙馬上認出來,這是自己很喜歡的一件古物,天天擺在書桌上,時不時的把玩,沒想到卻是要人命的東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別激動表哥,我西裝很貴的。”張鑫輕松拿掉路遙的手,小心的捏起鉛盒,將放射性飾物塞進他懷里。
“我趕飛機,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著這個當做紀念吧,有機會再去你的墳頭蹦迪”
說完話,張鑫從容起身離開。臨走前,還回頭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時的神態動作居然有些嬌媚。
保鏢很有眼力勁,趕緊打開病房門。同時用無線耳麥聯絡同事,提前發動汽車。
路遙只能無力的癱在床上,渾身皆是鉆心剜骨般的劇痛,還有無窮悔恨、不甘。
但很快,劇痛漸漸消失,只剩麻木,路遙隱約聽到過世的雙親在喊他。
就在路遙的身體越來越飄,即將失去意識時,胸口突然陣陣發燙,將他驚醒。
從懷中摸出那三角形飾物,發現這玩意變得滾燙無比,還在緩緩發光!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